第1章 自由自在的夜行者

    墨染的夜空不见星子，萧瑟的秋风刮过警戒的街道，静寂的街道，无人敢冒头，在高耸的建筑上，一首靓丽的身影倚在七彩玻璃上，随风飞舞的青丝在与风的纠缠中时不时抚过她精致的脸庞，掠过一双漆黑清透的眸子。

    忽然，天边炸响阵阵火炮声，照亮了一方，惊醒了一方人民，点燃了她的眼眸。

    “来了，战火。”

    无依无靠的卜柳早已习惯了这战火纷飞的乱世，对于各方的你往我诈，她一向不想参与，只想静静在一旁看戏，隔岸观火倒成了生活的调节剂，毕竟她不属于每一方，更不会受任一方人的限制。

    卜柳缓缓走下高台，身形轻盈地消失于夜色之中。

    皆日，日未起，人们却早早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城里人们交头接耳传递着新鲜出炉的消息，卜柳穿着藏青色旗袍，盘着花球，发鬓别着珍珠发夹，步步生花，穿行在人群中。

    “小姐去哪？”

    黄包车车夫满脸笑意地问道，卜柳撩起散落的碎发，柔声道：“去青晚街。”

    “好嘞，坐好了！小姐。”

    黄包车用着不算太快的速度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中穿梭，一脸惬意的卜柳望着形形色色的人，手指动作自然的在青色小包中把玩着刀片，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人群，突然目光一顿。

    不远处，一身军装的男人带着一身血气朝这边走来，周围行人皆连忙避让。

    凌厉的丹凤眼透着淡漠疏远，立体的五官衬得他极富有攻击性，高挺的身形犹如青竹，携着让人恐惧的戾气而来，每一步都坚定有序，他如同一把开封见血的利刃，散发着骇人的寒光。

    不过这不是卜柳关注的，毕竟军人她见多了，引起她注意的也不过是那俊美男人精瘦纤细的腰肢。

    “啧，真细。”有点想摸。

    不过卜柳也只是想想，毕竟人家可是这座城的少帅齐休，刚击退柴空的军队，一路压着柴军打，一直将军线推到黄水的狠人。

    如今的齐休拥有的境域已北到黄水，南临江河，这种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调戏的。

    卜柳磨搓着手指，朱唇微勾，可她又不是一般人。

    到了青晚街后，她慢悠悠地绕着四通八达的巷子，直至感受不到注视后，才疾步来到一间普通的小屋前，再从小屋出来时，卜柳已换了衣妆。

    大花袄子配上翠绿色花棉裤，十分绝,扎着两个麻花辫用红色布绳绑着，双颊涂着两团高原红，明媚的眸子亮晶晶的，充满对城里的好奇，可眼底却冰冷一片。

    卜柳抱着一个用花布包着各种各样东西的小包裹，兴奋地一蹦一跳来到东街的一棵巨大槐花树下，她乖巧地坐在树下的一颗较大的石头上，左顾右盼，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大妞。

    被表哥派过来的齐华对此十分嫌弃，但面色不显：“这棵树下有什么？”

    对他眼中的不耐，卜柳不予理会，她依旧保持着她土里土气的人设，一副兴奋的模样，瞪大双眼，激动地攥紧小包裹，回道：“有红花和白木！哇，真有人来接应啊，这是城里人说话的方式吗？”

    对上暗号的齐华不想再与这乡里人过多交谈，更没兴趣回答她这些无用的问题，语气有些强硬：“信，拿来。”

    卜柳别别嘴，一边小声嘟喃着，一边将小花包包裹中的信封重重地拍在他手上，似在发泄不满，而后手一伸，气冲冲地瞪他：“给你给你！城里人真没意思。 给钱！”

    手被间接打了一下，齐华也不愿多计较，虽然有些疼，但现在拿着信去找他表哥，离开这个粗鄙多话的女人才是第一要事，于是齐华给完钱便飞速离开。

    拿到钱的卜柳掂量掂量手中的钱袋子，眉眼弯弯，面上看起来十分开心，但心里却给他记上了一帐，思考着怎么还回去。

    既然他是齐少帅的手下，那么这笔账算到齐少帅头上应该不过分吧。

    卜柳心情愉悦地想着，又蹦蹦跳跳的跑到卖刀具的店里，买了把镰刀和几柄小刀，都是些正常的物件，为了让跟着的人放心，她又跑到成衣店里买布帛，被赶出来了也只是小声逼逼叨叨了几句，犹又到各处买些粮食，一边小心数着剩余的钱，一边慢步回到了那间小木屋中。

    另一边，打开信封的齐休并不知晓自己被惦记了，正确来说是惦记他的腰。

    齐休捻着信纸，冷漠地看看自己的表弟，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说说。”

    齐华立马挺直身杆，肃然站立，不徐不慢的说道：“报告少帅，送信的是个乡下丫头，夜行者他，人没来……”

    听到他的描述，齐休若有所思，冷冷看了他一眼，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待齐华离开书房准备合上门时，就听见齐休淡漠的声音：“齐华，在外注意态度，莫轻视任何人。”

    齐华顿了顿脚步，苦恼地挠挠头，不在意地回道：“知道了，表哥。”

    在公事上他们是上下属关系，但在私事上，表兄弟依旧要相互照看点，对于齐华的做事待人的态度，齐休并不想多管，等他吃了亏便懂了。

    书房内，齐休抚摸着信纸上苍劲有力的笔迹，淡漠的眸子浮现几许兴味。

    “夜行者，不属于任何一方的边缘者啊，在这乱世中孑然一身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