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只出现在我的梦里
大殿里气氛有些压抑。
大概是不想让别国的人看了笑话,平常那几个活跃分子,比如太尉季忠平,按往常恐怕早就叽叽喳喳和别人吵了。这次上朝却都老老实实的抱着笏板,端着架子,像是个乖学生。
于彼昨夜喝多了酒,这会儿在上面坐着容易打瞌睡,想到那个人今天又缺了早朝,眼神示意一旁的高小易,想让他去观星台问问,国师今日又怎么了。
高小易接收到信号,一脸懂了的表情,向女帝行了个礼,就要下去。
但于彼又想到昨日在慈宁宫所听见的话,脸色沉了下来,眼中呈着一丝戾气,抬手拦住高小易。
于彼闭上了眼,呵,她来不来上朝关自己什么事,这朝堂里没了国师就不行了?
高小易收回迈出去的步子,心中虽疑惑,但亦想到了原因。
下面的人看着高位上奇怪的一幕,都面面相觑,高总管和陛下在聊什么呢,看着像是高总管让陛下不高兴了。
所有人眼睛习惯性的看向最前排的以前国师站着的位置,却见国师原来不在。
在他们神色越来越奇怪时,于彼淡淡开口, “让大康国使臣进来吧。”
“传大康来使觐见!”高小易高呼着。
自殿门走进来五个人,为首一人穿着深紫色的锦袍,穿金戴银的,想来就是信中说的三皇子,他身后跟着的有三人都穿着大康国深绿色的官服,像是陪衬。
那几个人里只有一人,穿着水蓝色的长衣,长衣上绣着仙鹤腾云,展翅欲飞,如鹤立鸡群,但观那人面容,长得还算气宇轩昂,但唇角泛紫,脸色苍白,是孱弱病重之相。
于彼挑了挑眉,这修仙宗门里居然还有这等病秧子?
于彼看不清他的修为,只见他周身围绕着纯净灵力,灵力里又混着些许死气。看不清,那大概是因为他的境界比自己高吧,她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绪,毕竟自己才修炼两三个月。
“参见宁国皇帝!吾乃大康国三皇子谢天濂,携我皇旨意,前来宁国与宁皇商讨边境事宜!”
于彼整理思绪,收回视线,看着为首的三皇子,笑着说道:“我宁国风俗与大康国风俗不尽相同,三皇子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三皇子海涵。”
语气带着些慵懒,目光探究地看着下面的人。
大康国皇帝一直没立太子,坊间传闻,这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母亲都是宫里一点势力没有的宫女,是皇帝一夜荒唐留下来的产物,又生下来之时就先天有疾,会走路开始就疯疯癫癫的,在宫里顶着皇子的名头,却没人把他们当主子。
可怜得很。
而传闻,大康国皇帝迟迟不立太子,是为了把皇位留给三皇子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子。近些年来,三皇子虽无太子之名,但一直被大康皇帝当太子养,一直协助皇帝处理朝中事务。
倒是个极其受宠的皇子。
谢天濂微微弯腰,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整个人身上奇怪的带着有一种天真烂漫感觉,嗯,像是个圣母的男二。
于彼更好奇了,什么样的皇室能养出这么个废物呆子,刚刚明明第一眼看着挺正常的啊。
“微臣一路走来,自入了宁国境内,百姓皆赞叹他们的皇帝高坐明堂却知民之疾苦,自陛下登基以来,宁国百姓安居乐业,再也不存在挨饿受冻的情况,十几年来,陛下以女子之身,开创盛世,为国为民,实为我辈楷模”谢天濂像是在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台词缓缓说出。
“什么楷模,朕还不到那个境界,朕倒是记得,三皇子与朕同岁啊。”于彼嘴角上扬,嘴上这样说着,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没有谁会不喜欢被人夸吧。
两人相互商业互吹了一会儿,大殿里只回荡着于彼和谢天濂的声音。
“微臣此次前来拜见宁皇,是我皇下了旨意说宁国边境紧紧挨着我大康,边界线相互通商可追溯到百余年前。我皇念及两国交好,想与宁国重新签订通商条约,促进两国经济发展,特派微臣前来。”谢天濂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踢回了原位。
话音一落,金銮殿里的风都停了一刻。他们都低着头,抱着笏板,不发一言。
于彼也只是微微挑眉看着那个人,又笑了笑。
“宁国不只是朕一个人的宁国,还是这天下百姓的家,边境是边境百姓的家,他们祖上在战乱中依旧选择留在边境,那是他们的根,是他们的家。”
于彼沉默片刻,又想起了那帮死守着祖宗法制的大臣们,要想让他们同意签订通商条约,恐怕要费些口舌,但她相信他们最终会妥协。
毕竟,与大康通商对宁国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边境苦寒之地,如若互通边境,边境百姓大概就能有更好生活。
下面的大臣们听完于彼的话,脸色看起来才缓和了一些,谁知,那个呆子又开口补刀。
他回头看了一眼,最后面那个仿佛没有一点存在感的病秧子,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向前行了一礼。
“陛下!微臣今日急着进宫面圣,微臣破了宗法,未斋戒沐浴就进了宫,微臣有罪,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陛下伸出援手!”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大殿之内,“但此事,不易过多人知晓。”
这下于彼来了兴趣,在之前就收到情报说是他们是什么事而来,于彼那时问锦秋成他们是不是来要人的,现在看来,不止要人这么简单啊。
“何事让三皇子如此踌躇?”
谢天濂笑了笑,脸上带着少年稚气,“事关千万黎民生死性命,微臣不敢不郑重。”
“既如此,散朝后,三皇子就随朕到勤政殿详谈吧。”于彼又开始头痛了,疼得她觉得灵台要被震碎了。
高小易见女帝脸色颓然间变差了,马上高呼一声退朝,扶着女帝回勤政殿。
路过大康国三皇子时,高小易神色抱歉,把女帝扶上御辇,才转身对谢天濂行礼说道:“三皇子,陛下昨夜酒醉,今早又起得太早,身体消受不住。您看,等陛下醒了,奴才再派人去叫你进宫?”
谢天濂虽说神色有些焦急,但刻在骨子里的素养让他只是回了一礼,“无妨,高公公快去吧。”
刚进寝殿,于彼就觉头昏眼花,昨夜睡得不好,又喝了那么多酒,今早那么早被抓起来上朝,这会儿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于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一次碰到她的梦魇。
那人与昨夜所见别无二致,于彼愣着,那只脚始终没有迈出去。
“秋成,为何你只出现在我的梦的里”她口中喃喃。
昨夜太过挥霍,她灵力到现在还没恢复多少,幻境没有持续多久,面对的人渐渐消散,于彼伸出手,却怎么也握不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