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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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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观星台回到勤政殿已是傍晚了。

    宁国的冬天天黑得早,不过申时,就已伸手不见五指。

    雪早已停,于彼没有坐轿辇,一步步慢慢走着,身前两个太监低着腰在前面打着灯笼,身后跟着几个规规矩矩的太监宫女。

    于彼面色苍白没有心情说话,是以十几个大活人竟像幽灵一般,沉默着前行。

    于彼心中还是觉得乱得很,想起离开前,国师的言语……

    “依臣言,世间之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该来的还是会来,会过去的总会过去,陛下不必为此过于伤神。何况有臣在,总不至于掀起太大风浪。”

    她那双微微含笑的桃花眼注视着她,言语间有些理所当然的漫不经心,神情却像是在宽慰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这不像是一个臣下该对君上说的话,但于彼在那一瞬间竟神奇的平静了躁动惶恐的心。

    她的神情素来有这样的魔力。

    所以在国师眼中,她只是为了将要发生的劫难忧心吗?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国师或许也只是看起来的无所不能。

    锦秋成或许会一直毫无保留的照顾她保护她,为她的未来铺路,为她算计天下,不计回报的付出。

    可是……为什么呢?

    国师与小皇帝于彼,其中是否还有什么旁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彼心底还是害怕的,一种来自于未知的害怕。她害怕国师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害怕自己两世为人好不容易偷来的的偏爱会变成仇恨……

    偏爱?

    对,国师对于女帝于彼有异于常人的偏爱。国师不会管别的人别的事,她眼中只有于彼。

    可是为什么呢?

    于彼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闭环,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或者是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

    “陛下,今夜还是歇在勤政殿吗?”

    高源一声提醒唤回了于彼快飞出天际的意识。

    “嗯。”勤政殿离上朝的金銮殿近些,自己停了今天的早朝,那帮子大臣明天肯定又要吵得她脑袋疼。

    这一想到明天她就开始脑仁疼。想不明白的事,于彼干脆就放弃,不再思考,反正国师就现在而言总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天由命、随缘而行。

    但于彼觉着还是应该多了解了解国师,国师而今护她,总不能连人家的事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于彼顿时觉得脑袋一空,肩上都好像没那么重了,挥手让身旁的太监宫女往后退了些,留下高源这个两朝老奴。

    “朕方才见观星台连同司天监监正,也不过两人,高源,你觉得朕要不要给国师送些人过去,也好照顾国师?”

    于彼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问着高源。

    “这……老奴可不敢多言。陛下莫不是忘了,这司天监原先也是人才济济,官员少说也有一百来人。但国师在先帝在位时就进言,观星台不养闲人,是以整个司天监只留下了司天监监正,观星台宫女太监都被国师遣回了内务府。”

    高源没有疑问女帝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陈述一般说下事实。

    于彼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此事还是再议吧。”似是想到了什么,于彼微微侧身望向典光,“国师送此能人予朕,总要有个回礼,也好告知天下朕求贤若渴之心。”

    高源笑了笑,“国师入宫已有二十余年,那时奴才正值壮年,而今奴才早已两鬓斑白,而国师二十年来容貌未变。奴才不敢揣测国师,但以奴才了解,非凡尘之物实在难入得了国师慧眼。”

    于彼挑眉,二十余年容貌未变,看来国师十有八九她不是人。

    “国师何时入的宫?”

    “奴才记得,是太后娘娘刚怀上陛下之时。”

    于彼神色不明,这是否意味着国师出现在宁国极有可能是因为她。

    几句闲言碎语聊着聊着就到了勤政殿,于彼和高源最后也没论出个结果,该给国师送什么。

    自勤政殿门向东而望,金銮殿金色的琉璃瓦在黑夜中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于彼招手让典光近前,想来这世界上最让人动心的还是她脚下的皇权,首要的怀疑目标就是太后和朝中权力最大的镇国公曹历承,可是那毕竟是皇帝生母……

    于彼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一个母亲会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于是只吩咐典光查查曹历承。

    无它,只是在原主还未亲政时,叫得最欢的就是这位镇国公,把持着朝中大部分的事宜,连奏折都是先过了镇国公的手,才到她手中,这其中你说没有猫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今距离腊八也不过十日,朕要你在腊八之前,查清楚镇国公的事,特别是最近,任何有疑的地方,他与何人有接触,受了谁的贿,都给朕查清楚。”

    于彼吩咐完,眼神忽的变得有些冷,定定盯着跪在地上的典光。

    “不知朕现今吩咐给典侍卫的事,国师会不会知道啊。”

    她把侍卫两个字咬得很重,语气间似是调笑,又像是在警告。

    典光脸上表情未变,身形却僵硬了些,手微微握紧了腰间的直刀。

    “国师自然不会知道。”

    五大三粗的武将怎么会撒谎,说话间的磕绊,都不需要于彼细听都听得出来。

    她了然点头,给了典光御前侍卫的腰牌,就让人退了下去。

    她要知道的只是典光是个怎么样的人。

    至于他会和国师说什么?

    她才不管呢,反正正主总不可能舞到她面前。

    这典光啊,就是个典型的武将,脑子一根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两就是两。

    说是愚忠,却也是让上位者最放心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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