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师兄一起解剖尸弟

    丰北殡仪馆里，全副武装的殡仪馆工人们配合着陈颖，小心翼翼地把高度腐败的尸体抬到了位于殡仪馆偏隅一侧的法医学解剖室里，打开了通风系统，风力开到了最大。当陈颖正准备打电话呼叫支援力量时，就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师妹，需要我们帮忙吗？”已经完全穿戴好的李胜蓝和卢新摘下护目镜和陈颖打了招呼。“李哥和卢哥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忙的？”“北湖派出所早上发案电话打到市局后，鲁局知道你的学生回学校了，你现在要助手，就把我们借调到市局了，专门配合你工作。直到有新人进来，我们才回分局呢。分局下面的人，鲁局负责协调，人不需要你操心。”“这可太好了。往长了说，我不担心以后孤军奋战了；往短了说，解剖巨人观尸体，确实是力气活，我一个人真搞不了。”

    李胜蓝把自动摄像机架好，开始了工作模式。李胜蓝和卢新重新戴好护目镜，问陈颖：“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先看尸表。”李胜蓝指着死者右肋皮下的三处伤口说道。陈颖用止血钳轻轻扒开伤口一看：“对比尸表，皮下颜色加深，说明是生前伤。”卢新也同样看了看另外两处伤口：“这两处也一样，都是生前伤。”

    说完，陈颖拿着探针刺探着伤口深度。李胜蓝提醒她：“小心点儿！”每量完一次，卢新就拍照记录刻度。“李哥，三处都是浅表伤，三十毫米，三十二毫米，三十五毫米。即便是尸体腐败变形，无法确定致伤工具是哪种刀造成的，也可以肯定这三处伤口都不是致命伤。”“陈颖说得没错，这只是凶手攻击死者过程中造成的损伤。”

    陈颖接过李胜蓝递过来的采血管，提取了死者的dna。“李哥，你经验比我丰富，这种程度的腐败能有多长时间？”“案发前几天龙城的气温才恢复到零摄氏度以上，尸体表面虽然有部分皮肤已经发黑，但是仍有另外的部分可见明显的墨绿，说明死者死亡时间在十五天以上，三十天以内，我个人倾向于死者时间在二十五天左右。你俩再看，死者双臂外侧也有刀伤。从伤口形状来看，明显不同于右肋的三处，伤口非常长，很像是菜刀形成。”

    说完，李胜蓝又拿出卷尺，撤出尺头放到卢新手上。卢新捏住尺头，对着站到解剖台边平行于死者头顶的位置。与此同时，陈颖配合着站在同侧死者的腰间旁边，扶着卷尺，由李胜蓝测量着死者身高。“一米七零。卢新，死者头部还有损伤对吧？”“对，不用解剖也可以看到明显的颅骨塌陷，肯定有钝器伤存在。”“二位师哥，死者身上出现了至少三种损伤，能认定凶手是三个人吗？”李胜蓝指了指死者的裤子说道：“死者的下半身情况我们还不知道，还不知道是否存在其他损伤。凭经验来说，凶手至少有两个人，但能不能确定有三个人还要看所有的损伤情况。排风扇开到最大了吧？”陈颖点了点头，拉着卢新躲到了隔离玻璃的另一侧，李胜蓝一刀划开死者体腔。随着噗的一声，大量恶臭的腐败气体迅速排了出来，与此同时，李胜蓝闪电般地躲到了隔离玻璃后，和两人站在一起。

    “李哥的速度还是那么快啊！”“嘿~瞧你说的！就算是咱都戴着防毒面具，硫化氢和氨气的味道那也受不了啊。要是动作慢了，神经受损，咱还能干法医吗？”这时，解剖楼外的奏乐声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师哥，你俩来的时候看风向了没有？别搞得这臭气排到丧事区，伤及办丧事的群众。”“我没看，让卢新说，卢新看了天气的。”卢新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告别厅，火化车间和取骨灰窗口今天都在排风口的上风方向，不会伤到办丧事的群众。如果是在我们北山县殡仪馆，逆风时解剖高腐尸体，肯定要在下午一点，所有丧户办完丧事取走骨灰以后才会开始解剖。”

    隔着隔离玻璃，眼见因腐败而隆起的腹部完全瘪了下去，三人才回到解剖台前。李胜蓝最先回到解剖台边，摸了摸死者的裤兜：“嗯？”卢新和陈颖同时看着李胜蓝，李胜蓝把死者裤兜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是一个沾满了淤泥的红色u盘。“先别急着清洗u盘。陈颖，你先捏着死者的皮带，卢新配合着，我把死者的所有裤子慢慢剪开。”

    李胜蓝把大剪刀开了口，小心翼翼地把剪刀下沿伸进裤缝里。刀尖已经含住了整个皮带，李胜蓝果断用力，顺利地把皮带剪开了口子，然后一刀一刀地剪断了整条裤管。当死者的毛裤，秋裤和内裤被完全剪掉后，灰白的下半身便暴露在三人眼前。陈颖指着脚踝上方两侧颜色更浅的印迹问道：“师哥，这个痕迹能被认定为约束伤吗？”“只要对应皮下部位验证是生前伤就可以认定是约束伤。”

    陈颖和卢新同时对死者双脚印迹变浅处的边缘下刀，慢慢地暴露出了真皮层和肌肉层。李胜蓝问道：“印迹变浅下方是不是明显缺血？边缘外侧有明显出血痕迹和炎症反应？”陈颖和卢新嗯了一声表示明确和肯定。“从体腔暴露的肋骨情况看，死者是青壮年男性，造成四处不同的损伤，说明凶手最少有三个人。陈颖，你把死者大腿打开，检查皮下，看下有多少死后伤。”“检查凶手的抛尸动作吗？”“对。案发现场在河边嘛，死者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颜色完全不一样，说明凶手抛尸的时候，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下半身埋在水里。尸体入水后肯定会形成一些死后伤。要么是擦伤，要么是石块压迫形成挤压伤。”“李哥，我先看看从哪里下刀。然后我开右腿，你俩顺着我指的地方开左腿。”

    陈颖在仔细观察半晌后，指着膝盖上方一点的地方说：“师哥，从髌骨和股骨的连接处下刀。”当死者的大腿被打开后，随着观察的深入，陈颖和卢新开始了一唱一和。“膝盖下方血液变多，”“大腿下方血液变少，”“都没有炎症反应，”“是死后伤，”“是大量鹅卵石压迫造成的死后伤。”

    一旁的李胜蓝在从死者的体腔内提取着胃容物，肠容物和其他生物检材，笑了：“卢新，你见色忘友啊，你和我在学校里都没这么默契过，你不怕人家张志龙不高兴？”“切，去年我们北山机井抛尸案的时候，那时候他俩还没处对象呢，我和他俩就合作得很好了。是他俩，不是陈颖一个。谁叫你们北岭的治安太好，虽说离市局比我们北山近，但是合作机会少啊。”“就是啊，李哥。上次咱俩合作，还是我和刘老师去江南学习前的那次吧？你一把验尸报告甩在嫌疑人面前，还没等张志龙开口呢，那人就崩溃了。这说明你的水平还是很厉害的，治安好还不好吗？等我和大龙结婚的时候，你俩都把嫂子带过来，一起好好聚聚呗。”“行~说正事了。下半身检查完了吧？”“暂时没问题了。”“准备检查头部。”

    陈颖一缕一缕地轻轻地拽下死者的头发，李胜蓝提醒道：“陈颖，一定要轻点。拽不下来的地方要用剪刀剪，别造成额外的损伤，省的麻烦。”“没事儿的，李哥。我体力好，现在我也就是身上有点汗，体力还跟得上。”头发完全剔除后，李胜蓝指着错综复杂的骨折线说：“这肯定是多次打击形成的，”说着李胜蓝用镊子取下一块头盖骨碎片继续说道：“陈颖，你先稍微休息一下，顺便看看断端里有没有出血痕迹。”“只要是断端里有血了，不用看颅底，也能知道死者死于钝器的多次打击。”卢新对着二人揶揄道：“哟，这下你俩默契上了？”“行了你，陈颖去看骨碎片，我俩开颅。我俩都在，你人家李哥卢哥的叫着，好意思让陈颖做这么辛苦的体力活？”陈颖的脸偷偷的红了：“师哥们，我去看骨碎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