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尤有余波
吴楠生南下侠州，还真的别有用意，他是来做说客兼观察使的。
李承根本不知道，他那一通莽撞的电话，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只能说李承电话打得太巧了！
其一，公子哥家族往下走，这是不争的事实，早有人瞧他们家不顺眼，落井下石；其二，回归在即，任何干预破坏团结的，都会遭受严惩的大环境；其三，他老师八十寿辰，侠州聚拢近百名全球知名学者，这事若是被捅破，压力巨大。
诸多考虑之后，行动迅速。
这件事，到李承这里已经结束，可是，在国内，刚刚开始……
整个八月，都在整顿调查，九月，事态逐渐平息。吴楠生受命南下，听听侠州对这事有什么反应？其中的重点对象，就是点火之人李承，还有他的师傅饶固庵。
其实，有关这件事的监控，早已经开始，可是……让人惊讶的是，这件事在侠州无风无浪，连好事的媒体，这次似乎也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如何接近并听听他对这件事的想法，是吴楠生需要做的工作。
从侠州穿回来的情报中，有一条引起吴老的兴趣，李承在七月底包圆霍德爵士家的收藏品，数量不详，未见出货。
刚好，深城博物馆启动二期扩建计划，其民俗馆和艺术馆都在扩容。
于是，吴老直接致电深城博物馆馆长杨，让他派出一支队伍随行，于是，才有了今天李承所见的“专项采购”。
按照吴楠生最初想法，在他家店中挑选几件合格的藏品，花个十万，结个善缘即可。
哪成想，李承直接抛出一个“木作馆”方案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弄巧成拙！
郭学磊紧盯着吴楠生，吴楠生心底发苦！
苦的是资金不足，当然，事情肯定是件好事！
吴楠生本人就是一名造诣很高的艺术家，对明清家具深有研究，东西好不好，他刚才也看过照片的……
只是，这件事超出计划。
他们一行，还真没权力决策这大几百万上千万羡元的外汇采购项目！
郭学磊和吴楠生，两人都愁眉不展。只有乔亚还在那独自欣赏，不时的啧啧称赞，旁若无人，自得其乐，这又是一个技术专才。
李承冷眼看出点端倪，这是没钱？
晕，没钱你搞什么专项采购？逗我玩呢？
撇撇嘴，他笑道，“我这提议，是不是有些冒失？没关系，大家交朋友嘛，以后合作机会很多的。”
这话虽然说得还算客气，可落在郭学磊和吴楠生的耳中，就有点打脸的味道。
何谓专项采购，就是专门针对某一家店或者某一类藏品，上门采购。
刚才还说来专项采购，转眼间就没钱，这事说出去丢深城的脸面呐。
吴楠生轻咳一声后说道，“那个……小李啊，我们确实是专项采购，你拿出来的想法很好，明清家具举世闻名，广式家具更是个中翘楚，能建设一家明清家具木作馆，弘扬丝国传统文化，肯定没错。”
说到这，他指指乔亚面前的资料，“可是……这件事肯定是需要深博集体商议后才能决定的，另外，即便是深博同意，还需要上报特区市府批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承笑笑，为他们三人重新添置茶水，稍稍化解吴楠生和郭学磊的尴尬，“理解！是我冒失，吴老，您喝茶。”
郭学磊一直没说话，可他心底还是非常认同李承的提议。多好的开设一家明清木
作馆的机会，等再有这计划时，已经找不全这么完备的展品了！
错过机会，太可惜了！
因此，他对吴楠生的决定，不太满意，探头向吴老低声说道，“吴老，要不……我给杨馆去电话，和他说说情况？看他什么意见？”
吴楠生眯眯眼，点点头，“行啊，你给老杨去个电话也好。”
从脸色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决定被冒犯后的不虞。
李承看得很明白，对郭学磊的印象拔高些，见他迷迷糊糊就要得罪一位地老虎，连忙出言帮一句，“郭馆，这事不急，您和吴老能看上小店货品，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定的事。这会给杨馆电话，他恐怕也很为难。”
有了李承垫的这句话，郭学磊反应过来，他又不蠢，讪笑道，“是啊，我心急了，主要是吴老说要过会，我这不……提前通知一声么？”
“小李，你还有其它可以单件采购的货品么？拿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吴楠生没理他，径直对李承说道。
“有品类要求么？”李承手划拉一下，为了给这家博物馆留下深刻印象，他准备“亮剑”——将自己最近收录的好东西，全部亮一遍。
“如果要看瓷器，我最近倒是收了一套二居的广彩赏瓷，一套八件，很适合展览……
”
“如果要看字画，我这还有大觉子大师的一幅金碧山水，适合展藏；还有任伯年先生的花鸟团扇，适合私藏；书法作品有华老的一幅对联、白沙道人华岩先生的一幅竖轴。”
“我最喜欢的一幅书法作品，是元代鲜于枢的《草书唐诗》，也可以转让给深博。吴老，这纯属看您的面子啊！”
“如果您三位对古籍感兴趣，我这里
有一套明代袁无涯刻本的《水浒全传》；与他相对的是国小圆社刻印的碧水语版《水浒》，中英对照，和国刻印，展览还是收藏，挺有意思的吧……”
“如果把玩器，我还存有一件梁九功御制方形葫芦笔筒……”
“如果是青铜器，我恰好手中一件春秋末期秦国栎阳鼓，我师傅已经认定，它就是鼓动人心典故中的栎阳鼓，带铭文！”
……
李承快速报出的名录，连乔亚都惊得抬起头，张大嘴巴。
郭学磊握紧拳头，一边在心底盘算算着自己带的钱，该买哪些，一边暗自后悔，怎么就不多申请点？
吴楠生惊讶道，“小李，好东西不少啊！都拿来！都拿来！买不起，看看也是好的。”
谈开之后吴楠生也就不尴尬，反而亮出来自嘲一番，别有胸襟。
李承看看手表，时值中午。
他站起身笑着邀请，“难得三位大驾光临，中午我请顿便饭，吃完饭，下午去我家，刚才我说的那些，算是我私人藏品，三人想看，还得移步。”
吴楠生哈哈一笑，“抛开工作也是朋友，小李，你想多了！”
“阿明，带三位先生去停车场。”李承对蔺建明点点头，示意他跟着过去——这种鉴定交流，对蔺建明的水平提升，有很大帮助。尽管李承不忿他总是在店中撩小妹，可毕竟是同学，且在店中帮吴卫忠不少忙的，算是功大于过。
闷了半天的蔺建明，立即活跃起来，“哎！三位老师，跟我走。”
等他们下楼，李承和吴卫忠聊了两句，主要是讨论在九龙开新店选址的事情。李承的首选是弥敦道，这一带正在形成江城第二奢侈品消费中心，其次是西洋菜南街，那一片书局
较多，文气还可以，侠州书局通常也会捎带着售卖古董和艺术品；再次是尖沙咀，这地方有侠州艺术馆、侠州历史博物馆、侠州文化中心等艺术机构，气氛很适合开店。
除此之外，李承没感觉还有更合适的地方。
下午，让吴卫忠开车沿着这三个地方慢慢转。
“李少，这次店铺，还买么？”刚才李承的架势，明显是在“筹钱”，吴卫忠笑着问。
买么？其实还是买下来划算，脚下的这店面，自己买下不过两年，房价翻一番！
可是……钱？也不知宁叔退潮行动中，能分给自己多少？够不够在油尖旺添一处物业？
“你先找准位置，如果有合适的，可以找谈交易！”李承搓搓手，下定决心。
不就是钱么？就不信自己搞不定！
李承下楼，意外的发现，吴楠生竟然还在一楼，“吴老，您这是？”
“哦，想和你聊两句，让他们先去停车场。”吴楠生笑笑。
这是有事？
两人并肩出门，李承试探着问道，“您老有话要说？”
嗯，吴楠生带上礼帽，嗯了一声，扭头看着李承，“小李，我和你老师多年好友，把你当成晚辈，你不介意吧。”
“那是您老看得起！”真有事，李承连忙端正态度，很“诚恳”的点头。
“那我就问你一句，你的人……被扣，怎么想起给孙南笙打电话的？”
我去！合着今天他来，就为这件事？
这事还有余波？还将孙南笙牵连进去？
那自己欠孙南笙的人情就欠大发了！
听他的口气，有点找事的意思啊。李承隐蔽的翻翻白眼，揣摩他找自己谈话的目的，又回身对他笑笑，“吴老，我如果说您不提起这事，我都忘了，您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