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惊喜蛮多
在欧陆,锡器一直很盛行,包括著名的阿拉丁神灯故事中,那盏神灯就是锡制的。
因为锡的熔点较低,在制作成灯具时,一般会混合一定比例的白铜,或者马口铁。
听说这件锡制灯盏,竟然能卖五币,赵斌心中一喜,这件东西是他从仓库里随手捡来的,没想到带到侠州能卖出五币。
殊不知,这是李承的进货价,除尘清洗处理之后,这台锡制灯盏,怎么也要卖出三十到五十币!
这是在侠州的定价,如果在纽来,价格还能往上走走,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的货品。
一件行货开路,让李承和拉夫特都来了精神。
鉴定工作,李承为主,拉夫特和汉斯也能帮衬一二。三人坐在麻袋前,一件件往外掏东西,感觉挺特别。
吴卫东负责记录,李承不仅会说出这些货物的名称,年代,顺便还估出这件货品将支付多少金额给赵帆。
因此,赵斌也拿着笔在旁边记录,稍后再合计总价值。
虽然不明白堂弟为什么如此信任这位年轻人,可赵斌也能感觉出来,这位年轻的侠州富少,报出的价格,应该没骗人,很让他惊喜的。
因为他为第二件黑乎乎的长棍子一样的东西,报出两百币的价格。
李承拿在手上的,是一根烛台。
别看它黑乎乎的,那是因为年代久远灰垢重重,而且沾满蜡油,其实是混银的,拎在手中很沉,至少八零银,两公斤左右。
单纯银价,差不多就要两百币。
李承的报价,其实是黑了心的。
这件烛台,共分为底部底座、中间竖杆,中盘,乃至顶部三叉钎四部分组成,可拆卸的那种,盘边和底座上有錾刻纹线,被蜡油和灰垢遮挡,看不清什么。
年份嘛,大约在清中期,乾隆到
嘉庆年间,同样是宗教用品。
这件算是贵重物品,被他单独放置,稍后带回去清洗。
掏出第三件,是掰弯的铜质十字架底部,断口不是很平整。
我去!这应该是有人直接用手将铜质十字架从教堂尖顶上掰下来。
“拉夫特,这件东西,你收起来吧。”这件东西不合适售卖,将十字架递给拉夫特。
“哦,上帝!”在旁边鉴定货品的拉夫特抬头,惊叹一声,连忙站起来,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双手接过这件受难的十字架,捧着它念念有词。
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其实他是一名虔诚的新教徒。
接连三件物品,都与宗教有关。李承抬头对赵斌笑笑,问道:“一袋子一个仓库?”
用的是标准普通话,比赵斌的还溜。他讶异的点点头,“李少说的没错,都是一个仓库挑选出来的,放在一麻袋中。”
不用说,接下来肯定还有。
中原地区的夕羡工艺品,来源有三大类,第一类就是宗教用品,都是早些年教堂被捣毁后积存下来的用品;其次是清末到建国这段时间,欧陆风吹进国内,沿海许多生意人带回来的夕羡艺术品;第三类就是殖民驻军或者国外商人来华时,带来的物件。
第一类是最多也是最集中的。
在常凯申信教后,中原地区的教堂如雨后春笋般,这批教堂大多数在三四十年后或被摧毁,或被收缴,造成大量国外艺术品仓库积压。
赵斌拿到的这一麻袋宗教物品,基本上都是那时候收缴上来的。
祈祷完毕,拉夫特摸着镀银十字架扭头问李承,“威尔斯,为什么会这样?”
李承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难道还告诉他曾经有一段荒诞的岁月……这是破四旧的产物?
拉夫
特脱下西服,将这件残损的十字架包好,放在一边。
见李承没报价,赵斌眼神闪闪,想开口又忍住了。
李承眼角扫到他的表情,侧头解释一句:“铜的,表面镀银,不值钱。”
“没!没!没事!我晓得!”赵斌慌忙解释。
其实,这件物品没标价的原因不是价值小,而是,这种十字架是夕羡教徒眼中的圣物,这玩意就不适合交易!
市场上为什么会有十字架销售呢?
两者有着本质区别。
一般用在教堂顶部的十字架,又名“真十字架”,有着上帝宽恕罪人,并汇聚信仰之物,属于“圣物”,而普通的佩戴十字架,那是辟邪之物,如同佩戴观音玉佩一样。
第四件,没出乎李承的预料,一只银色的圣杯,也是宗教用品。
圆形底托,执手部为葵花型,杯身椭圆内凹,表面錾刻有十一道圈纹,这是代表十一圣徒的意思。
圣杯,又是一件圣物的仿制品。
有关圣杯的传说很多,它的来历,大多数宗教研究者认为,在犹太历尼散月十四日,也就是耶稣受难前的逾越节晚餐上,耶稣
遣走加略人犹大后,和十一个门徒所使用的一个葡萄酒杯子。耶稣曾经拿起这个杯子,吩咐门徒喝下里面象征他的血的红葡萄酒,借此创立了受难纪念仪式。后来有些人认为这个杯子因为这个特殊的场合而具有某种神奇的能力。
圣杯究竟是否存在?或者说圣杯究竟有没有特别的能力?
谁也说不准!因为它只留存于传说。
最后的传说是,圣杯被阿里玛西亚的约瑟夫把圣杯带到了英伦南部的格拉斯通堡,从那时起,圣杯的下落就成了一个谜。
基本上每座教堂都会有一件仿制品,经常会用来为新出生的孩子
洗礼用的神圣之物。
这件圣杯的仿制品,錾刻挺精细,葵花执手处,纹线细若牛毛,要知道,这可是錾刻啊,真真的细微处见功夫。
有些遗憾的是,这只圣杯的杯身被压瘪,需要用皮捶复原,这多多少少会影响观感与价值。
这件东西,又不好给价。
可看着赵斌那眼巴巴的模样,李承挠挠头,只得用中文说道:“清末银器手持杯,宗教用品,一百五十币。”
他没敢用圣杯来形容——非信仰而是有些事还真的需要避讳点。
这件圣杯,如果遇到教徒,绝对会抢着请回去,不带还价的那种。
………
一下午,李承鉴定四只麻袋,一百二十四件;汉斯与拉夫特只看完两只麻袋,七十三件。这只是标明价格并鉴定清楚的,还有六件物品,李承也不认识,暂时封存。
这近两百件的物品中,惊喜蛮多的。
圣杯、烛台,算是不错的惊喜,最大的惊喜来自于一尊铜塑!
这是一尊大卫铜塑,李承拿到手时,还以为是夕羡哪位大师的作品。
整件铜塑高一尺五,线条流畅,肌肉隆起,卷发细腻,面部表情生动,非常形象,与西方传统的大卫雕塑,区别很大,创作者绝对是一位技艺高超大师级雕塑家。
原本要归类到“难以鉴定”一类中去,结果在放置时不小心,让这尊大卫铜塑摔倒在地,露出足底部。
足底刻着两个细小的纹刻“昭龙”!
竟然是丝国人创作,这还真的出乎李承的预料!
昭龙是谁?
丝国人国画第一人,李铁夫!
此人在国内名声不响,可是,在世界范围内,声名卓著。与当时夕羡大画家并驾齐驱,被誉为丝国人油画之父、里程碑式人物。
1887至1891年,分
别在英属加拿大阿灵顿美术学院、英伦皇家艺术学院学习。1908至1911年,入威廉切斯画室。 1912年,入羡国纽来艺术大学,任副教授兼学生同盟主席,与约翰萨金特一起进行油画与水彩画研究,并学习雕塑。
1914年一战爆发,他创作的《金发姑娘》《外国女友》等多幅作品,送交苏富比拍卖,拍卖款累计十二万币,全部支持国内。同时也创造了油画多个第一,《外国女友》的拍卖价高达两万三千币!
李承只知道他的油画很厉害,没想到他的雕塑丝毫不比油画差!
这件雕塑作品,来自羊城江门仓库,而江门是昭龙先生的老家,极有可能是他带回老家后,留存下来的精品,被疯狂运动中的无知小子收拢到仓库。
万幸,这件昭龙先生的珍品,未被消融成铜水!
又被不识货的赵斌,当成西方艺术品,运送到侠州自己的手中。
当他为这尊尺高的铜塑报价五千羡元,并表示私人收藏时,赵斌整个人都傻掉——这么个破玩意就值五千?
殊不知,李承根本不知道昭龙先生的雕塑如何估价——没有老先生的雕塑拍卖成交记录可以评估,这件雕塑也许是昭龙先生存世孤品也说不定。
这件大卫雕塑,肯定不能卖。
李承准备放在饶老家中珍藏起来,老爷子肯定喜欢。
拉夫特和汉斯对这种纯艺术品,没什么感觉,更何况是一位丝国人艺术家,随即点头同意李承私人收藏。
两百件货品,并非纯粹的夕羡血统,超过一半是在中原铸造的。这从工艺上都能看出,多多少少都带有传统艺术线条之美。
至于一些近现代藏品,譬如拨盘式电话机、台式留声机,那更是中海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