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泥沼
杨灼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讲完了自己从无名城到洛云城的经历。
“就是这样，皇上，不知道我说的，够不够详细？”
剑心听杨灼说完，轻轻点了下头。
“朕已经知道了，你和李晓阳是因为筱公主才与苏大人结识的。”
杨灼接话道“嘿嘿，因缘际会嘛。能认识大姐……额，苏大人这样的大人物我们也沾光嘛。”
剑心笑着回她“没关系的，今天朕是私访到此，不必拘束。你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杨灼也不客气地回应道“那我可就谢谢啦。说话太拘束的话，我可要打退堂鼓了。”
杨灼拿起桌子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她看了一下茶杯。
“这是谁的杯？”
苏沐夕回答她“是陈佳龙的杯，不过他没用过。”
苏沐夕的话还没说完，杨灼的脸上就已经露出了些许的嫌弃。杨灼默默地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杨灼本来直直的坐在椅子上，但因为剑心的话，现在变得意识放松，她就靠在了靠椅上。显得有点懒散。
剑心对于杨灼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如今所有人的说法，包括自己手下的情报，也全都对得上，鉴于此原因，现在剑心也基本可以相信杨灼这个人的身份的真实性了。
（李晓阳我还不怎么熟悉，不过若是杨灼的身份是真的，那么，或许他也是可以相信的吧？）剑心如此想着。
剑心一边在心里打量着这些人，一边笑着问杨灼“杨灼，不知道，之前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杨灼顿了一下“什么事？哦，你说那件事啊？额，我现在已经在我家大姐这里工作了。”
苏沐夕看向剑心。剑心向苏沐夕解释道“朕有意向将你的这些能人招揽到朝廷之内，不知苏爱卿可否割爱啊？”
苏沐夕笑着回答“原来……承蒙皇上看得上这些孩子，不过，我家的这几个孩子初来乍到，不懂礼数，恐难适应庙堂之气。”
剑心则回答“其实苏爱卿之前提出的招揽懂法术之人的法子可以考虑，毕竟法术修习者终归还是人，脾气喜好各有不同，但是像杨姑娘这样直爽性格的人，朕也是十分喜欢，不知那位李晓阳是个怎样的人呢？”
苏沐夕见皇帝此时改了态度，她言道“皇上，杨灼性格直爽，但也刚强，过于刚强也易折啊。至于李晓阳，也是有些愚笨之人，实恐在朝中吃罪其他人。”
话已至此，剑心的脸上也收起了笑容。
“哎呀，看来苏爱卿不肯割爱啊，也罢，朕也不夺卿之所爱了，不过，这一来二去，是否也要看看他们的想法啊？”
剑心说罢，看向杨灼。
杨灼略显迟疑回答说“或许，我可能也适应不了那种气氛，动不动就要之乎者也的。说话估计都不方便吧。”
剑心眼前一亮“怎么会？我们这里又不是商国，武云国自开国以来，一切的制度礼仪都已经简化了，记得最初的礼仪简化是苏大人你操持的吧？”
苏沐夕点点头“嗯，因为当年武云国世祖皇帝举兵起义，在裂谷以北统合了大部分小国，当时在礼仪方面也是依照商国礼仪进行简化的。”
“所以，在说话方面，朝堂上也和平常时差不多，越直白，越方便处理政务嘛。”
剑心补充解释着。他继续说“杨姑娘，武云国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拘束，你不再考虑一下了么？”
由于剑心依然不死心地向杨灼描绘着在武云国任职的景象，杨灼的视线不断瞟向苏沐夕。苏沐夕则是没有明确的态度，至少没有把态度写在脸上。
这让杨灼有点犹豫。
（如果苏沐夕不想我在宫里任职，为啥不继续表态？她那是什么意思，驳了苏大姐的意思，会不会惹她生气？不如……）杨灼简单思考了一下，她给出了答复。
“嗯……毕竟去皇帝陛下这里当官，当的不止是一个官衔，还有相应的责任，我迄今为止过得生活都比较懒散，万一把事情搞砸了，给大姐抹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因为办事不利被惩罚啊，所以，您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剑心露出了微笑“杨姑娘也不用这样妄自菲薄，如果你真的准备在朕的治下任职，朕会考虑先为你派一个闲职，等你准备好了再具体安排。”
（为什么态度这么殷切？还是先等等。）杨灼如此考虑着随后给出答复。
“嗯，感觉可能很好，但，毕竟是为皇帝陛下您打工，入朝以后，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事了，我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话谈到这，剑心转头和苏沐夕搭话“苏爱卿，不知那位李晓阳是否方便与朕一见？”
苏沐夕笑着回答“皇上，这是哪里话，不过，李晓阳的话应该还在臣下家中的一个商铺看店，如果您想见他，还请多等一下，我这就派人去传他。”
剑心点头“嗯，有劳苏爱卿，今日能同时得见两位大名鼎鼎的法师，也算不枉此行了，哈哈。”
剑心像是开玩笑似的和苏沐夕打哈哈。
剑心没有因为这句半推就的话而放弃，反而有见李晓阳的意思，苏沐夕起身去叫下人通知李晓阳。
这时杨灼站起来说“大姐，我去吧，我去吧。”
苏沐夕“我就在门口喊一声就回来，你坐在这儿吧。”
杨灼也没有了离开的借口。只得坐回座位。
苏沐夕走到院子外“来人，来个人。”
话音刚落，果然来了一个下人。
苏沐夕说“去咱家那家当铺，传晓阳来这儿。”
下人回答道“大人，李少爷已经回来了。”
苏沐夕眨眨眼“已经回来啦？什么时候？”
“大人，李少爷是和杨小姐一起回来的，现在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会客，说是两个旧相识。”
“旧相识？什么人？”
那个下人回答“是一男一女，男的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女的看上去三四十岁。”
苏沐夕视线看向一旁思考了一秒，她问“是晓阳带他们回他自己房间里的？”
那下人确定地回答“是的，大人。”
苏沐夕点点头“这样，你去通知晓阳一声，两刻钟之后来会客厅，皇上要见他，记住，一定要告诉他，一定要两刻钟之后再来会客厅，记住了么？”
“是的大人，小的这就去。”
李晓阳此时正在让光飔给他讲发动法术所需的基础阵法。
“总之，法术的发动，其实就是用各种属性对应的图像相互组合构成法阵，然后再用灵力灌入法阵中，若是法阵正确，法术就能发动，不难理解吧？”
李晓阳听光飔的讲解后，点点头，回答他“我明白了，但是要特意去记那些法阵的图形属实有点难啊？”
光飔笑着和他解释“其实法阵的构成不一定是死板的，还记得各种属性的图形吗？”
李晓阳看向屋顶背诵着光飔和他说过的法术知识“火是三角，金是方，木是圆形，土是叉，水是无限大。”
光飔敲了敲桌子“喂，无限大是什么啊？”
李晓阳手上蘸水在桌子上画了出来。
光飔纠正说“是两个圆相切，不要随便加新名字啊。”
李晓阳咯咯地笑道“我就是喜欢叫这个图形无限大嘛，这不，图形还是对的嘛。”
光飔撇了下嘴“呐，我再和你举个例子，两个三角尖对尖，你猜猜是什么？”
李晓阳的笑脸一下子收敛了起来“火火，火火……这，额，火火，……我是最爱唱情歌，火火的姑娘~”
实在憋不出来的李晓阳无奈地唱了一句。
光飔的眉毛一高一低“你唱的是什~么啊？”
李晓阳笑着说“不行，不行，我猜不出来。”
光飔摇摇头看向无名，无名则是一脸没听懂地搭腔说“唱的还挺好的。”
光飔被气得笑了出来“什么啊？呵呵呵，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吧，只需要看图形组合就好，火与火，两个三角，尖对尖，有三角吧？”
李晓阳点点头。光飔用水蘸在桌子上画出水迹，继续讲“也有叉对吧？”
李晓阳又是点头，回答说“火土火？”
光飔也认可他说的答案“火与土相互结合是什么？”
李晓阳皱起眉毛思考了一下回答“火和土结合，它不灭了么？”
“灭？噗哈哈哈哈，你，真是，太……不是土盖在火上，是火与土结合，火与土结合不就是熔岩吗？”
光飔笑着说出了答案。
光飔又问“我再说个简单的，两个三角，尖对边。”
李晓阳回答道“这回是火火了吧？”
光飔露出了笑脸“是对火焰法术的增幅，说是火火……额，虽然也没错，只是有点怪怪的。那我再问你，同属性符号最多能连在一起多少个？”
李晓阳点头说道“三个，对吧？这个我记得。”
光飔继续说“木火土金水，对应着基础元素，不同的组合，能制造出不同的法术效果，我记得……”
“李少爷，李少爷，小人打扰您一下。”
正当光飔聚精会神地讲解时，苏府的一个仆人打断了他。
李晓阳起身开门，那仆人向他交代着苏沐夕的话。
“李少爷，今天皇上微服私访到此，说要见见您，哦，苏大人说了，您不用马上去见皇上，反而要多等两刻钟再去。”
李晓阳疑惑的问“多等两刻钟？为什么？”
那仆人回答“可能是因为苏大人之前以为您在当铺，然后已经和皇上说过这件事了吧？”
李晓阳更加疑惑“那也用不着让皇上多等吧？这样不会影响皇上对她的看法吗？”
那仆人也面露难色“额，这个，小人不知，但苏大人这么打算，应该她自有理由吧？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是照着大人的意思传话。请少爷务必按照苏大人的意思办，小人告退了。”
说完，那仆人默默转身离去。
李晓阳看着那人的背影欲言又止。他也陷入了思考。
（这是什么意思？皇上要见我？不是应该越快越好吗？为什么要等半个小时？就非要凑个往返时间吗？会不会有人要搞我？杨灼？不对啊？我记得她只会隐身，不会变化之术啊？）
李晓阳满脸写着迷惑，他拿不定主意。
“晓阳，你站在那里在想什么吗？发生什么事了？”
光飔问李晓阳，李晓阳看向光飔，他有了主意。
“光飔，你能不能隐身什么的？”
光飔眨眨眼“你问这个干嘛啊？”
李晓阳眼神闪烁“额，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你帮我办件事，如果你能隐身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一眼会客厅？”
光飔回答“我能化形为狐狸，能遁土，但我没法隐身。如果要我帮你看那个会客厅，我想我也是可以办到的。不过，我没去过会客厅，你要给我指路。”
李晓阳痛快的回答“我可以给你画出来，等下，我找张纸。”
李晓阳找出了一张纸，用毛笔歪歪扭扭地画出了地形简图。
万幸的是，光飔能看得懂李晓阳的简图。
“那么……”
光飔说话间一下子就变身为小狐狸，衣服是和他一起变的，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的时间。
李晓阳这还是第一次见光飔变身。
“原来变身这么快？”李晓阳忽然又想起紫荆化身巨蛇救自己的事。
“紫荆那时候是怎么变的？”李晓阳嘀咕着心中的想法。
“你说什么？”光飔问道。
“额，紫荆也变身过巨蛇，不过我没看到过。”
光飔化身为狐狸，绕着李晓阳，他说“巨蛇？她那是《法天象地》，想用这招的话，要耗费很多修为，这可是我们妖族的保命技能，她怎么会用这招？”
“啊？这，耗费修为？要耗费多少修为？会对你们会有什么影响？”
光飔回答他说“要有上千年修为的妖族才能施展，亏得我们师兄弟被师父调教的好，才能提前使用。每次用《法天象地》要耗损近五百年的修为，想完全恢复起来，起码要整整两天不施展任何法术。”
李晓阳复读着这句话“五百年？诶？才两天？”
光飔补充道“顺带一提，只有靠化形之术修成人形的妖族才能用《法天象地》，师兄弟里只有我和紫荆师姐能用。”
言语中好像带着骄傲。
“这么厉害？”
光飔继续问李晓阳“晓阳，紫荆为什么要用那招？”
李晓阳顿了一秒才回答“为了救我。”
狐狸状态的光飔沉默了一小会儿“好啦，我要去给你看看会客厅了。”
说完，不等李晓阳反应过来，他就一下子不见了。过了没一会儿，狐狸形态的光飔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然后又一下子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看来，是人类的皇帝在等你，那家伙正在和一个女人下棋，好像还在等着你。”
李晓阳的眼睛瞪圆了“什什什什么？真是皇帝来特意找我？”
光飔点头确认“看起来，他们并不着急，下棋的态度很从容。”
李晓阳这才放心地长呼了一口气。
“那，这样的话，我就不着急了。”
李晓阳与光飔他们多待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时，就自行去会客室见皇帝去了。
到了会客室外面，这边只有一个待命的仆人，李晓阳有点紧张，他可不知道觐见皇帝需要怎么样的礼节。
进入会客室以后，李晓阳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情节，进门见到皇上和苏沐夕坐在大厅中央，杨灼则是坐在右手边，李晓阳见到这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跪下给皇上请安。
李晓阳见到皇上以后，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皇帝，正是之前在苏府后门见过的一个可疑人，那时他就感觉这个可疑之人已经认出了他就是李晓阳，但万万没想到，那人居然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对于之前还谎称自己叫“李四”不是李晓阳，这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个瞬间，他的膝盖一软，做出了向下跪的动作，但理智告诉自己，杨灼还在坐着，所有人都在坐着，自己跪下去好像自己真的低人一头似的。
结果他在皇帝面前，先是膝盖弯了一下，随后伸手向后摆，头也低了下去，下半身也做出了一个奇怪动作，一条腿向前伸，另一条腿半蹲姿态。
在场的人都因为李晓阳的这个动作呆愣了一阵没说话，杨灼开口问道“李晓阳，你这是中世纪欧洲礼仪吗？”
杨灼的吐槽也没错，这个动作至少在现在看来有点奇怪。
这时剑心开口“不知，现在，朕应该叫你李晓阳，还是李四？”
李晓阳一撇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