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亚梦境（六）
1
“你什么意思？”
见赤幻指着自己，李晓阳不懂她的意思。
赤幻：“你的能力是什么？”
李晓阳半知半解地回答：“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让她清醒过来？”
赤幻摆动手指说：“做不到清醒，但是却可以重塑意识。”
李晓阳一摊手：“解释解释。”
赤幻：“你的能力是魅惑，这种能力和幻术很像，但有所不同，幻术是伪造模糊的记忆；而你的能力则是单纯地让人产生好感，这种感觉是极为自然的，无法被察觉，即便是提前知道你的这种能力，也无法拒绝这种感觉。”
李晓阳：“这有什么用呢？”
赤幻：“乍一看好像能力有限，确实，这因人而异，有些人会受这种感觉的干扰，有些人会违背自己的内心，但是，如果把这能力的强度调整几十倍，几百倍呢？”
“额啊~？”
李晓阳呆呆地看着赤幻，无力的消化着这些话语。
赤幻继续给出答案：“要知道，人类的任何一种情感达到某个峰值，都会变成执念，那会直接影响人的思考方式，比方说冷漠的男人会因为爱意而变成豁出一切的牺牲者，高傲的女人会因为亲情甘愿变成奴隶。”
“这好像只有小说里才会有吧？”
赤幻：“任何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都只是因为你不愿尝试，任何你认为改变不了的人，都只是因为你没有抓住他们的软肋。”
李晓阳：“可是！可是，这多少有点缺德啊？再说，你打算怎么影响一个失去知性的人啊？”
李晓阳的问题让赤幻确定了李晓阳的意思，赤幻笑了笑继续回答他。
“所以才要重塑意识，这说起来有些抽象，而且最终效果也会差强人意，不过你不愿伤害她，那就只能这么做。”
李晓阳：“等等，这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赤幻：“重塑一个新的意识，来暂时代替她真正地意识。”
李晓阳：“那回去以后呢？”
赤幻：“呵，你想的可真远啊，能不能回得去还不一定呢。”
李晓阳：“到底会不会影响？”
赤幻：“或许不会吧，毕竟，这种事，也都是理论上的，重塑的意识是一种覆盖，真正原本的意识苏醒后，按理说应该会让覆盖的意识休眠或是消散，但如果在重塑的时候掌握不好的话，很可能这种改变会体现到原本的意识上面。”
李晓阳：“那就给我掌握好啊。”
赤幻：“关键在于你，而不是我。”
李晓阳：“那就教教我吧。”
赤幻：“很简单，你不是已经掌握了能力的用法了么？只需要再熟练一下就好。”
李晓阳：“你是要我再去拿别人做实验？”
赤幻：“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如果要是有天赋，可以自己感受一下，感受能力发动时的感觉。”
李晓阳：“感觉？”
赤幻：“你平常都是怎么发动能力的？”
李晓阳：“用情绪，负面情绪，会引发这种能力。”
赤幻听到他这么说以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原来，是野路子啊？那种方式太原始了，是谁教你的？”
李晓阳：“是我自己偶然发现的。”
（还不能暴露李音，虽然不知道赤幻为什么灵魂和姐姐如此相似，但她一定不知道姐姐的存在，如果还能回得去，绝对不能让她和姐姐见面。）
李晓阳如此盘算着。
赤幻：“你需要冥想。”
李晓阳：“只有冥想么？想什么？”
赤幻：“回忆发动能力一瞬间的感觉。”
李晓阳：“这要怎么做？我又不是和尚，我也不会打坐。”
赤幻：“嗯，我给你下个定心咒，全当帮帮你吧。”
李晓阳：“那，行吧。”
赤幻把李晓阳和杨灼领到赤幻她自己专用的那个‘石屋’里。
李晓阳借着‘石屋’里的‘油灯’的光，走到床边。
“你怎么……也好，杨灼她这个情况，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对于李晓阳的问题，赤幻说：“暂时没什么，毕竟这里没有雾气，她没事的。”
“那个定心咒有什么效果？”
赤幻耸耸肩：“就好比让小孩子入睡的儿歌。”
李晓阳：“睡觉就是冥想么？”
赤幻：“当然不是，定心咒只是让你远离所有杂念。到时，你只需要一心想着找到发动能力的感觉就好。”
李晓阳看着昏暗房间里的杨灼，问赤幻：“你把杨灼带来有什么别的意思么？”
赤幻：“你不是不放心么？我就把她放在你身旁，你总放心了吧？”
李晓阳：“额，这……嗯，谢谢。”
李晓阳坐下，赤幻对着他的头上用手指比划了几个图案，然后便走了。
赤幻走后，李晓阳感觉没什么不同。然后李晓阳盘腿坐在床上，开始闭上眼冥想。
（为什么自打来到这里以后，赤幻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她的外表和灵魂样貌不符？为什么她的灵魂样貌与姐姐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现在的赤幻比起当时要杀自己的时候，简直是言听计从，为什么对于杨灼的事情上，她妥协的这么快？这是不是有阴谋？）
李晓阳深深叹气，如此多的问题，让他感到危机重重。但他知道，现在自己在这里孤掌难鸣，没有能商量的人，他睁开眼，看着昏暗烛光下的杨灼，杨灼现在的肤色是紫色的，想看清她的表情很困难，只能看到她包裹身体的衣服。
（杨灼，要是你能和我商量一下就好了，但那就意味着，必须……）
李晓阳有些失望，但他知道，他必须靠自己度过这一关。他开始从头分析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赤幻，相貌与灵魂不符，身体很有可能是借来的，赤幻有个主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萨古纳，是神级生物，赤幻和姐姐一定有联系，但不知道姐姐的存在，应该是那个所谓的主人刻意隐瞒，赤幻还知道这个空间相关的事。）
可以推测出来的就这些。
（但是赤幻前后对我的态度反差太大，又是什么原因？哦对了，之前她有说过，她怀疑我是被派去对付她的，这就不难理解她之前要杀我，可谁要对付她？为什么到了这里，她的态度就变了？）
李晓阳努力回忆着。
（卡姆拉克？这可能就是，好像听她的口气，好像也只有这个等级的生物才有资格和她的主人敌对，但她本人说二者不是敌对关系？生命主宰屠戮生命？灵魂主宰任由灵魂被抓走？什么生命主宰灵魂主宰的？一点都不靠谱。）
“卡姆拉克？卡姆拉克，卡姆拉……”
李晓阳皱了皱眉
（卡姆拉克和卡姆拉，一字之差？看来萨沙那一脉的捕食者也与卡姆拉克有关，怪不得叫生命教团，怪不得，对魂系法术的掌握有着独到的见解，姐姐也会魂系法术，果然不能向赤幻透露姐姐的存在是对的。）
李晓阳虽然有些庆幸，但还有一个问题在李晓阳心中萦绕，那就是赤幻为什么对自己变好了？
结论只有一个，因为双方需要合作才能回得去。
（看来我们是一个手里有回去的方法，一个手里攥着实施方案的能力，可是如果真的能回去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她在关键地方翻脸呢？）
李晓阳虽然不认为能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控制住赤幻，但他需要试一试。
随后，李晓阳开始不再他想，一心冥想，探索自己的能力。
2
‘啪啪啪’
“哎，醒醒！醒醒！”
“额？啊？啊？”
李晓阳睁开眼，眼前十分昏暗，依旧是那个石屋里，眼前站着赤幻。
赤幻用着有些失望的语气，责备道。
“你还真就睡着啦？”
李晓阳感觉尴尬万分，他结结巴巴的掩饰着说：“我刚才，在，冥想来着，结果就失去意识了。”
“睡觉就是睡觉，你那个姿势就是睡觉的姿势，哪有枕着枕头冥想的？”
李晓阳：“额，对不起。”
赤幻：“指望你冥想真是……这样吧，我来帮帮你。”
说着，赤幻坐到李晓阳旁边。
“哎，身子背过去。坐过去一点！”
李晓阳背对着赤幻坐在床上。
“你要干嘛？”
“有没有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啊？”
“什，么，不……”
李晓阳刚一张嘴，就被打断了。
他感觉头脑里出现了许多没见过的图形符号，还有一些奇怪的知识，他想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别动！”
赤幻严肃的大声警告着。
李晓阳：“你，你，在干嘛？”
赤幻：“你不能看！”
李晓阳：“到底是什么？！”
李晓阳还是想转头看过去。
赤幻：“不怕死就看吧！”
这话一出口，让他有些顾忌，这才没有回头。
但是李晓阳还是不停的重复的问她。
赤幻：“等一下就，好，了，啊~哇！”
李晓阳感觉被猛地推开了。
李晓阳：“哎！现在，我能回头了吧？”
赤幻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李晓阳回过身，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赤幻正准备从床上下去。
“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啊？”
赤幻：“把那些知识传输给你，仅此而已。”
李晓阳：“啊？什么？怎么做到的？”
赤幻：“没法给你演示，再演示一遍，你会死的。”
李晓阳：“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赤幻：“我们现在是灵魂体，灵魂体之间交换记忆，是要让灵魂相互交织的，所以，我让我的手穿过了你的身体。”
李晓阳：“神马！？”
赤幻：“灵魂很脆弱，尤其是有自主意识的灵魂，如果我给你看整个过程，你会将自己所想映照在自己身上，到那时，你的潜意识会告诉你，你会死，本就是灵魂状态的你，真的有可能会死。”
李晓阳：“什么特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想干嘛？”
赤幻：“我也不与你再争，你只需要想一下，你能力发动的感觉，就明白了。”
李晓阳半信半疑地嘀咕着：“发动的感觉？什么感觉？”
赤幻又大声叫嚷道：“哎！别看着我！看她！”
随着赤幻手指处，李晓阳看向杨灼，只见杨灼的位置，由于光线昏暗，也看不清杨灼的表情，但杨灼朝着李晓阳走了过来。
杨灼走过来的距离不长，只有几步远，但可以明显看出来，速度逐渐加快了。前后不到两秒的时间，杨灼扑向李晓阳。
“啊！？”
由于太过意外，李晓阳被吓了一跳，杨灼扑过来后，李晓阳差点被扑倒，紧接着，李晓阳感觉眼前的杨灼，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只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脸上有湿湿的感觉。
（啊？！她，在舔我的脸？！我的天啊！）
李晓阳没时间多想，一把将她推开，谁料，她又扑了上来，并且用手臂拉拽着李晓阳，不让离开。
“放开！给我起开！”
李晓阳不清楚杨灼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让杨灼远离自己。
结果杨灼很快就不再缠着自己，后退了几步，呆呆地盯着自己。
李晓阳恼火的问赤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声音几乎是在咆哮。
赤幻：“看来已经开始入门了，是你的能力发动了，刚才她在向你示好呢。”
李晓阳：“哈？！你特么再说一遍！有这么示好吗？”
赤幻：“她现在依然混乱，你的能力又掌控不好，所以，我怀疑，她现在不是很清楚和食欲的区别，只是原始本能的懵懂感觉。”
李晓阳：“你在放什么屁呢？啊？那这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妈的！”
赤幻：“李晓阳！”
赤幻这一声喊，将李晓阳定在原地。
李晓阳怔住了一会儿，然后，情绪渐渐稳定。
李晓阳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有些过激。
“对，不起，对不起！我……”
赤幻：“你这是正常情况，因为灵魂和其他灵魂相互交织导致的后遗症，我刚才定住了你的魂。”
李晓阳：“可这是怎么回事？”
赤幻：“你现在已经能对她下达一些基础的命令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细微控制技巧了。”
李晓阳：“你的意思是，我能控制她了？可是我要的是重塑意识，不是控制她啊？”
赤幻：“影响是循序渐进的，我们需要一点点的书写她的意识。”
李晓阳：“这会对她造成伤害么？”
赤幻：“嗯……就灵魂完整性而言，不会。”
李晓阳：“那其他的部分说不好？”
赤幻点点头。
李晓阳：“你！”
见李晓阳情绪激动，赤幻摆摆手说：“这种事，我也是头一回，我只是知道理论，我也没试验过，谁让你死活不让她强制清醒呢？”
“我！……”
‘我也没说死活不让’这句话李晓阳硬是生生咽了回去，没错，不准伤害杨灼是李晓阳说的，赤幻也没有过多反驳，反而是在帮着想其他的解决办法，现在事已至此，责怪赤幻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我！……都是我的错。赤幻，我该怎么做？她以后又会怎样？”
赤幻见李晓阳没精打采的样子，她说。
“我之前就说过，本体意识苏醒以后，应该就不会有太大影响，也不会有记忆……”
说到这，赤幻重重地叹了一声鼻息，然后继续说道。
“因为，穿过传送门以后，灵魂会自动回归，回归后，就会苏醒，只是……”
“只是什么？”
赤幻说道一半，李晓阳的追问，让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
“只是，毕竟这个方案里，只有你的灵魂特质才是方案核心，所以，有可能之后，她会对你产生别样的情愫。我之前也是说过的，整个计划，全是看你。”
李晓阳也陷入了沉默，几秒后，他问道。
“你刚才，给我弄的那个，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那个办法帮我弄？”
赤幻像是被气得发笑。
“哼，我不是说过了么？有时候灵魂很脆弱，试想一下，上一秒还是正常人的样子，下一秒，身体被一只手穿过，谁能接受得了？如果想象力再丰富点，出点血，流出内脏，然后就是死亡，那种亲眼所见的死亡，会被灵魂化为现实。到时候，我可不想把你再埋在土里，再复活一遍。”
李晓阳看着赤幻。这番话，让李晓阳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赤幻好像不只是在关心合作者，更像是朋友一类的情感，加之赤幻此时的相貌，让李晓阳甚至对赤幻产生了亲情的错觉。
此时的李晓阳感觉甚至不再记恨赤幻之前杀自己的行为，正当那声“姐”呼之欲出的时候，赤幻的话，惊醒了李晓阳。
“你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你在想什么？”
李晓阳能感觉到这话明显有些不悦的情绪。本想含糊过去，或是解释些什么，但随口便说出了心中忽然闪出的话语。
“你猜我在想什么。”
赤幻把眼睛闭上，转身往外走去。
赤幻的这个表现，让李晓阳一头雾水。
“你这小鬼，肯定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李晓阳感觉到这话有几分暧昧的成分，便急忙追出去解释。杨灼也随着李晓阳的移动，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