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 章 哑女轻轻
“她是习武之人，长年累月地运气练功，自然身轻体健，与你们深闺妇人不同，体内没什么寒气。”
素简一边解释，一边沿着路轻轻的脉络探查底细，道：“至于这不能说话的哑疾，我也能治。”
孟婉兮眼睛陡然间亮起，道：“素简姑娘医术了得，不愧是神医的亲传弟子，还请素简姑娘为轻儿诊治。”
素简：“好说，给钱，五千两。”
“好！”孟婉兮立刻推门出去，喊路小白回来付钱。
路小白冷着脸走进来，看了素简一眼，不满道：“这次又要多少。”
素简也冷冷回道：“一万两。”
路小白停住掏银票的手，道：“你坐地起价啊，刚刚不是五千两吗？”
素简冷笑着看他，路小白顿了顿，才知道不对。
素简讥讽道：“路小白，男女有别懂不懂，女孩子的事你都敢偷听。”
路小白理不直气也壮：“你功夫不如我才要言语试探，根本听不出我就在周遭，何况，何况主人让我出去的时候，我有走得远远的！”
“那我给宁王妃诊脉呢？你也不在吗？”
“不在。”
“当真？”
“……当真!”
“说谎的人舌头会烂掉！”
“不要说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鬼话！”
“……”
“……”
孟屏君拉着孟婉兮坐在床榻上，看着二人吵架，倒是看出了新东西，问道：“他们二人相识多久了？”
孟婉兮摇摇头，同样探究地看向正斗嘴的二人。
路小白耳尖，回道：“主人，她和乌木一伙的，总骗咱们的银子。”
“钱货两讫的生意，怎么能说骗骗呢？”素简据理力争，道：“奇货可居的道理懂不懂，你自己要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比如南疆的墨莲，天下除了乌木谁也搞不来。”
孟婉兮怕长姐细问，要是知道那墨莲怎么一回事，肯定说她没出息，忙道：“小白，快把诊金付了。”
路小白数了十张一千两的银票，给素简递过去，嘟囔道：“可刚刚她明明才要五千两，突然就涨价到一万两，好好一个大夫，非得当奸商……”
素简仔仔细细检查银票后，便将银票叠好往胸衣里塞，唬得路小白即刻转身，不敢看抬眼她。
素简收好银票后，才开开心心道：“我就喜欢你主子那样痛快的主顾，就你个当护卫的不懂事，付诊金都抠抠搜搜的，是你的钱吗你就心疼？给你姐看寒证五千两，治哑疾五千两，加起来可不是一万两吗？”
路小白不想和她吵，忍了忍，憋出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孟婉兮怕他二人扯起来没完没了，赶紧制止道：“小白，不得对素简姑娘如此无礼。”
路小白撇了撇嘴，敷衍道：“是，主人。”
素简看路小白被训，满意地点点头，道：“路小白，你也别不服气，虽说这哑疾不难治，但能治好你姐姐哑疾的，这世上可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我了，对我好点吧。”
孟屏君有些糊涂，疑惑道：“轻儿的病也是别人不让治好的吗？我娘亲当时请了陵川许多名医看过，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最后皆束手无策。我娘亲怕她年纪小，药吃多了反而坏了身子，才没继续寻医问诊。”
素简收下银子心情舒畅，闻言客客气气道：“没人故意不治她，相信当时的杏林高手皆已尽力了，只是时机未到。”
孟婉兮与孟屏君对视一眼，皱眉道：“这治病还需讲究时机的吗？”
素简高深莫测地道：“花开自有时，这不会说话的人要说话，当然也需时机。待他日时机到了，我素简定分文不取，宁王妃这多给的五千两，便当来日预付的诊金。”
路轻轻感激地看了素简一眼，向她抱拳行礼致谢。
素简提上药箱子往门口走去，一边和孟婉兮等人告别：“脉已诊了，病也治了一半，你们姐妹肯定也有话要聊，我就先走一步，都站住别送，千万别送，我自己能回，告辞。”
素简干净利落地走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各自神伤。
最终，孟婉兮斟酌再三，对孟屏君开口道：“姐姐，我想和离了。”
孟屏君昨夜刚从萧珩岳那里得到消息，今天就听妹妹亲口说出来，心情到底不一样。
她叹息道：“只怕宁王未必肯答应。”
孟婉兮想着姐姐身上未解的毒，想着姐姐每月必得发作一次的癔症，还是不忍孟屏君过度为她担忧。
孟婉兮解释道：“姐姐，我今日去八仙楼，就是为了见见未来的宁王侧妃柳玉莹，夫君说与她两情相悦，或许她能帮我劝动夫君，签下和离书。”
事实上，孟婉兮不敢告诉路小白和孟屏君的是，一开始她约见柳玉莹，不是想让柳玉莹劝服萧熠携和离书的，而是想要威逼利诱，只要柳玉莹肯松口退婚，她必定有办法劝太后收回懿旨。
她在萧熠身上投入了太多，也牺牲了太多，要割舍必定伤筋动骨。
为了让皇帝和太后安心，也为了孟家不致招惹帝王猜疑，信孟家不会借着两个女儿弄权，她就连年节都不敢回娘家，生怕和爹娘走得稍微近些，就有朝臣递折子又参父兄一本。
嫁给萧熠，是一支开弓后不能回头的箭，把整颗心寄放在萧熠身上，更是一场豪赌。
很显然，孟婉兮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
她赌输了。
与萧熠同床异梦的这三年，和离二字在她心中滚了千百遍，却还是在昨日说出了口。
可直到今日，连番刺激下，孟婉兮才坚定了要和离的心。
她那么谨小慎微了，却还有人要害她，要让她无儿无女承欢膝下，不得不看着已经离心的夫君另娶，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荫妻蔽子。
到头来，情情爱爱的，哪有保住性命重要。
孟屏君却不认同柳玉莹有本事影响到萧熠，和孟婉兮分析道：“柳玉莹年芳十七，长居闺阁之人，如何在京都避人耳目，与宁王暗通款曲呢？宁王才和她见几次，未必真有什么深情厚谊，和离之事，只怕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