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自那次之后,每到夜里便会想起她。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倒是惬意的很。
许宛秋去到时,沈行知正执一酒壶在斟酒。
见到她来了,抬手招她过去。
她踏入房内,才走两步,唐安便识趣的退下,顺便将房门也关上。
许宛秋看了他手里的酒壶,眉心微皱:“主子现在不宜饮酒。”
听罢,沈行知抬眸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将送至唇边的酒杯放下。
“好。”
这么听话?
许宛秋还有点不大适应。
提着药匣子走过去,就见沈行知起身,她以为又要更衣,连忙放下药匣子上前,手刚伸过去,沈行知便狐疑的看着她:“做什么?”
“更、更衣啊……”
上回她见着他是怎么解开腰带的了,这回她熟悉了。
沈行知却不打算让她碰了,抬手指着床边的位置:“在那站好。”
听罢,许宛秋乖巧的站在原地等他自己更衣好躺下,微微闭眼说道:“施针吧。”
这倒是让许宛秋有些意外,问道:“主子是旧伤复发了吗?”
沈行知睁开眼,眸底闪过的狡黠便压下,侧目看她,点了点头:“嗯。”
见到他点头,许宛秋刻不容缓的就上前,仔细诊脉之后发现好像脉象并无太大的起伏,有点怀疑,但又不敢问,只能连忙施针。
房内安静的只听到房外的虫鸣声, 许宛秋施针后想起身,手腕却被他握住。
“别走,在这坐着。”
沈行知微微闭着眼依旧没有睁开,许宛秋方才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竟然没睡。
她坐了回去:“好,我不走。”
陪着他就这般坐着,看着他闭目的模样,她突然想起师父曾与她提起过,沈行知因为郁症之事,夜里时常难眠。
想及此,她开口问道:“主子是不是也不能安寝?”
“你安静些便好。”
他日日不得安寝早已习惯了,但不知道为何自此上次她在身旁他睡得极其安稳,自那次之后,每到夜里便会想起她。
兴许只是想睡个安稳的觉。
许宛秋听他这么说,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师父与我说每日给你施针一个时辰,配以药物服用,郁症兴许会有好转,主子若是能每日给我一个时辰,坚持一段时日,想必主子夜不能安寝的事便能有所改善。”
每日一个时辰……
沈行知沉吟了片刻,睁开眼侧过头看她,那眼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看得许宛秋有些局促。
他又问:“什么时间都可以?“
许宛秋连忙点头:“对对对。”
只要每天给她一个时辰就够了,早早将他治愈,她好早早跟师父回师门。
沈行知嘴角微扬,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我给你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许宛秋有些不敢相信,两眼发愣的看他:“三个时辰有点长……”
“没事,给足你时间。”
沈行知笑着说的,可那笑看在许宛秋眼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什么时候呢?”
“每天这个时辰来,天亮再走。”
许宛秋:“……”
熬夜啊?!让她从天黑熬到天亮啊?!
“除了这个时间,我都没空余的时候。”
说罢,沈行知收回眼神,微微闭眼。
许宛秋银牙一咬,熬就熬!
“好,那我每日这个时辰来。”
说罢便要起身,却听到他说:“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许宛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听到了打更的声音,她缓缓坐下:“好。”
就说好的那一刻,她好似见到沈行知嘴角微扬了一下,不知是否自己看错了。
翌日一早。
许宛秋就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沈行知的床榻上,吓得她差点滚下去。
好在发现沈行知已经离开了。
寻思着估计是昨夜熬太晚,迷迷瞪瞪爬了上去,沈行知不在,也没踹她下来,或许,她是等沈行知走了之后才爬上去的?
也不敢细想,马上起身,见到鞋子规规整整的摆放在床边,她还有些纳闷,迷糊爬上床还能记得脱鞋摆好。
她可真是好习惯。
顾不得其他,连忙穿好鞋子,带上药匣子出门,好在静知院的丫鬟下人少,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在主子房里睡了一夜,这传出去还得了……
但也很快,她才留宿的第三日,一早回后院便撞见了月容。
月容扭着腰看她:“哟,连续三个晚上了?我们宛秋小妹妹这腰可还好啊?”
腰?
许宛秋没听得多明白,但自己抬手捏了捏,回道:“还行,就是有点酸。”
每夜都那样坐着一整夜,看着沈行知睡觉,她就干巴巴坐着,一坐坐到天亮,她越发觉得沈行知是不是故意的?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得罪了他了?!
要让她这么熬。
月容一听,纯当做许宛秋在跟她炫耀,要知道月容自从上次三少爷宠幸了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了。
这几日她正憋着气没地撒呢!
“哼,还说不做通房,原来是贱皮子,不愿意要名分,却愿意这么不清不楚的伺候着。”
月容刻薄的啐了一句,转身就走。
她还以为多忠贞呢,不过也是一个贱皮子!
许宛秋顿时明白过来:“我没有!”
可月容已经走远了。
月容这么一说,许宛秋才知道她连续几日留宿在沈行知房里的事被传出去了……
这么一传,她便是清白真的要没了。
她此生不打算嫁人,倒也没甚所谓了,但!如今她还在府里,万一又惹出来一个秋芸就不好了。
想及此,入夜时分,许宛秋照例过来,唐安见着她来都心里欣喜的,毕竟有她相陪,主子这几日晨起的精气神都好许多,人也没那么重的戾气,以往早晨主子开门时他都把皮绷得紧紧的。
如今好了,主子早晨出来,神色平和,神清气爽,半点戾气都不见了。
夜里施针完,许宛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想着,若是他们能把门开着,那外人应当就不会有什么误会了吧?
想及此,她正想开口,便是听到他说:“明日开始你不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