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喝吧！喝吧！
自【眼球跟踪狂】事件结束后，已经过去许久。
诺雅在遭受攻击的一周内也开始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不过和潘妮略微有所不同。
她的神经兮兮会抹杀掉任何异样的视线，阿斯莱德西南两区的地痞流氓们便是最大受害者。
好在那个家伙没有再次出现，这让诺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期间，少女曾不止一次拜访神父，可都被修女告知：【拜森大人有事外出了，目前是副手斯坦先生代替他的工作。】
于是诺雅只能硬着头皮去询问那位斯坦先生，最后不出所料的毫无收获。
……
而今天，少女再次出门，至于目的也很简单。
她要测试，测试之前在神域与莉莉丝进行的融合仪式是否有效。
当然，她肯定不会蠢到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喊：【请给我施加幻术吧！拜托了！】
亦或是通过特殊渠道买来几瓶强效致幻剂、迷情剂。
更不会跑到某个诡异、充满危险的邪教集会主动求打。
那到底要怎么测试呢？
诺雅的考量和她的目的一样简单。
那就是喝酒，痛痛快快地喝酒！
酒精这种东西虽然物理意义上被归为毒素，属于综合抗性的范畴之内，但其对饮用者也有不小的精神干涉，诺雅只需要确定这点就足够了。
此时，少女已经乔装完毕，身穿一身特意买来的廉价又不损气质的墨蓝色马甲，搭配黑色长裤、浅灰色内衬以及一副露指手套。
标准的中产阶级打扮。
她弹起头上的硬边贝雷帽，望着五米前的酒馆大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家酒馆在整个西区很有名气，牌匾上画着一头手握酒瓶的灰色狐狸。
【灰狐酒馆】
还未进门就能闻到股强烈的挥发气味，诺雅伸出右手用力一推，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男性嘈杂的吼声和浮躁的热浪奔涌而来。
时间正值下午，整个酒馆已经坐落了不少顾客，大多数都是下班的工人，管道、木材、货运……
从着装上就能看出，相比之下，诺雅显得有些过于干净、得体了。
其中不妨也有一些寻找机遇的临时工，或是刚刚丢掉工作，丢掉恋情，前来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可怜虫。
酒馆内部颇为昏暗，色调呈暖橙色，天棚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铁笼，貌似只是充当装饰品。
不得不说，品味有够糟的。
中央，也就是吧台右边的圆桌上围着一圈人群，他们纷纷举起木制酒杯，大声喝彩。
如果是贵族上的宴会，围观这么多人一般是在打牌，赌注——而且是大注！
不过换做这里……可能只是单纯在掰手腕吧。
诺雅并没有凑上去观看的打算，她挤过人群，一屁股坐到吧台前的牛皮高凳上，轻轻敲了敲桌面。
老板身材有些臃肿，再加上气氛燥热，不由得流了很多汗。
他听到回应后停下擦酒杯的动作，喘着粗气来到诺雅身前。
“来点什么？”
“有推荐吗？”少女故意压低帽檐，声音沙哑地询问道。
“嗯……这就有些为难我了，不是吹牛，我们店里无论点什么都是特色。”老板笑了笑。
“不过非要推荐的话，扎啤如何？大杯，超大杯都可以，最近在举办活动，十五分钟能喝下四杯【巨人饮】的免单。”
“我要参加。”
没有一丝犹豫，诺雅果断答应。
这无疑是测试的大好机会。
“好嘞！四杯【巨人饮】——喂！山姆！赶紧滚过来！有人来砸你场子了！”
老板幸灾乐祸地向圆桌处聚集的人群喊道。
砰！
下一秒，像是某人的手腕骨砸在桌上，掰手腕的一人吃痛，连连认输求饶。
全场顿时陷入寂静，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窃窃私语起来：
“不是吧……哪个不怕死的敢挑战山姆……不要命了？”
“谁知道呢……看这副打扮还蛮有钱的，嘿！瞧瞧那皮鞋，可是高级货！”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有预感，会是场大战！”
“…………”
终于，随着一阵起身后凳子拖地的摩擦声，人群中让开一条道路，一名同样带着贝雷帽，只穿了单薄的花格子衬衫和大裤衩的中年男人从中走出。
男人时不时扭动脖子，发出示威的咔咔声。
“喂，听说你要挑战【巨人饮】？”
山姆以不屑的眼神瞥向眼前的小矮子。
他抠了抠耳朵，随后猛地拍向桌面，摆放的玻璃器皿随之一颤。
山姆装模作样地压下嗓子，用中年人特有的磁性、深沉的声音劝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但还是放弃吧，凭你肯定赢不了我。”
山姆眯起眼睛，心里正为自己刚刚那波帅气的表现打分时，却没想到这位挑战者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像是做了亏心事，在躲着什么似的。
弓起腰，微微侧身，用后背朝向他，同时不经意间又将帽檐压低许多。
……我被无视了？
……真的假的？
山姆愣了一下，随即青筋暴起，一把握住这人的肩膀，试图将他转过来。
但手部传来的异样触感让他心头一震。
好……好软！
这家伙是女的？！
未等他反应过来，当山姆看到那人扭过脸的瞬间，整个人彻底绷不住了。
金色的双瞳，如同洋娃娃般稚嫩、精美的面庞……
以及嘴角扯出的那抹复杂又充满无奈的苦笑。
…………
酒馆内的厕所前，活板门后，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靠在墙面上。
“解释下吧，一个未成年小鬼跑到这来干什么？”
山姆双手抱胸，率先发难。
“……我说我想喝酒，你信么？”
诺雅始终都保持着那抹尴尬的苦笑。
“嗯……”
山姆听罢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思考起来。
片刻，他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嘴里念叨一声：“原来如此。”后突然伸出手搂住诺雅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我懂，我很懂……谁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这样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我之前在《人类观察报》上看过……哦对，叛逆期！没想到诺雅小妹打响叛逆的第一枪是喝酒啊！啊哈哈哈哈——”
“…………”
这次换到诺雅无语了。
其实真要按年龄来说，自己早就突破二十大关，根本没必要如此畏手畏脚。
别随便把我和那群幼稚小鬼混为一谈啊！
不爽……
少女忍不住咂了下嘴，拨开山姆的胳膊。
“就算是又如何，你要阻止我吗？”
“不，我没有这方面打算。”山姆做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摆了摆手。
“听好，这个社会对小鬼可是很包容的，只要不喝死，安安全全到家，我才不管你嘞！”
“不过别跟威尔逊……就是那个肥猪老板提起你的身世，不然没人敢卖给你酒！”
“知道了。”
诺雅老实答道。
返回吧台，少女也挺直腰板，露出了自己的整张脸。
果然如山姆所言，老板只是稍微瞥了眼，完全没有露出丝毫吃惊的表情。
“回来了？酒已经准备好了。”
威尔逊笑眯眯地说道，随后两根手指微搓，暗示先付钱。
这和高级餐厅不同，酒馆一向履行着先付款后喝酒的原则，怕的就是客人酒后赖账、不省人事、胡闹等恶劣行径发生。
“要多少？”
“你应该说押金，这位小姐，【巨人饮】每杯2银币，可以先付一半。”
“没问题。”
说完，四枚银闪闪的圆币抛在桌上，威尔逊熟练将其放入口袋。
不一会，四杯巨大的、冒着气泡的橙黄色液体赫然摆在诺雅面前。
“哦哦……”
少女微微瞪大双眼。
不愧是【巨人饮】，光是整个杯子的大小就快接近半米高了，还是厚玻璃材质，没点力气的人想必连抬都抬不动吧。
她先是拿鼻子靠近嗅了嗅，气味意外的好闻，有股天然的、小麦发酵后的香气。
液体也并非浑浊，反而澄澈无比，再加上表面浮起的层层白沫，让诺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就当她准备开始时，一旁的山姆也懒洋洋地跟着举起只手。
“嘿——威尔逊！死鬼！看这边！我申请重新挑战一次！”男人眨了眨眼，随即补充道：
“怎么说呢……我今天状态还算不错，你知道的，喝酒没有对手未免太过于无聊，就当看看能不能破纪录。”
！
下个瞬间，在场所有人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口哨、喝彩一响接着一响，未曾间断。
期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下注了。
这股氛围似乎多少影响到了外面，有不少客人出于好奇，纷纷推门而入。
威尔逊听后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接过山姆弹来的四枚银币后，连忙吩咐员工加急准备。
趁着热闹的氛围，山姆往诺雅身旁凑了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是不怀好意的笑。
“嘿，这里的食物还算下酒，来点薯条和炸猪皮如何？喝酒时胃里没东西可不行。”
……这家伙，就是想趁机会宰我一笔吧！
诺雅看了眼菜单表上两份小吃的价格，心里吐槽道。
炸猪皮，大份一盘3银12碎铜，小份对半；薯条，大份一盘1银，小份25碎铜。
她可以打赌，平时山姆喝酒时绝对不会点这些，尤其是炸猪皮。
“随你便。”
诺雅别过脑袋，小声嘟囔。
半晌，山姆的四杯【巨人饮】也闪亮登场，二人分别坐在相对着的圆桌两旁，威尔逊充当裁判。
在所有人紧张地注视下，他在吧台大手一挥！
“倒计时十五分钟——”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