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域
当诺雅看到她的瞬间，体内就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适感。
僵硬地站立方式，再加上脸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窥探不到一丝情感的诡异表情……
越像人类（自己）的存在反而越让人感到生理上、本能上的厌恶。
恐怖谷效应。
诺雅后退半步，摆出战斗的姿势，警惕注视着眼前这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诺雅的厉声质问，少女只是微微歪头，用平稳的声线回答道：
“我就是您，一个被抛弃的分身。”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不是您叫我来的么？”
？
明明少女已经对问题一一作出解答，可诺雅却依旧听得云里雾里，短短两句话所蕴含的信息量早就超出她的理解范畴。
我就是她？
分身又是什么？
自己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叫她过来？！
荒谬！
但当诺雅目光触及到少女身上穿着的服装时，似乎前两个问题全部都得到了解答，她的声音几乎颤抖。
“你是……莉莉丝？”
布满污渍的白色背心，从废料场捡来的工装服，搭配上廉价牛仔裤，外加两只款式完全不同的破皮靴……
她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副穿着正是自己那晚在废弃工厂内被【杀死】时的样子！
对此，少女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
犹豫片刻，诺雅终于鼓起勇气向少女缓慢靠近，她深吸口气后触碰了下对方的脸颊。
能摸到，软软的，还伴有余温，不是类似于尸体或灵体的存在。
……太好了。
下一秒，诺雅将莉莉丝紧紧抱入怀中。
“我很抱歉……”
她将声音放得很轻，带有些许哽咽，表情冗杂着重逢时的感动、愧疚、喜悦……
以及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的那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过了许久，诺雅才肯松开拥抱，她退后几步观察着莉莉丝。
可能是刚刚来到这片区域，亦或是刚刚重获新生，总之，莉莉丝现在各方面没有多少身为【人】的感觉。
当然，关于这点诺雅也没有多少资格去批评她。
“很抱歉把你拉入这里。”
“没关系，您不必道歉，应该感谢您重新焕活我的意识。”莉莉丝顿了顿，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而且，我很喜欢这里，真的。”
“安静、明亮、没有黑暗中的那些窃窃私语，您可能不知道，与我同被困在【海洋】里的意识残渣们十分吵闹，虽然那时的我已经失去了脑子和神经，但仍会感到【头痛】。”
海洋吗……
“比起这个，莉莉丝，你现在想必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的确，您能向我透露一些吗？”
“当然。”
听罢，诺雅双手微微抬起，顷刻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区域缓慢升起一座六芒星形状的尖锐石桌。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既然赫斯提亚可以凭空创建一栋房子，那么现在我也可以创建出些别的东西。
和【虚构】的运作手法相同，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诺雅大人，这是……”
“如你所见，一个外形略微独特的石桌而已，先坐下吧。”诺雅摆了摆手。
“还有，可以不用叫的这么恭敬的，莉莉丝难道不就是我吗？”
“不，诺雅大人。”莉莉丝纠正道：“准确来说，我是曾经的您，如今的我已经被剥去灵魂，离开此地后便会重新回到【海洋】化作【祂】的一部分，更何况您赋予了我复生的机会，出于这点我便没有理由做出让步。”
“……随便你。”
固执的家伙。
诺雅心中小声嘀咕道。
接下来，她通过赫斯提亚记忆中的内容对莉莉丝做出讲解。
【神域】
顾名思义，是神明在世界之外的全新维度中所创建的异空间，隔绝污染，回应祈求的场所。
神域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洞悉万物、召唤意识体、修复灵魂、平行记忆共享、免疫规则、矫正因果……等，具体可使用的权限大小由该神明的自身性质决定。
“由于赫斯提亚的存在已被抹消，再加上我并非真神，所以绝大部分能力都无法使用，像是原本的主人离去，家中唯一的佣人独守空宅一样，没有实权。”
“虽说如此，目前还是有两项能力是可以操控的——【召唤意识体】和【建造】。”
诺雅大手一挥，瞬间，石柱翻起，砖瓦纷飞，眼前随即出现了一栋房屋，下一刻又消失殆尽。
“其次便是【信标】。”
伴着诺雅的目光看去，莉莉丝发现不远处的黑色扭曲地带中泛起点点光芒，一路延展十余米。
被光芒所照耀的区域不再扭曲，仔细能察觉到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微薄的水面，泛起些许涟漪。
“它是信仰该神明总人数的意识聚合体，可用来维持理智，驱散污染。”
“关于【信标】，自然也有几点注意事项。”
诺雅伸出一根手指。
“一、每个人都有信标，只不过他们只有一个，从确定【道路】的步数后便不会再次移动。”
接着，第二根紧随其后。
“二、随着信标（信仰者人数）达到一定数量，并满足条件，我的相应权能也会得到提升。”
“具体有哪些提升呢？”
“不太清楚……反正肯定不会比现在弱就是了。”
诺雅卷起头发，含糊嘟囔着，半晌后又伸出第三根和第四根手指。
“三、信标可用来解除神域能力并指明命途，命途大概就是某个时间节点必须经历的转折、事件……所有人都有，不过都无法主动窥探到罢了，怎么都好，只有拼凑出完整的命途，才有资格成神。”
“四、当通过信标指引走到道路尽头之时，会开启一座【终焉门扉】，而完整的命途就是开门的【钥匙】，换而言之，想要成为真正的神明，两者是必不可少的，同样，外力干扰也很重要。”
“成神……”莉莉丝轻声喃喃道：“感觉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呢，诺雅大人。”
“没错，但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诺雅听完笑着展示一圈身体。
“毕竟，我的【时间】已经被永远定格了。”
“关于最后一点，这是我出于自身考虑临时补充的——因为受到【束缚】的影响，我大概率只能通过本国人民身上获取【信标】。”
“也就是说，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通过打仗开拓声望，成为全国人民心目中信仰般的存在？”
莉莉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
“嗯，我正是这么想的。而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能让人民获取安全感的除了虚无缥缈的神明外，就只剩下军队了，在深受爱戴的同时也能掌握大部分权力。”
诺雅扬起唇角，眸光闪动，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样子。
对此莉莉丝也点头示意，跟声附和道：“遵从您的意志，十分明智的选择。”
最后，诺雅再次挥手，凭空造出一座书库。
“这里面都是我之前阅读过的书籍，若是感到无聊的话可以读着打发时间，我每周都会回来一趟。”
“不过最好别去碰潘妮喜欢的那类言情小说就是了……”
此时莉莉丝已经来到书架面前，并没有听到她在一旁的小声嘀咕。
“书……阅读……我明白了，很期待与您下次见面，诺雅大人。”
“嗯，下次见。”
不到一秒钟，空间破碎，信标上平静的水面泛起汹涌波涛，诺雅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正在坠落，四周的环境变得飘忽不定。
然后，便是灿烂的光明。
〇〇〇
【可公开情报】
【姓名：诺雅·埃梅里克】
【当前信标数：24】
【污染程度：7】
【灵魂完整度：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