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三个人，三条路（下）
说罢，他的眸光此时映射出前所未有的疯狂，眼球凸出，体内翻涌的魔力散发着无穷威压。
“我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令人作呕的世界，齐归，新世界的大门已然为我敞开！”
“看看眼前这群无知又可爱的中世纪人类！蒸汽！内燃机！工业！石油！我将利用自身的知识与力量发动改革！进行一场闻所未闻的大清洗！”
“我会借助祂赋予我的权能永远存活下去！而其他穿越者……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毕竟在学校时你们也同样不在乎我，难道不是吗？！”
“最后……齐归，如果你执迷不悟，依旧打算把那所谓的愚蠢【回家计划】继续进行下去……届时我会亲手阻止你！毁掉你！让你生不如死！”
“林鸠羽！你个混——！”
砰！
顷刻间，种种情绪化为奔腾不息的滚滚洪流，顺势爆发而出，齐归再也没能忍住，大吼着冲向卡伦。
可还未等拳头挥出，他的脚底便莫名其妙失去摩擦，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阳光如此灼热，刺得齐归一时竟睁不开眼，待他艰难撑起身体，却发现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小巷，矗立于一处十字路口。
卡伦·尼尔维亚纳的背影在余晖下愈发朦胧，他以绝对傲慢的45°角仰头侧视两人一眼后，不再多说什么，迈着轻盈的步伐坦然离去。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层层萦绕，盈满面前这空无一人的广阔街道。
“…………”
“……许瑶，你打算怎么选？”
沉默许久，少女在迟虑片刻后还是从口袋内翻出一张刻有精美徽章的邀请函。
她脸色苍白，僵硬地动了动唇。
“我也不准备离开……齐归。”
“有人愿意为我在【白金宫】安排一份工作，类似于秘书的工作……我没办法做到像你们一样打打杀杀、反抗神明之类的存在……我只想好好生活。”
“如果林鸠羽他真的打算改变世界，或许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你也知道，19世纪的欧洲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所以……抱歉。”
似乎早有预料，以至于齐归听到后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
他累了，也醒悟了。
恍惚中，少年一把拍开许瑶伸过来想安慰自己的手，如同机器般麻木起身，做出最后的诀别。
“是么……我知道了。”
“我不会放弃我所坚信的选择，哪怕用尽所有手段，我也要寻找办法，把你们全部带回去……包括林鸠羽。”
“……再见，许瑶。”
“…………”
“齐归……”
短暂失落后，少女也收起目送两人缓慢离去的背影，黯然转身。
夕阳下，三条影子被无限拉长，朝着属于他们的方向各自行去。
……
百余年转瞬即逝，广袤无垠、封存无数记忆的漆黑海洋中，静静漂浮着一张泛黄磨损的纸质报告。
那是【t·c·r基金会】的收容物名单。
【真名：齐归】
【称号：行走的天灾】
【权柄：无】
【危险等级：灭世级】
【身高：182m】
【体重：71kg】
【神域：无】
【归类：外神代理人、异常世界物种、新人类】
【权能：不灭、净化、玩具盒】
【目前所处状态：封印&沉眠】
下面记录着参与此次收容的调查员名单，但诡异的是，除一人外，其余全部死亡。
而那人的名字也被特殊模糊处理，并用圆珠笔大量涂抹，加以掩盖。
不过这里可是【生与死的海洋】，一切的【真实】均无处藏匿。
只见名单上的文字不断变化，墨汁疯狂蠕动，而基金会所施加的术士也在极力与之抗衡。
【第1〇〇2名d级人员：错误，这不是最初的真实】
【第〇名传奇调查员：错误，这不是最初的真实】
【卑〇肮〇的背叛者：错误，这不是最初的真实】
终于，随着一道刺耳的崩坏声，画面定格，它们再次聚拢交汇，组成一行古怪且扭曲的象形文字。
这才是最初的【真实】。
【阵营：罪人】
【道路：强欲】
【档案编码：000】
【愚天使：卡伦·尼尔维亚纳】
【赞美奈亚，赞美奈亚·拉托提普】
……
不知过了多久，睫毛忽闪，她于一座装满魔药与培养液的巨型玻璃容器内缓缓睁开双眼。
记忆……好混乱……
我是谁？
我记得自己与【他们】分别后……
等等，他们……？
他们又是谁？
头好痛……感觉要裂开了……
少女吐出一小串气泡，伸出手紧贴容器表面，用那空洞无神的眸子透过玻璃，打量着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躯体。
除了浸泡在透明魔药中肆意飘舞的乌黑色发丝外……一切都变了。
！！！
记忆的轮廓逐渐清晰，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她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四肢拼命扭动、捶打，竭尽全力想要逃出这里。
不……不不不不！这根本就不是我！
我的五官！我的皮肤！它们都去哪了？！
这不是【白金宫】！先前接待我的男人呢！快放我出去！！！
救救我……
齐归……鸠羽……
下一秒，阀门转动，随之喷出两股蒸汽，耀眼的光芒赫然敞开。
数名身披白袍的男男女女快步踱来，他们手拿文件，眼神中满是欣喜。
但在目睹到容器内恢复意识的少女正猛拍玻璃、狼狈哀求的样子后，众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原本高昂的情绪荡然无存。
紧接着，伴随操作台前的按钮被粗暴点开，一股电流径直透入骨髓！
视线坠入黑暗，巨大的黑色幕布迅速落下，罩住整个玻璃容器。
少女抽搐着大口吐出气泡，痛苦挣扎，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数个月后，等到幕布再次被掀起，液面下降，阀门打开。
在一阵托带着水珠、光脚踏地的啪嗒声后，面无表情的少女以全新姿态展现于众人身前。
她优雅地鞠了个躬，宛若一位不苟言笑的完美管家。
“啊……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听到这，为首的科研者早已难掩激动之情，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为其递来象征着帝国荣光的军服以及专属名牌。
上面纂有几颗醒目的大字：
瑟拉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