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潜入
……
“然后呀，老贝尔那家伙就自告奋勇地说：【你真幸运！我正好知道！】就把我带到一座巷子里……紧接着【咻】的一下！只见从阴影中跳出成群的流氓先生们！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早就提前布置好了丝线……”
“我从老贝尔那里得到了目击情报，他曾回到过案发当地，就是粉转巷，似乎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缩小范围后，我继续混迹在流浪者之中，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居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询问完文克里昂，我再次将目标的行动范围缩小至贝多郎十字街口附近……”
“在高处观察一小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时我才发现十字街下面竟还有一层！真是奇妙的设计，于是我又换上套更加破旧的衣服，顺着桥口的人流钻了进去……”
期间，维娜滔滔不绝地讲述她如何套取情报、缩小范围、收拾混混、伸张正义、研究美食、以及确认目标行踪。
全然没有察觉，此时床上静静聆听的诺雅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
“看你这么累，肯定也调查出不少线索吧！真希望明天抓捕结束后，就能立刻听到特里顿发布结案的好消息！”
“…………”
“现在时候还早，要不就当是睡前故事，给我讲讲呗！”
“…………”
“话说，你的行动报告有写吗？回去是要上交的，阿夫塔盖诺上将说他要亲自检查。”
“…………”
“……维娜，我想我现在需要休息，真的，能麻烦你先回去么？”
诺雅这次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只是嘴角迅速地抽搐一下，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然暴起。
“明天，明天我会好好跟你讲的，但现在不行。”
“唔，好吧……你看去的确很糟糕，建议吃上点抗生素，前几日不是刚发过一次烧么？”
“……嗯，谢谢，我会吃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二人互道晚安，维娜便哼着小曲，推门离开了房间。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诺雅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咬紧嘴唇，仍保持着那副彻底崩坏的假笑，手指死死扣进床单。
又过了一会，她粗暴地抓起怀表看上一眼，犹豫半晌，还是起身从衣服夹层内翻出张卖相精美的米白色名片……
午夜，
刚来到韦伯斯特事务所，诺雅就看到门口处倚靠着一名熟悉的身影。
“晚上好，埃梅里克小姐，很高兴您能想通，并再次与您相遇，赞美无上之主。”
卡伦·尼尔维亚纳左手旋转一圈放至胸前，彬彬有礼地鞠上一躬。
“……晚上好，我们走吧。”
诺雅阴沉着脸，指向刚才那辆送她过来的、最后一辆末班马车。
“路上给我讲讲你的计划。”
……
达拉斯蒂安市中心偏东，执法者总署（原威戈射击场）。
加班到午夜，总算整理完口供的特里顿揉了揉额头，端起杯中留有一层薄底的浓缩蓝咖，一饮而尽。
他将文件装订好，放至公文包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要回去了吗，队长？”
一路下楼来到大厅，听到前台值岗小姐的问候，他笑着作出回应：
“啊，可算结束了，真够糟的，这个时间估计连马车都找不到一辆……”
“等等，莱西小姐，您不是昨天倒班就结束了么，为什么今天还会在这？”特里顿皱起眉头，狐疑地问道。
“您真是糊涂，昨天午休时我就您坐在对面，还以为您肯定听到了呢。”
莱西轻笑一声，边收拾桌面边回答：
“拉夫先生的胃病又犯了，所以我多职一天，他欠我一个人情。”
“原来如此，希望他还人情的方式不是……呃，邀请你去马蹄街68号那家饭店共进晚餐，我敢保证他就是这么得上胃病的。”
听完后，特里顿表情有些复杂，随即补充道：
“我有一在卫生督察组工作的老伙计曾告诉我，他们家用的鱼八成都是从【余烬海】那进的便宜货，但苦于没有证据，迟迟无法开出停业单。”
“可怜的拉夫，我真怕他哪天在工作时突然变异，或是第二天见面时多长出几只眼睛。”
特里顿像是脑补到了什么，移开视线，低声嘟囔道。
“谢谢，我会注意，拉夫先生肯定也会没事的。”
莱西抿嘴一笑。
“还有，你们两个不止这一次了，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
“执法者之间不能谈恋爱。”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给了莱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迈开步子推门离去。
“…………”
“……你知道吗，史密斯队长的那位老伙计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他曾经拜托过我调查这起案件。”
寂静片刻，莱西体内传出道柔美的男性嗓音，周围的事物开始发生变化，仿佛一团被揉碎的薄纸般扭曲起来。
持续数秒，莱西全身渗出透明的胶状黏液，最终完全变成了卡伦。
诺雅则悄咪咪地蹲在前台的桌子下面，用手扶着昏迷不醒的【真莱西】，防止其向前倒去。
“最后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拒绝了，那家餐厅既然能从【余烬海】找到货源，说明背后的势力相当庞大，我可不想踏进这趟浑水。”
卡伦耸了耸肩，起身扯个懒腰后，扣上礼帽。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莱西到底喜不喜欢拉夫先生呢。”
……
中途，二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长廊，随便聊着些有的没的。
卡伦总能恰到好处地通过卡视角，与巡视执法者们巧妙错过。
“真是神奇，这也是【侦探】的权能之一吗？”诺雅好奇问道。
“不，只是我读取了莱西小姐近日值班时的记忆，再加以分析整合罢了，她也是一位实力不俗的【洞悉】类能力者，平日里喜欢观察些琐碎的小事物。”
“这是她为什么能胜任前台工作的原因，也是我为什么选择她的原因。”卡伦调皮地眨了眨眼。
“如果非要说的话，【银月】之路里真有可以完美避开所有不利因素的【僭越者】，算是改变因果的规则系权能吧，动作干净利落，比我要自信、优雅许多，就像速通玩家一样……”
“速通玩家？”
陌生的单词。
诺雅背靠墙壁，躲过几名执法者，随之歪起脑袋表示疑惑。
可卡伦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即回答。
短暂的无言后，他才缓慢挪动双唇，很明显失去了几分兴致。
“……当我没说，看来您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哈？
【我们这边】又是什么？
诺雅皱起眉头看去，但依旧没有得到卡伦的回应。
之后的一段路程，二人硬是没说上半句话。
直到他们顺着旋转楼梯进入地下室，来到一处设有结界的石墙，诺雅才再次开口：
“现在要怎么办？”
“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只见卡伦从口袋摸索一番，拿出先前与特里顿交换过的名片，以及几枚纽扣。
随着权能发动，场景再次发生变换。
一片粘稠且不断蠕动的无色薄膜从卡伦身上扩散开来，它们在脱离的刹那便开始换色，与周遭的场景融合、附着其中。
同时，周围多出了几名由黏液塑造而成的假人，宛如真的一样，各个神情严肃，死死凝视着前方。
当一切结束，卡伦已然变成了特里顿的容样。
“【重现】，时间：10月14日，下午4时19分零22秒整。”
“事件：特里顿带领众执法者首次来到解剖室，取走约克·朗姆西斯，档案编码004【黑色野心家】的尸检报告，以及将尸体与贴身物品转移至11区统一收容管理。”
他从衣服内翻出一颗包裹着金属、内部嵌有紫红色魔石的棱状物，将其插入是墙壁的凹槽处。
轰隆……
伴随石墙缓缓裂开，诺雅跟在队伍末尾进入其中。
这时，卡伦停下脚步，伸出一根手指，向诺雅右手旁指去。
“我需要跟随原主记忆中的行动轨迹逐一复现，所以无法离开，储物室在那边，拿走朗姆西斯贴身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了解。”
诺雅点了点头，一把接过卡伦丢来的钥匙，快步朝铁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