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愤怒暴君
9月17日，凌晨3时45分。
尖锐的铜哨声划破天际，狠狠刺入每个新兵的耳膜。
赛琳娜·梅尔特尔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起，没想到一个用力过猛，重重磕在棚顶，顺势滚落下地。
这让她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甚至多了几分疼痛。
“早上好，赛琳娜小姐，很高兴看到你刚起床就干劲满满的样子。”
抬眼望去，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正端坐在靠椅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抿了口咖啡。
“早上好，诺雅小姐……痛……”
赛琳娜眼泛泪花，揉着脑袋缓缓起身。
紧接着，她来不及怠慢，连忙穿好军服，摇摇晃晃地跑去洗漱，中途还因为穿错只鞋羞着脸跑回来一趟。
五分钟后，赛琳娜边梳理头发，边与诺雅一同前往训练场。
众人迅速集合，动作整齐划一，与半个月前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而科尔森的打扮也与往日有所不同，全套崭新军服，心脏下方佩戴数枚闪亮的勋章，有铜有银，有大有小，看得新兵们一愣一愣的。
同时，以罗尔、瑞琳、维娜为首，三人各带领一列士兵，笔直地矗立在科尔森身后，英姿飒爽，神情庄重严肃……
维娜刚才偷偷打了个哈欠，所幸无人注意。
科尔森向台下扫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洪亮的嗓音道：
“今天训练取消，简单和你们讲解下一个月后的考核内容。”
听到【考核】二字，台下的众人不禁吞了口口水。
“首先，考核分为三个版块，通过第一版块就算合格，后续两个是为了那些想要提前离开新兵营，有晋升想法的人所准备的。”
“参加与否由你们自己决定，下午会有人统一发放表格，记得填写。”
“所以这次只讲第一版块的内容，包括基础笔试、负重越野、实战化群鸟模拟考核、定点射击等，今后的一个月都会针对这些来进行训练，明白了吗！”
“明白！”
回应声响彻整个训练场。
“很好，首先是基础笔试……”
……
当天下午，诺雅被科尔森传唤到办公室。
室内布置的十分简洁，仅有一张办公桌、一个办公椅、一张谈话用的茶几、以及一圈小型皮革沙发。
他没有立刻步入正题，而是倒上两杯红茶，随口聊起了家乡。
科尔森·贝特曼，出生在帝国南部一个偏远乡镇。
家里是当地有名的屠宰大户，年轻时趁着第三次维新浪潮，从而跟随大部分工农阶级份子进入城市打拼。
他的人生可谓一帆风顺，依靠健硕的体格和父母的人脉使他轻松进入执法者机构。
成为正式成员后，第二年便调入军队，并在考核中以优异的成绩脱颖而出。
经受三年炮火洗礼，待他从前线凯旋归来时，胸前已然挂满勋章。
科尔森最怀念的就是家乡中的杜鲁克风味馅饼。
专挑当地盛产的，育肥期刚刚结束的黑山猪，选取腹部偏上的那块肉，七分肥三分瘦，细细剁碎。
给大人吃就往里倒入啤酒、洋葱片，给小孩吃就灌入苹果泥。
诺雅就这么静静听着，时不时在表情上给出一些反馈，或轻笑，或皱眉。
短暂的停顿后，科尔森喝了口红茶，润润嗓子道：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讲的内容很无趣，甚至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说这些？”
“没有，贝特曼教官，您讲的内容十分有趣。”诺雅微微低头，礼貌回应。
“不过……好吧，后半部分的确被您猜到了，我不理解您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听罢，男人勾起轻浅的笑，双手相握，抵至颔首。
“其实我原本想开门见山，和你谈谈阿夫塔盖诺，但因为我和他是同乡，就不由自主多说了些家里面的事，你不讨厌就好。”
“阿夫塔盖诺上将……莫非他给您回信了？”
诺雅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欣喜，两只眼睛满怀期待地望向科尔森。
对此，他只是不紧不慢地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份红檀木文件。
“没错，之所以花费那么久，是因为【窥秘者】自身的特殊性，导致大大拖缓了核对时间。”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想要顺利观测到个【窥秘者】，是个相当大的难题。
其本体可以说无处不在，并同时兼具多个分身。
诺雅在心中腹诽两句，随即抬眸询问道：
“可以问一下最终是怎么核实真实性的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当做积累。”
“无妨，放松点，不然我之前白和你聊家常了——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科尔森摆了摆手，又为自己倒上半杯热茶。
“那家伙每天负责监视的对象有很多，尤其是【渎神者们】，阿夫塔盖诺只要随便放走一位去边境战场玩上一圈就知道了。”
“【罪人】阵营，【愤怒】之路，档案编码000【暴君】，是个完全不会隐藏自身气息的嗜血疯子，就连普通人在一公里外都能感受到那家伙的存在，起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窥秘者】还活着，在她离开的瞬间便会得到密切注视，并通告给瑞克斯王国高层下令撤军，结果那帮士兵完全没有料到她的到来，落得个全军覆灭。”
“……原来如此，不愧是阿夫塔盖诺上将，英明的决策。”
诺雅点头表示理解。
“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上将对你的表现十分满意，直接批准了保送资格，并在毕业后会按照流程进行授勋仪式、授予军衔。”
“那加入【渎神者】小队的申请呢？”
“关于这点，阿夫塔盖诺信中只提到一嘴【还需考察】，可能会把你分配到某个大型战场上去吧……比如伯恩。”
提到这个名字，科尔森眉心不由得抽动一下，脸色不禁黯淡下去几分。
伯恩，位居格兰特帝国正东方，其对面就是瑞克斯王国边境。
三大主战场中最惨烈，每日死亡人数最多，名副其实的地狱。
能被分配过去的士兵，最低配置都是从正规军中严格选拔出来的精英，亦或是【僭越者们】。
“比起这个……”
科尔森稍微顿了顿，随之话锋一转，挤出抹略显生硬的笑容。
“来谈谈即将发生的事情吧——你有没有参加第二、第三轮考核的打算？”
“嗯……”诺雅用手指抵住嘴唇，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正如阿夫塔盖诺上将所言，我既然已经得到保送资格，似乎也没必要参加后续考核的必要……”
“可贝特曼教官不希望我就这么退出吧？”
诺雅看出了他心中的顾虑，轻轻勾起唇角，莞尔一笑。
“唉……如你所说，我们这边也是要冲业绩的。”
科尔森拿起盒烟，犹豫片刻收了回去，又随手举起茶壶，结果发现杯子里的还没喝完。
看上去相当焦虑。
“三营已经连续四年新兵考核排名垫底了……当然，为了考虑其他新兵，我会把你安排到最后一位……”
“如果他们全军覆没，就轮到我上场？”
见诺雅补充，他连忙点了点头，严肃道：
“没错，你是一个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