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归去兮

    “这样啊……”白珩有些抱歉的点了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同时心底不免也感慨：世上原来还有如此奇怪的东西。

    如此一番之后，这瓶名贵的泥煤果汁，便被缓缓请了下去，反正他们是无福消受了。

    “师尊……为何能做到面无表情的喝下去(ΩДΩ)”

    刚吐完回来的彦卿，先前自然也注意到了镜流的反应，倒不如说，他也是看着镜流喝完自己才喝的。

    此刻，小老弟顿时更加觉得师尊到底是师尊，面对什么都波澜不惊。

    然而，五人却愣是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景元会心一笑，给彦卿一个自己悟的眼神。

    这就是五骁之间的默契么……

    伊利斯看着彦卿，露出如是表情：“乛乛”

    老弟啊，你师尊有多在乎白珩的感受，你难道就没一丝察觉吗？

    彦卿注意到了伊利斯的表情，感到莫名。看来，这位未来剑首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谈笑间，夜已将尽。

    树影摇曳下，几番邀月，几番对饮，灯火如故，觥筹杯盏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云上五骁、星核猎手、星穹列车，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层身份，而人之本身，从始至终却都无比纯粹，生不带来，归不拂去。

    只是走在画幕之前的人，自不知，早已成为了画中人，来日史官蘸取丹青伏案时，又得多添几笔。

    翌日，一切照旧，只是星槎海外，玉界门前，几乎围满了人，他们皆抬头仰望，为即将远去的几艘星槎送行，或许……也正式见证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彦卿，你看好，今日的一切，你能学到很多。”神策府外，景元临行前最后向彦卿叮嘱道。

    启程前，伊利斯还是最后问了一句：“往事恩恩怨怨，早已一笔勾销，如今的仙舟……你还是要离去么？”

    码头前，刃却依旧是摇了摇头：“不了，游历星海这么多年，我越发清楚的明白，肉体崩毁又重组，一次又一次。恩怨、记忆、挂念、憎恨、杀戮，早已随着这百千次消磨殆尽，刃始终是那个刃，做不回应星，我所渴求的，只是纯粹的，死亡。”

    伊利斯缓缓闭上了眼：“我尊重你的选择。”

    七人分别登上星槎，刃单独在前，伊利斯与流萤一艘，其余四人登上后方三艘，静静穿过玉界门，朝着远方行去。

    天地之间，只余云烟袅袅，寰宇之间，只余轨迹袅袅。

    “你还记得数十年前的匹诺康尼么？”

    “记得，我与阿萤的初遇之地。”

    “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位自灭者一样，逐渐淡忘一切，毕竟你也曾被伊克斯注视过，只是那位忆者为你保留了全部。”

    “啊……你是想说……那一刀。”

    “是，又不是，那一刀固然撕裂了半个梦中之地，我在那时也萌生了想法：倘若那一刀落在这憎恶的躯体上，是否能赋予真正的死亡？但在艾利欧的剧本里，我并不会在匹诺康尼死亡。”

    “所以你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在那之后，我看见了你与那几位天才造就的，「智识」的神迹，连真正的「丰饶」「毁灭」的令使都能撕碎。”

    “严格意义上来说，当时只是打散了它们的形体，以至于弱小如幻胧，至今都仍在寰宇中的某一处苟延残喘。”

    “单靠「智识」固然不能摧毁这具可憎的形体，但你却能，所以……我还是找上了你。”

    “……”

    “伊克斯、互、博识尊、岚、纳努克，还有那位新生命途的紫藤萝者，牠们都曾注视过你，这是最接近星神本尊的力量。”

    “……”

    “我全力以赴。”

    寰宇之中，最前方的星槎渐渐停在原地，不远处垂垂老矣的恒星，将仅剩的光芒照射在五艘星槎上，晕处一轮黯淡的光圈。

    这是几人精心选好的安葬地，离周围几处恒星系都较远，无智慧生命，不在实控星域的交界处，不会引发误会，暮年恒星的能量，也能为伊利斯提供一定补充。

    “愿此星，能照亮你归去的路。”

    语毕，伊利斯缓缓将达摩克里斯抽出，霎时间，一轮轻微的波动如涟漪般，迅速朝四周扩散出去，世界尽数褪去波动，归为一团团或纠缠、或游离的物质，和一对对诞生又湮灭的虚数粒子。

    原本成对的虚数粒子被尽数拆散，迅速凝聚在黑白剑刃的两侧，斩出朴实无华的一剑。

    剑光所过之处，光与热被吞噬，而弦与空间本身则被斩断，而物质却如薄薄的一层沙尘，微风一吹，便彻底烟消云散。

    与之一齐消散的，还有远方的星槎，以及星槎当中、周遭的一切。

    和云上五骁这个名号。

    片刻，一切如尘烟般散去后，便是轰然一声，火光肆虐了一瞬，却又向内迅速坍缩。

    暮年的恒星，被伊利斯这一剑，彻底抽走了最后一丝能量，与之消逝的还有最后一丝稳定，按质量原本应该燃尽为白矮星，却直接坍缩成了一方小型黑洞。

    ……

    ……

    后日。

    “将军……”

    “怎么了，彦卿？”

    “这我学个集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