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章 恋爱脑
随着风雷归位，风泽和雷池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白一和鱼恋彩分别端坐其中，闭目垂思。
东屿的眼睛也闭上了，世界寂静无声，神识中却隐约传来声音——
“王死了？”
“人类也灭绝了。”
“但卑微而弱小的人类，真杀了王？”
“王，是不死不灭的。”
“可是末日之战后，再也没见过王了。”
“王带走了两个人。”
“难道那个传言，连王也感到不安吗？”
“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王不安。”
“你好像也开始变虚弱了。”
“失去‘食物’，总会有些不良反应。”
“到底谁才是‘食物’？”
“啊——”
“嗷呜呜——”
一声惨叫，几声怒吼，对话声消失了。
寂静良久，无数异兽虚弱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绽开，因为消失数万年的“王之言”重现了。
“王言，五子将降世。”
“王又言，传信于人。”
“王再言，失去人信，失去很多；失去兽信，失去一切。”
群兽激昂，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数万年的“大饥荒”要过去了
“王最后言，这是人与兽的终极修罗场。”
世界重新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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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过去了，东屿睁开了双眼，白一和鱼恋彩从风泽、雷池中走出来。
他们相约，然后相遇山脉的中间。
如瀑长发垂落在腰间，一根绿藤在后颈处，随意地把栗色的头发收拢、束住。她赤着脚，粉面含春，凤眼蕴情，好奇地盯着对面的人。
咫尺相见，白一感受到一种不真实感，圣女应该是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怎么她的凝视如此大胆？
正待开口，鱼恋彩丹唇先启：
“你可曾婚配？”
白一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摇摇头，这是鲛人特有的表达吗？
“我等了你一万年！”
白一被雷得外焦里嫩间，一道灵光闪过，忙问道：“一万年？”
“一万年太久吗？嗯，是太久，那我们现在要只争朝夕！”
白一觉得自己被彻底击败了，圣女言行完全出乎意料，好像是个——恋爱脑。
“我是说，你才十几岁，怎么就等了一万年？”
“等你多少年，跟我现在多少岁有关系吗？过去一万年，你去哪了？”
“我……”白一心中哀嚎，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王是谁？”
“你就是我的王！”
“……五子又是谁？”
“结婚了，才能生子，不一定只生五个。”
“……末日之战是什么？”
“过去一万年，每天都如末日般。”
“飞鲸岛是一座人造岛？”
“或许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婚房。”
“……”
“你发呆的样子，也那么帅。”
“……”
“我的心在你那。”
惊愕中，鱼恋彩已经进入了白一的识海，满心欢喜看着那颗粉心，正欲伸手相拥，却瞟见了上面刻了一个“丰”字。
“原来心上已有人。”鱼恋彩撇撇嘴，一双大眼眨了眨，“送一颗心又如何？谁也敌不过命中注定。”
圣女的倾慕和表白，并没有让白一受宠若惊，他知道这个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踌躇间，幸好鱼传素赶到了。
在风泽中昏睡了一晚，一醒来得知小妹竟然获救了，闻讯立即赶过来。
“小妹，你终于出来了。”他冲过去，把住鱼恋彩的手臂，语带哽咽，对她看了又看。
“二哥，你来得正好。”圣女回过神来，笑靥如花，“你觉得小妹这个夫婿如何？”
“夫婿？”鱼传素还没从悲喜交集的情绪中转过来，又听闻一声惊雷，表情都有些扭曲，他转过头看着白一。
白一一脸苦笑，摇摇头说：“一见面就如此，她一直这样吗？”
鱼传素断然否定：“鲛人圣女端庄圣洁，言行怎会如此轻佻！”
白一眉头紧锁：“看来，圣女的神魂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鱼传素心里又是一悲：“一年多来，她每月都要受那打魂鞭折磨，眼睁睁看着族人送死，撑到现在真不容易。”
白一回忆起申屠灭秋最后两鞭以及临行前诡异的笑容，心想：他最后任由圣女被救出，只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
那他为什么要笑？
“旦旦，你知道为什么吗？”白一唤出旦旦。
啪的一声，纤纤玉掌轻轻拍在旦旦头上，鱼恋彩嗔道：“原来是你这家伙把他藏起来了。”
旦旦满脸惊愕，扭头看着鱼恋彩，好像在问：我们很熟吗？
白一本来已经趋近麻木的神经，又遭重击：你们很熟吗？
鱼传素更觉凄苦，心想：小妹已经神智不清了，竟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鱼恋彩见三人呆立无语，撅起小嘴，佯怒道：“你们就打算在这深山老林里迎接我回来？”
鱼传素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回家，我们这就回家。”
鱼恋彩眉飞色舞：“回家换件漂亮的衣服，给……”
她想起了一事，问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现在？”白一尽管心里疑惑，还是乖乖答道：“叫白一。”
“白衣？白衣！”鱼恋彩默念了两次，说：“我刚好有一件很漂亮的白裙，跟你这名字很搭。”
“是一二三的一。”白一无奈解释道。
鱼恋彩眼睛一亮，喜道：“白首相携，从一而终，果然不枉我等了一万年。”
白一一阵头疼。
“你的名字真是这意思？”旦旦的声音响起。
白一头疼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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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雄城就在前方。
达叔感慨地说：“当年老族长渡江之后，也没有如此快就攻到京城。后生可畏啊。”
周星星好奇问道：“京城墙高城厚，你们当年攻城，应该打得很辛苦吧。”
达叔的眼神变得迷离，像是回到了过去，说：“是有点辛苦，看了一晚上斗转星移，第二天一早就跑步进城，困得要死。”
“啊——”周星星惊讶地问道，“就没有什么奇谋，神鬼莫测打得对方摸不着北？”
达叔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让你少去听说书，打仗哪有那么多奇谋，最终打的就三样，一是钱粮，二是将士，三是人心。”
周星星摸了摸头，说：“你们该不会是大摇大摆进城的吧？”
达叔点点头：“嗯，不费一兵一卒，完整拿下京城。”
本想学些攻城心得的周星星闻言，问道：“他们怎么毫不抵抗，就投降了？”
达叔说：“也许发生过一场更惨烈的、看不见的战争。总之那晚，我听说老族长单枪匹马进了京城，入了皇宫。第二天，城门就开了。”
达叔清晰地记得，他们其实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等待黎明的到来。
没想到，那晚京城的上空异象频生，有时候风雷阵阵，有时候月光灼灼，有时候星辰耀耀。
城内也不时升起各种颜色的光亮、气雾，如逢年过节一般。
达叔再次望向那座雄城，喃喃自语道：“上次连棺材都准备好了，结果，老族长几乎一己之力拿下了京城；这回不想死了，还会那么幸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