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章 圣湖风雷起
无数张冰冷的唇吻在白一身上，像吸人精血的妖孽。
白一信之力快速流失，灵魂也在被牵扯。那团被黑风裹住的黑影，一开始还在挣扎，后来摊开四肢，任其为所欲为。
白一想起了圣女的信息：入风泽，随风去。
安静，四周真安静。
一道意识飘出了肉体，看着身体沉向湖底，看着鱼传素惊恐的眼神，看着湖岸围着的火把，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
旦旦伸出爪子，想要留住他。
可是，他是那个无欲无求的白一，挥一挥手，继续向高处飘去——
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用纠结大哥的背叛；
不用在乎信兽背后的秘密；
不用背负万民的希望；
……
黑风拽着他的躯体，进入了湖中央的漩涡。鱼传素大惊，再也顾不上圣湖的忌讳，跟着冲进了漩涡。
漩涡中，黑风轻轻放开了白一，如墨汁一般向四周扩散。
湖水充满了喜悦，这“墨汁”像是它最美味的补品，连浪花都带着笑意。
“墨汁”扩散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淡，终于完全消失。
湖水却有了新的变化，闪着晶莹的光，充满了力量和动感。
信之力与湖水相融，是为圣湖。
湖水接受了白一的回馈，温柔地抚摸着他全身窍穴。
白一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信之力孕育在湖水中，湖水流淌在窍穴内。
湖也是他。
原来这就是圣湖。白一身在漩涡中心，意识却涵盖了整个东屿。
风泽和雷池，就像东屿的一双眼睛，现在它们是白一的眼睛，只是，雷池之眼还闭着。
风泽清澈的湖水中，一个红斑清晰可见。
一个透明如丝绸般的物体飘来，反复擦拭那块红斑，红斑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终于被擦拭干净。
那块透明的丝绸隐隐透出红色，像是累了，晃晃悠悠沉到湖底。
信风兽为白一擦去了眼中的印记。
白一想起了扶余长青。
彬州分别那天，大祭司眼中红光闪烁，让白一感到一阵眩晕。
出海前，他又特别交代，希望白一能活着回来。
扶余长青种下追踪印记，为什么会让申屠灭秋掌握。
也许，鱼传素去北星天大营那一次，夕强就定下了此计，让白一死在东海之上。
“唉，大哥对我真是不死不休。”白一叹息一声。
风泽湖突然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浪，像是眨了一下眼睛，浪花飞出湖岸，形成一道飞瀑，落下山崖。
恰似，圣湖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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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轻轻地说了声：“回来吧。”
紫心跳动如双臂张开，激起的波纹，直追那道飘得又高又远的意识而去，挽留、恳求，也是要求。
“唉，这样不人不兽的，何必呢？”
“终归是白一，逃不了的。”
那道意识沉默许久，终于披着月光，再次落向东屿。它没有回风泽，而是径直去了雷池。
落入湖中的一刹那，湖水电光流转，湖底传来轰轰的闷雷声。
另一只眼睛睁开了。
囚海的石牢中，长长睫毛下，一湾清泉水波荡漾。
鱼恋彩轻轻说了声：“回来了。”
与此同时，飞鲸岛发生了微不可察的震动，海底那些粗壮的锁链剧烈地晃了晃。
飞鲸岛，向东屿致敬。
申屠灭秋霍然起身，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东屿方向，随后立即赶往囚海。
雷池中。
那道无欲无求的意识，千般忸怩，万般无奈，终究还是化成了人形——看身段，是个体形婀娜的女子。
“她”盘坐在湖中央，左手指天，右手指地，以雷池为道场，口中念念有词。
湖水生异象。
雷池像是由千张、万张、无数张电网构成，那些闪闪发亮的电就是蕴含在湖中的信之力。
“她”在炼化信之力。
许久，虽然电网又密了许多，但雷池还是座湖泊。
“信之力还远远不够。”于是，白一轻轻吹了口气。
风，自风泽起。
风中带着晶莹的光，转眼整个东屿，每个角落都刮起了这样的风。
“圣风来了，先祖显圣了。”老一辈们热泪盈眶，跪倒在地上。接着，年轻的、年幼的也纷纷跪倒，感受着传说中的圣风。
岛上地牢内，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看着地上打着旋的风，泪流满面：“先祖显圣，先祖显圣。”
囚海石牢内，一阵清风轻轻吹起圣女的长发、长裙，似安抚、似垂怜、似不舍。鱼恋彩在风中低吟了几句，清风盘旋了几个圈，飞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湖边，东原的白脸仿佛又白了几分，额头冒出冷汗，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上，嘴里念叨：“先祖显圣，怎么可能？”
侍卫长觉得全身发冷，好像东屿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在排斥他。
不同角落的风，吹过东屿人的身体，带着晶莹的光，向雷池汇聚。
当风吹过雷池湖面时，满池的电光欢快地跃动，顺着风攀援上去，与风中的晶莹连成亮闪闪的一片。
疑似银河落九天！
在雷池将满未满之时，一股飓风，像是由无数颗星星组成，闪着耀眼的光，从海上滚滚而来。
坚定、虔诚、一往无前，那是鲛人的信念。
当飓风一头扎进雷池时，雷池沸腾了。满湖的电光在咆哮，在怒吼。
“她”站起身来，雷电附身，如披衣甲；
“她”伸出手，一把电矛出现在手上。
“她”抬起头，用电矛指着月亮说：“我要代表你，去拯救她。”
一湖电光满，一声惊雷起。
“她”抬脚，雷电随之涌起；
“她”迈步，雷电向前铺路。
一步一声惊雷，步步电光四溢。
行至高空，“她”停下脚步，所有雷电汇聚在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雷电之云。
“她”低头看了一下风泽旁，随手一指，一道电光疾射而出，只听一声闷哼，侍卫长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她”向着风泽湖中的他说：“我去了。”
“把它带去！”一阵风为“她”送来一个物件，是招魂铃。
“她”把铃铛往腰间一挂，说声“起”，惊雷声中，一朵巨大的电云，飞也似的向囚海冲去。
串串惊雷，搅翻了整个东海的夜。
海咆哮起来，一浪高过一浪，像是要触摸高空的“她”。
囚海的浪，比任何时候都要大，整个海岸都在浪击声中颤抖。
圣女透过石窗，感受着偶尔飘进来的浪花，心想着：“他要来了。”
申屠灭秋盘腿坐在囚海边，身边放着海神戟，闭上眼睛，凝神以待，心想：“来吧。”
山谷中的烈焰军，严阵以待，数十个巫师围着篝火，开始施法。
白月光，黑囚海，风雷汇聚为恋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