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章 又“闻”炳先生
京城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一辆马车正在行驶，眼见已经进入江阳郡。
马车上，一个大眼粗辫的小女孩正哼着小曲，对面坐着一个少女，呆呆地望着窗外，似有无限情思。
这时，一道黑影从后面赶上来，与马车并驾齐驱，追上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衣、骑着一匹黑马、面容清秀的青年。
“姑娘，请问这条路可是通往离亭湖？”黑衣青年骑着马，微微皱着眉，大声问道。
“离亭湖，你要去那？”发呆的小丰回过神来，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是的，大概还有三天行程。”
那青年一拱手，道了一声谢，然后扬鞭往前方疾驰而去。
马车又行了约两个时辰，来到一处驿站。此时天色渐黑，小丰二人准备在此休息一晚。刚进客栈，就发现了那黑衣青年正在喂马。
黑衣青年见小丰二人来了，眼睛一亮，欣喜道：“这么巧，又相逢了，再次谢过姑娘指路。”
小芳瞥了一眼他，说道：“你这一身黑，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小丰摸了摸小芳的头，对黑衣青年说：“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见谅。不过，你这一身黑确实有些——奇特。”
黑衣青年想了想，也没做解释，只是说：“个人爱好罢了。不知姑娘是否也是要去离亭湖？”
小芳立即警惕起来，接口道：“怎么的，一身黑，你打听那么多干嘛？”
黑衣青年忙道：“我是受邀去拜访隐居在离亭湖畔的一位大家，不知姑娘可知道沐齐、沐老先生？”
小丰听说是找她爹的，心生疑惑，沐齐平时极少待客，尤其此人还这么年轻，于是问道：“你找沐老有何事？”
黑衣青年答道：“前些日子，家父收到了沐老先生的来信，说是让我去离亭湖一趟，有要事相商。”
小丰想了想，问道：“能不能把书信让我看看？”
黑衣青年顿生警觉，仔细打量了小丰一番，直到看到小丰手臂上缠着的白纱，才暗暗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信，递给了小丰。
小丰展信一看，父亲熟悉的字眼映入眼帘，再往下细看内容，边看还边打量黑衣青年，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几多愁’，我是小丰啊。”
乍听“几多愁”三字，黑衣青年身子一震，竟有些羞涩，点点头道：“刚刚看到你手臂上缠着的三秋纱，就疑心是你，没想到真是你。”
这黑衣少年名为江东流，沐齐与他父亲亦师亦友，小时候常有来往。
因江东流性格内向，经常眉头紧锁，好似有无限哀愁，加之名字叫“东流”，小丰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几多愁”。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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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州，山路上。
徐有客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看着似要把她纤细的腰肢压断，而白一身上只有一个简单的行囊。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
“这包袱还是我来背吧，我知道你不嫌重，但是这一路走来，你知道我已经被人用目光杀死多少次了。”白一自己也忘记是第几次提出这个要求了。
有客头都不回，轻飘飘说了一句：“你理那些俗人作甚，女子就一定比男人弱？更何况里面装的都是我的宝贝，怎能易手他人？”
白一在后面轻声说了句：“你这想法跟她一样。”
听到这句话，有客停下来回头问道：“她是谁？你念叨好几次了。”
白一好像想起了什么趣事，笑着说：“她是一位女英雄，也是我师妹。”
“啧啧，女英雄。”有客转身继续前行，紧了紧腰间的菜刀，一脸不屑道，“有机会我倒是要领教领教，怎样的女子敢称英雄。”
此时，山间突然响起了悠长的二胡声，苍凉、浑厚，丝丝缕缕，欲断还连，如同山间缥缈不定的雾气。
一个青衣老人，凭空出现在前方转角的巨石上，满脸褶子，闭着眼睛沉浸在二胡中。
“炳爷爷！”“炳先生！”
两个人异口同声叫出来，赶紧加快脚步走上去，来到巨石前。
炳先生并未理睬二人，继续拉着二胡，调子忽而转变，似乎要为两人专门拉奏一曲。两人肃然而立，闭上眼睛，随着乐声神游青山。
曲调转变之时，旦旦就出现了，竟然也闭上眼睛一起神游。
那乐声，高亢时，直入云霄，带着两人穿梭在群山之间，不时有青山作出回应——
有的万鸟出林，七彩的羽毛像是为大山穿上了霓裳；
有的群竹摇曳，千枝万叶哗啦啦迎风招展，掬起一抔又一抔阳光；
有的山泉接飞瀑，水量陡然增大，漫天的水雾泛起彩虹，仿佛披上了一条彩色的丝巾
……
那乐声，婉转处，千娇百媚，带着两人漫步在群山——
走在老林里，踩在积攒着千百年的腐叶上，追逐着透过密叶的斑驳阳光；
走在野花间，带起五彩斑斓的花瓣，彩蝶纷飞，蜜蜂嗡嗡，招蜂又引蝶；
走在山涧里，山泉叮咚，鱼跃浅池，而雾打湿了他们的脸庞；
……
那乐声，低沉时，既悲又愤，带着两人穿越了白族千年的历史——
有猎户挥着短刀，力搏猛兽；
有老妪蹒跚脚步，采集野果；
有稚子捕鸟摸鱼，一身是伤；
有村寨举族迁徙，扶老携幼，翻山越岭，走向未知的远方；
更有杀戮声在火光中响起，鲜血染红了天空；
……
良久，余音绕梁之后，群响毕绝。
白一和有客同时睁开眼睛，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撼，这首曲子竟似带着他们走遍了彬州的山山水水，走过了白族千年历史，两人一时福至心灵，同时说出了一口数字：
“三十六！”
是的，有三十六座山回响，山中有三十六地方显出了征兆，白族36处祖地竟在这首曲子中全部显现，其中已知的18处与徐家祖传的祖地地图相差无几。
这意味着千年以后，白族36祖地要重新现世。
两人平复下心情，同时转头望向巨石，人去石空，炳先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山风吹来了他嘶哑的吟唱声：
我行彬州野，言瞻祝融岫。乾坤再混辟，惨澹干戈后。
破艇渡彬江，四望无耕耨。村屋尽毁余，蒿莱殖禽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