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坚持
反倒是像符小蔷这样较真的极少，因为近几年，她每一次来，负责登记的人也见怪不怪，只觉得她是心有不甘，毕竟曾经也算是天之骄女，感受过待在云端的日子，谁真正能接受被踩在泥泞中不堪。
“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符小蔷望着高台之上，不由的感叹，她发现这一届的高层好像好些都是生面孔，而且新一届的堂主们都好生年轻，恐怕比她大不了多少，尤其当他看向陆千帆时，不禁有些疑惑，这人似乎和她年纪相仿，怎的居然和宗主和长老同列？
她唯一的朋友就是符彦光，两人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自然平日里消息就相当封闭，因此正魔大战什么的，她压根就不知道。
一旁的厉彦光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大概是在给她打气吧。
“哎，你看，那个不死心的丫头又来了。”
“这应该是第五次吧。”
“嗯，确实，每一年她都会来，只是可惜无法修炼，八堂谁会收她？”
“能让她待在杂役院，已经是宗门法外开恩了。”
“你们说的谁？”
“喏，就是她，符小蔷。”
高台之上，总计有四个位置，血无救坐在中间，陆千帆在左尊位，而马无情和崔无赦则在右。往下第二列，则是各堂主，当然修罗堂位置是空缺的，至于千手堂新的堂主乃是血刀堂调去的一名六重天担任。
“去查下这个符小蔷是什么情况？”陆千帆向身边站着的唐钰说道。
“是，堂主。”唐钰得令，赶紧跑去调查符小蔷。
此时的符小蔷正排队领取编号牌，这是选拔时记分所需要的号牌。
“您好，符小蔷。”符小蔷客气的朝着发号牌的人微微行礼。
“有些坚持是无意义的，你真以为你的坚持，能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几年他都负责发号牌的工作，对于符小蔷的事他很是清楚，眼睛里多是嘲讽和取笑之意。
“抱歉，增加你的工作量了，麻烦给我一块号码牌，谢谢。”符小蔷很有礼貌的道，其他的会影响她心情的一概忽略掉。
第一项测试，智力答题。
这个测试主要是记录新晋弟子的观察、想象、思维以及学习能力。每一年的题都不一样，但符小蔷每一年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去答，尽管并不理想。
第二项测试，胆略。
这个测试，主要是针对勇气，尤其是面临生死危机下的抉择，但九成九的弟子都是不合格的，符小蔷在这一关卡倒是圆满完成，毕竟是“留级”五年了，这一关实际上玩的就是心跳，但若是提前知道了答案，自然也就不会有恐慌，只是测试本身就没多大意义，就算知道测试内容也改变不了结果，符小蔷心知肚明，但没到最后她决不放弃。
第三项测试：意志力和耐力的测试，简单来说就是长跑。
到了这个环节会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武脉中等及其以上的，大多都会极快放弃，几乎没有哪个是能坚持到底的，而真正能坚持久一点的，只有那些武脉次等的弟子，而像符小蔷这样的杂役弟子更是没有谁会去坚持，很快符小蔷就成了赛道上唯二的杂役弟子，而紧随其后则是厉彦光。
他并不在乎是否成为八堂弟子，他只是担心她出事。
“看那，除了符小蔷，杂役院今年居然又多了个傻子，真以为这样卖力的坚持跑完就能成为八堂弟子？”一名千手堂的小喽啰目光不屑，满脸的讥讽味。
“毕竟人家以前也是进过血刀堂的，实力可不容小觑。”另一名千手堂的弟子揶揄笑道。
他们的话引起了一片嘲讽声。
陆千帆斜倚着身子，看着符小蔷，他的手里已经有了唐钰刚拿过来的档案。
这广场的跑道一圈下来是五百米，而长跑的要求是三十圈，中途不能休息，因为长跑是有一个最低标准时限的，这是一项几乎没有人能完成的长跑，哪怕是前身的陆千帆，他也只是十三圈就放弃了。
现在已经是第十五圈了，场中只剩下符小蔷和厉彦光，其他人全部趴下弃权。眼见着场上已经没有新晋弟子，主持第三项测试的考官敲响了终止测试的金锣。
“咚——”
金锣声一响，所有新晋弟子便朝着广场中央集合，准备等待着八堂堂主的挑选，符小蔷听到了金锣声，但她没有停止脚步，她继续望着前方的跑道，继续迈开腿，让自己完成这场没有胜利的长跑。
“快看，这个傻子还在跑。”
“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傻子，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听我爹说，穿这衣服的都是杂役，我武脉可是上等，绝对能进八堂。”
“我也是，武脉才是一切，像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就注定要成为强者，而她这种人就算再努力也是白费。”
“傻子，真可怜。”
——
—
金锣声音好似丧魂钟，敲响在她的耳畔，她的世界时间就像变的迟钝，嘲笑声就像被拉长了，不断的回旋在她的脑海中。
她明白自己终究只是痴想妄想，但她没有停，尽管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在哪里，但她还是望着前方，继续跑——
在她身后，厉彦光紧跟着她，他很想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但他看了她五年，她的所有事都曾经讲给他听过，他知道她的所有。
他真心希望这个世界存在光，希望光能照在她的身上，厉彦光，他的父母为他取了这个名字，他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光字，彦在他的家乡传说是天使之王的名字，而光则代表奇迹。
他只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帮助到她，但他希望这世界真的有奇迹能拯救她，哪怕拯救她的是魔，也好过这般绝望。
高台之上，血无救作为宗主先表示了对新晋弟子的欢迎，随后宣布新弟子选拔进入最后环节。
血无救说完在欢呼声中落座，而后马无情站起身主持遴选。
“下面有请八堂之一，修罗堂堂主，也就是我们的陆千帆陆少宗主，第一位挑选弟子。”马无情在台前大声的喊道。
他说完，场下便响起了激烈的欢呼声，显然陆千帆的人望很高。
“陆少宗主正是年轻有为啊，听说他的修为只在宗主之下。”
“是啊，不然宗主和长老怎么会让他担任少宗之位呢？”
“如果不出意外，他可就是未来的宗主了。”
“如果能进修罗堂，那以后就是嫡系了。”
“少宗，万岁——”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随后全场跟着爆燃，万岁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尽管马无情很是不满，板着脸，可不得不承认，此时的陆千帆已经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了。
然后，众人喊了半天，陆千帆却依旧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斜靠在金丝楠木椅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远处，落在赛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