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对峙
“和煦”，慕容婉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这么做值得吗？”
我背对着她忽然一顿，然后笑着说道：“皇后的话还是这么多啊。”
“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慕容婉愠怒道：“我是在担心你！”
“不需要”，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本王是死是活，从此以后，都跟你慕容婉没有半点关系。”
慕容婉扯了扯唇角，丰满的胸膛不断起伏着，“你以为你跟夏之冲拼个两败俱伤，他们便能趁机救走陛下？”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因为她实在太了解我了，就跟从前一样，她一眼便能看穿我的小心思。
慕容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呵呵笑着，“就算北莽输了，一众世家也输了，只要夏之冲在这里，你们便休想赢我。”
我淡淡一笑，随即正色道：“倘若我一定要让你输呢？”
“东方和煦，你不要逼我！”慕容婉神色凛然，咬紧牙关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求之不得”。
“还有……”我勾起嘴角，苦笑道：“我不是早就死了么？你不是早就杀了我么？就死在你求父皇嫁入东宫的那天。”
慕容婉微微一怔，极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索性不说话了，亦或者已经跟我无话可说。
当然，她能看出我的决心，我其实也很欣慰。
“你以为就你会喊人？”
慕容婉拍了拍手掌，紧接着，又有十二人从凤仪宫的后堂鱼贯而来。
想必他们就是一直潜伏在京城的北莽暗探，被血污掉名字的那十二人。
一十二人有男有女，一字排开，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原话，异口同声道：“见过皇后娘娘。”
慕容婉略作颔首，以示回应。
我细细打量着他们，虽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我惊讶的发现，这些人竟没有一个我不眼熟的。
我心里苦笑，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御内卫苦苦追查的十二人竟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御内卫三大统领，以及曹辉送给我的九名义子也依次站在了我的身后。
皇兄冷冷地看着我，但什么也没有说。
玄武虽满身血污，但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痛心疾首地说道：“王爷你不知道，老黑我正杀的起劲呢。”
他指着慕容婉身后的十二人，怒目圆睁，诧异道：“就是他们欺负你？”
“咱们王爷能让这些人欺负了？”白虎没好气道：“老黑你是不是瞎了，所以才看不到那个白衣剑客？”
玄武瞥了白虎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穿着白衣的小白脸了。”
殊不知白虎一年四季都是白衣，他忍不住就要骂娘。
“那也不是你瞎了的理由”，青龙盯着晏行歌，破天荒地打趣起来，“老黑，那不是你二大爷么？”
“咦？”玄武眯起眼睛，伸长脖子故作惊讶道：“还真是。”
他大喊道：“二大爷，您在这里干啥呢？”
玄武的嗓门本来就大，他这冷不丁的一嗓子，惹地整个凤仪宫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晏行歌冷哼一声，干脆侧过脸，全当没看见这个跟自己向来不对付的孙子。
也对，越是显赫的世家，越没有亲情可言。
白虎目光左右横扫，只不过越看越心惊，咋舌道：“这不是回春堂的李二嘛，还有张记麻花的吴水灵，怎么百花楼的郑姑娘也在……”
到了现在，负责密报一门的白虎哪里还不明白，又忍不住骂了好几声娘，“你们全他娘是北莽探子啊……”
我欲哭无泪道：“你才知道啊？真搞不懂你这位统领是怎么当的差？”
白虎尴尬地笑了笑，拱手道：“任凭王爷责罚。”
青龙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只是手里的长刀还在不停滴着鲜血，握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白虎的衣衫上也已染上了大片鲜红。
曹辉留下的九个义子，浑身上下看起来也并不轻松，但他们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仿佛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命令。
我不禁心生感慨，今夜的厮杀一定不轻松，也委实辛苦了他们。
但时间并不允许我们多愁善感。
我沉着脸呵斥道：“夏之冲交给我，其余的交给你们。”
白虎神情微变，悄声道：“陛下是不是在他们的手里？”
我冷嗤道：“无妨，他们不敢拿陛下怎么样，尽管放手厮杀便是。”
白虎点点头，说了句王爷当心，再不多言。
沉默许久的夏之冲笑着问道：“信王殿下是否已安排妥当？”
“是”，我想了想，接着道：“凤仪宫太小了，这里人也太多，能否移步到殿外？”
晏行歌手抚胡须，提醒道：“夏大侠，莫要上了他的当。”
夏之冲显然并不在意，而是朗声道：“今夜，我只求与信王殿下一战。”
慕容婉蹙着秀眉，忍不住问道：“夏大侠有几成把握？”
夏之冲笑而不语。
在众人的惊叹中，他脚尖轻点，身形掠出十步之外。
不管是他从凤仪宫九丈高的横梁之上一跃而下，还是转瞬间踏出十步，这样的轻功我都闻所未闻。
与我擦肩而过时，他自信且又带着挑衅似的说道：“三招，若三招之内未能击败信王殿下，夏某从此以后绝不再踏入大周境内半步，但同样的，若信王殿下败了，我会割下你的首级，祭奠我北莽英灵。”
事实上，面对这位纯粹的剑客，我连一点取胜的把握都没有。
但我早已别无选择，我只能期盼自己能撑地更久一点，好让青龙他们能顺利的救出皇兄，以及……擒下慕容婉。
我挺起脊梁，好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高手，“好啊，那就试试。”
夏之冲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自信地朝前缓缓走出五步，方才转过身凝视着我。
即便他露出了背，等于给了我偷袭的机会，但我也没有找到哪怕能刺出一剑的时机，他整个人就像是浑然天成，没有一处破绽。
这一刻，雪依旧未停，寒风依旧凛冽，而我的半只脚已没进了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