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酒局上的赌局
在父亲和鹤鸣出差的日子里,延松谨遵父亲临行前的叮嘱,他会隔三差五地去安仁医院转转。毕竟这是龙家的事业,而他是龙家的长子,更是公司的股东。医院的人、包括六仁堂以前的人,好多都认识延松这位长公子。
在延松找人聊天的时候,鹤鸣弟子当中的周高才和张忠义,当知道延松的另一个身份是政府官员的时候,更加显得积极踊跃。延松会意地一笑,他喜欢这样的人。
为了更好地了解公司运营状况,延松单独请周高才和张忠义到蝎子火锅店喝酒。说是单独,其实并不单、也不独,席间有刘玉堂,还有一位年龄略长的男性。
延松向周高才和张忠义介绍道:“这位刘先生是我的大舅哥,以前也是郎中,现在古董街作古董生意;这位是教会医院的夏医生。大家都算是同行,就随意一点。”
张忠义见都是前辈,不免有点奴颜谄媚起来,按他事故的心态想,多认识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他端起酒杯、满脸堆笑鞠躬地向延松敬酒,道:“大少爷,晚辈佩服您,又是郎中,又玩古董,而今又是政府高官。您真是做哪行就成哪行,晚辈敬您。”说完就一口干掉。
延松对于这种场面自然是应付自如,说:“老弟啊!不要前辈、晚辈的啦!我们都是兄弟。这个世道啊!机会大把的,我三年前还是一门心思地想当好这个郎中呢。哎!人,心境一定要打开,多交朋友,指不定你的贵人就来到了你的面前”
张忠义好像悟出了点什么一样,嘴里一个劲地说:“是的,是的”
刘玉堂更是主动地与张忠义干杯。张忠义跟刘玉堂一见如故,几杯酒下来就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他们已经约好了几天后的酒局,还是这几个人,由刘玉堂坐东。
几天后,在魁星楼的雅座里,除了延松没来,其余的人悉数到齐。
刘玉堂替延松解释到:“大少爷临时手头有个案子,来不了了,他跟我说,实在对不住大家,改日他再请喝酒。”说完,刘玉堂招呼大家落座。
一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就多了起来。
张忠义说:“大少爷一身三职,怎么忙得过来啊!他那是什么案子?他不就是文化部门吗?还有什么案子。”
刘玉堂与大家碰了一下酒杯,回道:“他是文化部门不假,但他们查盗掘、走私文物、古董啊,还有”刘玉堂压低声音,用手搭凉棚在嘴唇上,继续说,“他们开始查反动书籍、反动杂志、反动宣传之类,权利大着呢”
大家竖起耳朵,兴趣正浓时,刘玉堂提高嗓音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们只喝酒,来,继续走一个!”
夏医生端起酒杯向张忠义和周高才说道:“我敬二位同行,祝愿你们早点出师,早立门户,早造福社会。”
大家又干完一杯。
周高才接道:“早出师?恐怕出不师了,我师父的本事我们只怕一辈子学不完了。”
“学到能混饭吃就行,那能一出师就是大师啊,我们又不跟诸葛亮比。”刘玉堂哈哈笑道。
“传闻你师父很厉害。但从我们学医的角度来说,光理论知识就要学几年,实践更是没有年限。在实践中不停学习,在学习中再实践,活到老学到老,没完没了。”夏医歪着嘴带一点不可名状的笑意,继续道,“听说你师父从日本读书回来没两年,被雷击后还躺了大半年,怎么一下就成了神医了呢?我表示怀疑。”
“我师父有这天赋,可能也跟龙老爷家庭时代行医的氛围、从小熏陶有关。”张忠义接过话,对夏医生道,“你刚才说活到老,学到老,这话没错,放到哪个行业都成立。但我不认可你的观点,说医生非得理论都要学几年。我和高才师兄不也是跟师父才学几个月,现在已经是主任医生了。”
夏医生呵呵地笑道:“二位别生气啊!我绝没有贬低二位的意思。我们只是做为同行就事论事。二位兄弟呀!你们才入行多久啊?那是你们还没遇到难治的病、才心气高的。如果遇上了,你二位就会来感谢我的,感谢我今天说了真话。”
“我们虽然入行不到一年,但我们一来就是边实践边学习,师父鼓励我们大胆地去运用,”张忠义辨道,“我现在看的病人比很多医生几年看的都多。我们师兄弟都相信师父的话,没有治不了的病,只有治不了病的郎中。”
“是的,我们都这么认为。”周高才也附和道。
“既然这样,我现在有个难题,我的一位远房亲戚得了病,在我那里治了快一个月了,也不见成效,”夏医生转而笑道,“我要他来你们医院找你,如果二位将他治好了,我,我奖十块大洋。”
说完,夏医生真从怀里掏出了十块大洋排在桌上。
张忠义和周高才对视了一下,两人会意地微笑。
张忠义说:“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要他来医院找我。”
“但是,”夏医生手按着大洋,问道,“如果没治好怎么办?”
在一旁的刘玉堂开始说话:“得给个期限,多长时间之内没治好,也要相应地惩罚。比方医治了一个月,结果又没治好人家,是不是耽搁了人家呀?”刘玉堂放慢了语调,继续说,“照我建议,公平起见,医治好了,二位拿走夏医生的十块大洋;没治好,同样,你们要给夏医生十块大洋。可好?”
说完,刘玉堂看了看夏医生,又看了看张忠义和周高才。
周高才有点犹豫了,毕竟十块大洋的赌注是个大数目。
张忠义拍了拍周高才,再拍着自己胸脯说:“师兄,你不要怕,我们有必胜的把握,我们两个赌他一个,还怕了不成,输了全算我的。”继而他转向夏医生,“就按刘兄的建议,我承诺一个月内治好你亲戚的病。”
夏医生像斗鸡公一般,马上要伙计拿来纸笔,要立字为据。
在刘玉堂的见证下,三个人立下字据、签字画押,字据一式三份,各执一份。为了字据内容的执行,甲乙双方各交押金两块大洋到刘玉堂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