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娘亲
听到滚滚说起神通，常念又问道：“神通又是什么？就是你刚刚说的神的祝福给的东西吗？”
滚滚：“神的祝福是给的资质，不是神通；有无神通是血团沉在圣池底下，吸收和领悟到的巫族血脉传承而决定的。”
常念：“意思就是巫族母亲生的不是娃，而是血团，离开母体的血团得放到圣池中，然后接受了神给每个血团好坏不同的资质后才诞生。”
“血团在接受到神给的资质后，资质好的人对血脉传承的领悟和吸收会更高更多，就有可能会在诞生时得到神通。”
滚滚：“是的，你理解的很透彻，接受神祝福的资质的同时，巫族血脉传承也会随之觉醒，能领悟多少全凭资质和个人努力。”
常念：。。。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打娘胎里就开始内卷的典范？
常念：“资质好坏全凭神给，那不会有人表示不公平吗？”
滚滚：“不会的，资质好坏是根据血团爹娘和家族积攒的功德来定的。”
“所以你如果想拥有一个资质好的后辈们，那前辈们就要努力的真积善行德才行。”
常念：。。。这么理想化的模式也能行？
常念：“你刚刚说你要带着我从三羡道里溜进来，那出去的元神不是也可以溜进来哦~”
滚滚：“呃，忘记跟你说了，三羡道其实是一个非常复杂凶险的阵法融合变幻莫测的幻境；也是我们这里唯一一处可以出入外界的地方。”
“而且三羡道这名字听着不出彩，但它是这里最凶险的地方，没有之一。听闻当初开辟此间的人，用整个巫族神殿中的全部神通集结加十万凶阵而成。”
“刚刚跟你说的那个犯事被驱逐的，判定那人犯没犯事，从幻境里走一遭就知道了。”
听完滚滚的介绍，常念足足消化许久才算理解了个大概，这才问道：“那你呢？贸然带我回来，你就不害怕吗？”
滚滚语气中满是不在意的回道：“我是奉族规的要求，拿着类似于通行证一样的契约出去的，所以我可以顺利的从三羡道进来。”
“而我相信自己能带你进来，是因为我曾经用我的血脉传承看过你，命格虽乱，气运极差，但身上却是有点功德在的。”
常念：。。。它怎么好像在夸我，又好像在埋汰我呢？
常念：“有人出去后又重新回来的吗？”
滚滚：“据我所知，不管是主动要求出去的，或者是因为犯事被驱逐的，还是巫人死后元神被放逐的，都还没有一个重新回来的。”
常念：“人家记忆全无，相当于一张全新的白纸回来，你们也知道？”
滚滚：“当然，你要相信我们的神殿无所不能。”
常念：“巫族死后会如何？”
滚滚：“因为巫族没有元神，所以除了不会元神放逐出界以外，其他都跟巫人死后是一样的。”
常念：“那妖族死后呢？”
滚滚：“若是意外身亡，修为高的大妖还能留住残魂复活，但这个只存在记载中，现实里没出现过。若是寿元已尽，大妖死后会化作自然力滋养万物；传说中化作自然力的巫、妖能突破界壁，从此世间的风是它，雨是它，彩虹亦是它。”
常念：。。。这么浪漫的吗？
常念：“那不就跟巫族一样，死了就死了，没有轮回一说呗。”
滚滚：“对呀，所以这里的每一个种族都格外珍惜自己的命，若是恶意伤害别人的命，神殿会降下严厉惩罚的。”
常念：“神殿怎么就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啊？歹人都害人家只有一次的性命了，严厉的惩罚能严厉到何种地步呢？”
滚滚：“你要相信神殿，也别让其他人听到你质疑神殿的话。”
常念：“哦。”
滚滚：“最平常的惩罚就是以命抵命；最重的惩罚就是追究到家族里，家族背上业力，就很难再翻身了。”
常念：。。。这就是传闻中的理想主义照进现实吗？
听完滚滚的讲述，常念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这么些光怪陆离的事还让自己撞见。
常念：。。。“嘿嘿，原本我死后或许就是去重新投胎，没想到还能有一场穿越奇遇，不但遇到了温暖善良的姐姐，还能来见识一下这样神奇的地方。”
“虽然我不知道能在这里活多久，在这里死后也还得回去投胎，但有这样奇妙的经历，一般人是没拥有过的吧。”
“咱虽然平凡，没什么逆天的本事，但这日子还是让咱自己过的丰富多彩了呀！哈哈~”
常念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趴在头顶上的滚滚，笑着问道：“既然已经回到你的家乡，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你的族地啊？”
滚滚的身体一僵：“你在赶我走？”
常念：“没有啊。”
滚滚：“你要赶我走也没办法，我现在是你的伴生兽，命格受你的命格遮盖，玄龟族是找不到我的，我更加不会自己回去。”
常念：“什么意思？听你这话怎么有种不太想回去的感觉呢？”
滚滚：“你知道它们让我回去是干什么吗？让我回去当族长！明明族中有不少年长又修为高深的玄龟，它们非不选，非说要等我继位；我破壳才几百年而已，而祖训还要我外出历练，结束历练后，就让我成为真正的玄龟族族长，带领族民把族群壮大，做大做强。你听听这多吓龟？”
“所以成为你的伴生兽，我内心真的很高兴；只是一想到你成了巫人又很愧疚。”
常念：。。。嗯，听出来了，你的内心很煎熬。
常念：“成为我的伴生兽，特别是巫人的伴生兽，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滚滚：“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只要我们不分开就什么都好。”
常念：“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挺粘人？”
滚滚：“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刚开始是因为只有你埋了我的‘尸体’，我想感谢你；结果跟着你时，看到你遇到各种意外，身边的麻烦不断，很心疼，很想为你做点儿什么；后来被迫落在那个小世界，待在你身边时，我就觉得很安心、很踏实；现在发现我为你做不了什么，就想着你在遇到意外和麻烦时，我能陪你一起经历，一起克服它们也好。”
常念：“虽然我的运气好像是差了一点儿，但我也是幸运的啊，遇到了姐姐、遇到了你。”
“不过，我还是不想连累你，希望你一直都好好的。”
滚滚：“那估计是不能如你的愿，我现在是你的伴生兽，你别想甩掉我。”
常念：。。。这回家的龟就是不一样，现在说话都变得轻快很多啊。
小男孩没过多久穿着纯手工树叶裙，手里拿着一个用树叶扎成的小衣服和小裙子跑回常念面前。
小男孩：“妹妹给，哥哥找了最光滑的树叶，用最柔软的藤蔓做的，你先将就着穿吧。”
常念接过来，用着星星眼看他，称赞道：“哇~看着好漂亮，摸着好舒服、好结实，你的手艺真好。”
常单身未育念育娃第一步，夸夸群群主上线，夸赞要夸得越详细越好。
小男孩得到常念的夸赞，心里感到开心极了，脸上浮现出两坨绯红，有些害羞的说道：“也，也还好啦，妹妹喜欢就好。”
常念：“当然喜欢，谢谢哥哥。”
小男孩没想到妹妹终于肯喊自己哥哥，一个激动上前抱住常念的脖子，哭道：“妹妹~妹妹你认哥哥啦~”
突然被一个软软的小胳膊搂住脖子，常念惯性的往后仰了仰，双手紧紧地抓着岸边的石头才堪堪稳住身形，听到小男孩的哭声，想要责备的话压在了喉间。
等到小男孩的情绪稍微缓和后，常念才说道：“等我穿好你给我做的树叶衣服，上岸后我们再好好说说话，可以吗？”
小男孩连忙松开搂着常念的手，往后退了退，道：“好，哥哥等你。”
常念穿好‘树叶衣服’，把滚滚揣在衣服里上岸后，常念和小男孩坐在岸边，看着恢复平静的丑河水面，常念先开口说道：“我好像不是巫族，是巫人。”
“以后恐怕不能成为让你骄傲的妹妹，或许你还会因为我的缘故，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这样你还要认我这个妹妹吗？”
小男孩侧身，拉起常念的手，道：“妹妹，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你都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爹娘在把我们放入圣池的时候，就曾对着我的血团说过，让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常念微微垂下头，道：“爹娘跟你说过话，这事儿我都不知道。”
小男孩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拉着常念的手紧了紧，急忙说道：“没事的，哥哥知道就好。”
常念：“谢谢你。”
小男孩甜甜的一笑，道：“妹妹不用跟哥哥说谢谢，都是哥哥应该做的。”
“妹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也不知道爹娘为我们取的名字咯？”
常念抢先说道：“我叫常念。”
小男孩闻言，一脸诧异的说道：“啊哈，妹妹还说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不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常念：。。。我只是不想被改名字而已，所以决定提前说自己想要的名字，如果被取的名字不是这个，我也好表达自己的意见嘛。
小男孩指着自己道：“哥哥叫常系，妹妹叫常念，我们的名字加在一起就是‘系念’，因为爹娘希望我们能彼此陪伴，也能彼此牵挂、挂念。”
常念：。。。现代的好多二胎、三胎家庭，最纯朴的期望好像也是这个吧？
眼看着太阳渐渐落山，常念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丝毫没有打算离开意思的常系问道：“哥哥，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跟常念一起在岸边坐了将近一整天的常系，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平静的河面，语调上扬的回道：“等娘亲来接我们回家呀！”
常念微睁双目：“我们也是有人会来接的？”
在此之前，常念已经做好了要带着常系，自己这个新鲜出炉的哥哥流浪的心理准备来着。
常系：“当然呐，只是娘亲不能在白天出现在这里；等到晚上没什么巫族在外面时，她才会过来。”
常念：。。。这是为什么呢？难道那我素未谋面的娘亲见不得太阳，还是见不得巫族？亦或者是一个超级社恐，不能见到人多？
常念还在脑海中胡思乱想时，就突然听到常系惊呼道：“是娘亲！妹妹，娘亲来啦~”
常念连忙伸长脖子四处张望，问道：“哪儿呢，在哪儿呢？”
常系指着远在天边的一点白，道：“那儿，在那儿。”
常念瞪大了双眼，顺着常系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好像一个白点在快速移动。
看不太清，就死盯着看，看太久后，常念都感觉自己快瞎了。
常系：“看到了吗？”
常念一边揉眼睛，一边摇头，道：“没看清，我就只看到了一个小白点。”
常系：“就是它啊。”
常念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向常系，问道：“你说我们娘亲是个小白点儿？”
常系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的妹妹，我们娘亲的原型皮毛是白色的，她现在还比较远，所以看着像个小白点儿。”
常念：“哦~”
就在常念庆幸素未谋面的娘亲不是意象派，而是实物时，突然想到常系说的‘原型皮毛’四个字。
常念：。。。呃，哥哥是巫族，我是巫人，是巫族和妖族相恋相爱生下的，所以双亲中有一个是妖族也说的通。
成功说服自己的常念，再次放下心来，同时心里还有点儿小紧张；
常念：。。。这么清醒的认娘环节，头一回经历没经验，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娘亲留个好印象呢~
怀着紧张、期待还有点儿忐忑的心情，等着那一点白逐渐靠近；
然后常念就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接着自己的脖子又被人捏住了。
常念一只手里还拿着那把扇骨，只得用另外一只手去掰掐着脖子的手。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常念感觉自己坐到了一个非常柔软的地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常念看着周围已经化作黑影的树林在朝后滑过，用拿着扇子的手背随意一碰，身旁都是厚厚软软的毛茸茸手感，当即明白自己这是坐到了一个毛茸茸妖族背上。
待自己适应了摇动规律后，常念艰难地从那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里，转动脖子，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常系，道：“哥，松手。”
常系摇头，道：“不行，哥哥松开你，你一会儿掉下去了，怎么办？”
常念：“哥，你这么掐着我，我倒是没有掉下去，但会被你掐死的。”
常系不为所动，道：“妹妹别怕，哥哥的力道刚刚好。”
常念：。。。咋的，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吗？
常念拍了拍常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道：“你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就行。”
常系固执的不松手，道：“不行，妹妹的胳膊太细，哥哥容易给你拽断的。”
常念：“那我宁愿胳膊断，也不想让你掐断我的脖子啊，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常系：“妹妹的脖子比胳膊粗，不容易断。”
好说歹说，常系就是不肯放过常念脆弱的脖子，常念也被他固执的性格，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常念无奈的说道：“哥哥，我们打个商量呗，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坐我前面，我从你身后抱着你的腰，这样我不难受，你也能放开双手。”
常系一想，觉得妹妹说的这个办法极好，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还是妹妹聪明，想到的办法更好；那样哥哥在你的前面，还能保护你。”
常念：。。。嗯，还好，虽然固执，但好在是听劝的。
最后一丝霞光在天边消失，很快清冷的月光出现。
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在皎洁的月光下，常念和常系终于停在一处山洞前。
常系带着常念在地上站稳后才松开掐着常念脖子的手，常念这才看清之前背着他们跑的是一头身形巨大的白狼。
它身上的茂密又修长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隐隐白光。
然后面前的巨狼忽地在他们面前，变成了一个身穿银白色长袍的妇人。
妇人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们，轻声唤道：“系儿，念念，我是娘亲。”
常系欢呼一声，便直接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妇人的大腿，亲昵的唤道：“娘亲~我终于又见到您啦~”
妇人一脸慈爱的俯身抱住常系，温柔的唤道：“娘亲也终于又见到我们系儿~”
常念看着眼前的温馨画面，怔怔出神：。。。哇~介就是我这辈子的娘亲呐，原型的时候好威武、好霸气；人型的时候好温柔、好美丽。
妇人见小女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喜悦和期盼，把她上上下下扫视过后，妇人微微抿唇，松开常系的拥抱，柔声道：“系儿，娘亲想抱抱妹妹。”
常系把头从妇人的怀中抬起，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妹妹，张开一只胳膊，对常念道：“妹妹快来，我们一起和娘亲抱抱。”
常念看了看盛情邀请自己的常系，又看了看妇人，小小地朝前迈出一步。
妇人看到常念向前迈出的一小步，当即将怀中的常系彻底松开，站起身来到常念面前，然后突然双膝跪地，紧紧地抱住了常念。
“回来就好。”妇人哽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常念却有些听不真切。
并且常念更加诧异娘亲会如此动作来拥抱自己，同时也感受到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颤。
常念：。。。怎么回事？刚刚抱常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抱着我就让我新鲜出炉的美丽娘亲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
常系原本因为被娘亲松开还有些失落的心情，见到娘亲抱着妹妹突然痛哭了起来，连忙摒弃心头的那点儿不快，快步走上前，小小的胳膊努力张开，试图要把娘亲和妹妹都拥入自己的怀中。
一边用手轻轻地拍娘亲的背，一边带着哭腔安慰道：“娘亲不哭；以后我和妹妹都会陪着您的。”
常念就这么僵硬的被妇人和常系抱着，心想：。。。我好像找到常系爱哭的根源从哪儿来的了呢。
母子俩抱着常念哭，常念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道：“娘亲不哭，谁惹你伤心，我和哥哥帮你讨回来。”
妇人听到常念这个安慰话，随后又破涕而笑，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傻孩子，娘亲是看到你们都平安诞生，这是喜极而泣。”
常系见娘亲笑了，也跟着笑，然后用手背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痕，道：“对，我也是。”
常念：。。。说哭就豆大的泪珠掉落，说笑就能立马停，常系这共情能力是被拉满了吗？还是说我这无动于衷的不正常？
妇人松开常念，从地上站起身，一手牵着一个娃来到洞中；
洞中的陈设非常的简单，洞壁上放着一颗放着柔和橘色光芒的珠子，走到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草窝。
除此之外，洞中别无他物。
常念：。。。这极致简约风跟我温柔的娘亲，感觉不是很搭呀。
常系见常念被娘亲牵着，站到草窝前还在四处打量，于是问道：“妹妹，你怎么啦？”
常念一怔，随后回道：“没怎么，就是我在想这洞中如此的干净整洁，好像没有做饭的地方。”
常系解释道：“娘亲是雪狼妖，可以不用时常吃饭，吃点儿灵果就行。”
妇人听到常念的话，一副终于想起来的样子，一脸羞愧的说道：“念念，对不住，我已经太久没有出去过，都忘记要给你们准备吃食这件事。”
常念接受的非常良好，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动，扬起小脸对美丽的娘亲说道：“娘亲不碍事的，我们可以先睡一觉，明天白天再去找吃的。”
常系：“对，只是等一晚上而已，我们受的住。”
常念快速的瞥了一眼常系：。。。你这么说，会让美丽娘亲更加心里过意不去的。
果然，妇人听到常系的‘安慰’后，随即便松开了常念和常系的手，道：“你们乖乖在洞里等着娘亲，娘亲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常念和常系再说什么，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洞中。
常念的手还维持着被温软大手牵着的姿势，呆呆的望着在洞中消失的美丽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