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赤？的决定
常念换了一身之前允诺初送的衣裙，腰间挂着三个不同颜色的荷包，刚扶着墙走到门口，就听到院中赤说的话。
常念：。。。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还好我有姐姐哥哥给我的爱。
常念看着赤，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您给我心甘情愿的机会了吗？将我弄晕后丢在三羡道中，让我眼睁睁的看您离我而去的背影，我都不知道您意欲何为。”
“您强行将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丢进三羡道的行为在前，根本不给我表示心甘情愿进入三羡道的机会，神殿把您这样的举动定义为损功德的故意谋害幼崽，很难理解吗？”
“而且您要是真觉得进入三羡道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那您跑什么？您这么能耐自己去啊，自己都办不到的事，让别人去替您受了难，办了事，事情结果因为您的缘故而不圆满，您还怨天怨地怨空气，就是一丁点儿都看不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呗！”
赤从未见过像是个刺猬一样，突突突的射出尖刺的常念，一时间竟忘记反驳，呆愣愣地看着常念。
常念不再看赤，而是对常系说：“你在家好好陪她，我去神殿疗伤，天亮后我会直接去学院上学。”
常系：“我陪你去。”
常念摇头：“不用，她更需要你。”
常系泪眼婆娑的望着常念，眼神中满是受伤。
常念狠下心没理会常系的目光，一瘸一拐的朝着院中的传送阵走去。
注意到常念身上穿的不是自己准备的那些衣裙，腰间的荷包也不是自己缝制的，赤带着哭腔问：“念念，你还会回来吗？”
常念的脚步一顿，然后转身看着赤，语气平淡的回道：“不了，我是一个帮不到您什么的废物，与其等您再一次抛弃我，我选择自己离开。”
赤：“不是的，我不是，我只是。”
常念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道：“我知道，在您心里您的常郎是第一位，我也并不会因为您选择爹，没有选择我而对您感到怨怼，那只是您选择了自己最想选的而已。”
“而我离开，也只是选择了我想选的；作为您的女儿，有空我会回来看望您的，等我赚到了灵石，也会孝敬您；只是还请您谅解一个废物，没办法为您办到什么大事的事实。”
赤放下怀中的空花盆，闪身到常念身旁，紧紧地抱着常念：“念念，我快死了。”
常念没有拒绝赤的拥抱，但却没有回抱住她，只是冷冷的问道：“什么意思？”
赤：“你说的没错，三羡道不是一个谁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我在里面受了伤，我想等你爹回来，不敢死，所以我才让你去寻你爹。”
“但是现在，你爹死了，我又受了伤，我想化作自然力去寻他。”
常念皱眉：“您已经决定好了吗？还是在询问我和哥哥意见？”
赤：“我已经决定好了。”
常念伸手推开抱住自己的赤：“您的决定自己想好就行，我都没意见；但您是否先问问哥哥的意见呢？”
赤：“问他？”
常念从赤脸上一瞬而过的茫然，看懂了她好像不理解为什么要问自己儿子意见的行为。
常念：。。。虽然不是让你儿子替你做决定，但是一家人，你的决定也可以问问人家的看法和意见嘛；结果你脑子里压根儿没这个概念。
常念问常系：“哥哥，你怎么看？”
常系：“娘亲，爹不在了，但您还有我，还有妹妹啊；我们也能照顾好您的。”
赤摇头：“你爹是你爹，你们是你们，是不一样的，谁都替代不了他。”
常念：。。。那是；这的确是替代不了。
常系：“有什么替代不了的？您说，只要您说，我一定替您去办。”。。。
看着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争执不休，常念从腰间的紫色荷包里拿出一块灵石，放入传送阵上去神殿的凹槽里；一阵白光闪过后，常念的身影消失在小院中。
常念：。。。固执的母子俩battle去吧，我还是先给自己和滚滚疗伤才是正事，自己好才是真的好，反正自己疼自己也不丢人。
被传送到神殿外的广场上，四周都亮着光，把神殿照射的亮堂无比，看着眼前黑沉而巍峨的大殿，直入云霄的大门。
常念：“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神殿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一边嘀咕着，一边站到了神殿门口，正在常念犹豫着要不要把滚滚叫醒，问问怎么进去时，面前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直至能容一人通过的宽度。
常念顿了顿才提步缓慢朝内走去，里面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大殿，整体呈朱红色，四周的墙壁上有着大篇幅色彩鲜艳的壁画；
大殿正中央悬空竖着三个玉牌，分别是“祈愿”“疗伤”“审判”。
常念走到写着疗伤的牌子下面站定，刹那间，刚刚还庄重威严的大殿，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
似乎都能感受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清风徐徐，让人的身心都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
面前出现了一个蒲团，常念把受伤的滚滚从衣襟中掏出来，按照之前滚滚的交代，把它轻轻地放到蒲团上。
站着看了一会儿蒲团上的滚滚，发现它似乎没有多少太大的变化，常念索性便坐到草地上，最后直接仰面躺了下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被青草香包裹，让人不自觉的感叹出声，“好舒服。”
虽然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但常念此刻只觉得困到了极致，完全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念念，你在哪儿？”
仿佛听到滚滚的声音，常念倏地睁开眼，快速的站起身看向蒲团上，之前躺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的滚滚，此时正趴在蒲团上，努力的仰着头打量四周。
常念：“滚滚，你醒啦，感觉如何？”
滚滚：“我很好，只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常念：。。。说是要丢失记忆，还真的会丢失记忆？
常念：“我连累你受伤了，所以带你到这里来疗伤的。”
滚滚：“哦哦，这里面的梵音听的我好难受，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常念一边把滚滚抓起来放入自己的手心，一边问道：“什么梵音？我怎么没听到。”
滚滚：“怎么会听不到呢？你听，梵音在逐渐增大，越来越大声，嗯，又开始变小了。”
常念：。。。它到底在说什么？我除了感受到刚刚有一阵风吹来，然后风又慢慢消失，完全没有什么声音啊。
滚滚：“你还是没听到吗？”
常念摇头：“没有，完全没有。”
滚滚：“怎么会这样呢？”
听到滚滚说难受，虽然自己听不到，但常念还是加快离开神殿的步伐；来到神殿外的广场上后，
常念：“现在呢？还听得到梵音吗？”
滚滚摇头：“从我们走出神殿的大门，那个难听的梵音就消失了。”
来神殿的时候是深更半夜，现在从神殿出来，外面正好是天边亮起鱼肚白的时候。
常念：“我们竟然在里面待了一晚上。”
滚滚：“这么久？一般来神殿疗伤的最多勉强能坚持一刻钟。”
常念：。。。那么舒服的地方，需要用坚持这个词吗？
“妹妹。”常系的声音从左前方的位置响起；
常念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常系孤零零地站在一处阴影里。
常念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带着滚滚便朝着常系走了过去：“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常系：“我来找你。”
常念：“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啊，在神殿里面容易让人忽略时间，我都不知道我们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常系摇头：“我也没有等很久。”
常念见他呆愣愣的很不对劲，“你，还好吗？”
常系微微低头：“妹妹，娘亲走了。”
常念听到这句话，反应了几秒后才明白其中的意思，沉默半晌后：“她最是在意爹，会做出这个决定也不奇怪，你别太难过。”
常系：“妹妹，我们对于娘亲来说，就这般无足轻重吗？我们俩好不容易回来都抵不上她的常郎？”
常念：“虽然抵不上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但也不是无足轻重吧，只是没有那么的重要而已。”
常系：“难道我们就活该是被抛弃的命？”
常念皱眉，感觉这个状态的常系很陌生，也知道他现在心里难过，只得劝道：“哥哥，虽然她是我们的娘亲，但她也是她自己，也是她心爱夫君的伴侣；她并不是只为了我们而存在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我个人觉得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也是一种我们对她的成全；我们也不算真正意义上被她抛弃，只是没有被她选择到而已；不用把这事看的太重，不然的话，终将困其一生，不值得。”
‘虽然事实确实是被她抛弃了，但这话不适宜在这种状态下的常系面前说。’常念心道。
常系：“我们才相处这么点时间，我都还没有在娘亲的身边长大，就这样彻底失去她了，我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人。”
常念：“哥哥，她成为自然力，自然力是无处不在的，只要你的心里还有她，那你看到的光是她，感受到的风是她，听到的雷声是她，闻到的花香都是她，她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未真正的离开过。”
看着常系低着头，紧紧地咬住嘴唇，倔强的不哭出声，常念见他这样，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哭吧，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常系的高挑身材突然变小，然后把他的头埋在常念的肩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常念见他如此，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还好还好，会哭就还好，哭到打湿我的衣裳才是我哥嘛。’
果然，等到常系平复好情绪，将头从常念肩膀上拿开时，她的肩头早已湿透。
看着自己湿透的肩头，常念心想：。。。真是一点儿不意外啊~这人真的不是水龙头转世？流这么多眼泪，眼睛居然只是湿漉漉的，完全没有肿成悲伤蛙的样子。
可让常念感到意外的是，常系哭完说的第一句话说：“妹妹，爹说你上辈子就是我的家人，这辈子是我的妹妹，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你能跟我说说，上辈子的我是什么样的吗？”
常念：。。。这哪里来的上辈子，我只是知道屴囵是你的元神，而我恰好在他手底下讨了三年的生活而已。
正当常念想说自己不记得的时候，常系突然说道：“在你伴生兽的空间里，我听爹跟你说话，你都是记得那些事的。”
常念：。。。从三羡道里出来，滚滚有丢失记忆，我和常系却没有，难道是因为在滚滚内部空间里面的原因吗？
不得已，常念浅浅的回忆了一下屴囵，认真组织了一番词语后，说：“你上辈子是个天才，学什么的都快。”
常念：。。。比方说边翻书边治病。
常系：“还有吗？”
常念：“还很爱护晚辈，典型的那种说的少做的多的人；对于这点儿我觉得不是很好，有什么都得及时沟通，这样才不容易被人误会嘛。”
常念：。。。比方说不让吃辛料这件事。
常系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常念，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常念这才发现自己对屴囵的记忆少的可怜，完全没办法跟常懋的比；
但看着常系眼中的希夷，常念硬着头皮接着说：“你也很细心、周到；很会赚钱。”
“性格非常鲜明，也是个听劝的人。”
“欣赏水平也非常的高雅，非同一般人。”
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常念动作浮夸的抬头看天上的太阳，然后说道：“哥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去学院啦，要不一会儿要迟到咯。”
常系点头说好，只是紧紧地跟在常念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常念往传送阵那边去。
常念感受着身后存在感很强的常系，心想：。。。我那自信开朗勇敢热情，喜欢挡在我前面的哥哥，该不会从此便转了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