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纳粮
老妪盯着姜尘和李如月片刻后。
终是叹了口气：“唉，进来吧。”
随后让开身位让两人进到屋里。
然后又重新把门给闩了起来。
入屋以后，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连个油灯都没有。
由此可见这位老奶奶的生活非常拮据。
“老婆子家里啥都没有，二位客人莫要嫌弃。”
“怎么会呢，您肯收留我们就已经很好了，小女万万不敢嫌弃。”
“况且我们连个家都没有，又怎么会嫌弃您呢？”
“唉，这个世道，大家都不容易啊……”
看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那说着话，姜尘也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干脆直接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对方：“阿婆，这是我们今晚的宿费，还请收下。”
虽然看不清姜尘递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但老妪还是连忙摆手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姜尘不由分说直接拽过老妪的手将银两放在了她的手里。
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白嫖的习惯！
无奈之下，老妪只好将碎银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心想着等明天起来再还给他们就是。
本来老妪是想把家里唯一一张床让给他们的。
但是两人说什么都不肯。
于是老妪只好拿出草席铺在了地上这才勉强给二人腾出来了一个睡觉的地方。
就这样，累了一天的姜尘直接席地而眠，躺在草席上沉沉睡了过去。
倒是躺在他旁边的李如月，心脏跳的厉害，根本没有半分睡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个异性睡在一张席上。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在她看来，自己的清白就这样没了……
~~
一夜无话。
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姜尘才醒了过来。
或许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
他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反观李如月，她的眼圈微微有些发黑。
看的出来昨天晚上她睡的并不是很好。
实在是李如月没有想到，姜尘睡着以后，竟然会那么的不老实。
本来她好不容易才睡着，谁知姜尘的手突然就伸了过来，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而她又不敢反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姜尘把手伸进了她的交领里面……
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这样任由姜尘拿捏了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现在胸前还有些微微发疼……
狠狠地瞪了姜尘一眼，李如月将早就烧好的洗脸水重重地放在了姜尘的面前。
搞得姜尘一脸的莫名其妙。
心想小丫头一大早发什么起床气。
自己又没干嘛！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公主病嘛？
摇了摇头，姜尘不再多想，拿起盆里的粗布简单擦了擦脸后直接起身开始活动筋骨。
此时老妪已经将饭给做好并端到了屋里唯一的木桌上。
“这是老婆子仅剩的吃食了，还望贵客能够将就一下。”
看着眼前黑乎乎，黏唧唧的东西，姜尘实在是吃不下去。
据老妪说这还是她特意把藏起来的树皮拿出来磨成粉煮成粥用来招待他们的。
听到这里，姜尘更加没胃口了。
于是他只好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小袋米让李如月重新去做。
紧接着姜尘连干了三碗大米饭才勉强填饱肚子。
“难怪史书上说古人能够日食三斤，这清汤寡水的日子，爷过的真是够够的了。”
就在姜尘坐在门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消食的时候。
村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锣声。
并有人大声叫喊道：“都给老爷出来，县丞大人有事宣布！”
“县丞？”
姜尘抖动二郎腿的动作戛然而止。
“这可得过去好好看看了。”
叮嘱李如月和老妪在屋里待好以后，姜尘慢悠悠地朝着村口走去。
等他到时，村口此时已经集结了不少的村民。
在村民对面，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着四五十号人。
他们统一着黑色武士服，头戴小冠，腰佩长刀。
与蔫头巴脑的村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姜尘到时，他一米九多的身高瞬间成为了村民里鹤立鸡群的存在。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过了片刻功夫，当村民们三三两两都出来的差不多了的时候。
坐在轿子里的胖子县丞这才一摇三晃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张威！”
县丞大人开口。
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皂吏听到自己的名字，迅速靠近县丞俯身拱手道：“大人！”
“人都到齐了吗？”
“回禀大人，小人刚才已经数过了，赵家村登记在册的七十三口人，已经悉数在场！”
“很好，干得不错。”
“承蒙大人夸奖，小的退下了！”
“嗯。”
县丞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蔫头巴脑的村民后，心里顿时一阵不爽。
要不是太守大人说此次税收尤为重要，事关西胡犯境。
他才不会亲自过来督促收税呢！
在家里烤着火炉，搂着小妾岂不美哉？
不过胡人进关，这可是大事！
这么大的事，他超出税线，多少一点不过分吧？
这可都是为了大乾朝啊！
随后他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后展开双臂大声说道：“乡亲们，接下来本官要宣布一件大事，尔等都竖起耳朵给本官听好啰！”
“近年来，我凉州边境不宁，西胡和羌人屡次犯我大乾，其心可诛！”
“作为大乾的子民，我们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来犯而无动于衷！”
“既然你们出不了力，那你们就该出物！”
“只有让前线的士兵们吃饱，这样才能打败敌军！”
“不然的话，最后吃苦受害的，还是你们！”
“大家说对不对啊？”
待县丞把话说完，一旁的跟班急忙拍手道：“对对对，大人所言极是，大家快点鼓掌！”
眼见村民们无动于衷，县丞身后的武士们立刻带头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并对村民们作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村民们这才稀稀拉拉的鼓起了掌。
当掌声响了一会儿后，县丞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停止，然后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既然父老乡亲们都认同，那么本官宣布，云中县从现在开始，全面春征！”
“每家每户，按人头数，每人十……三十斤粮食！”
“什么？又要交税，年前不是刚交过吗？”
村民们一下就炸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一人三十斤粮食，一户五口就得一石多的粮食！
他们哪还有这些粮食？
村子里面能吃的已经全部吃了！
无论是树皮、草根，鸡犬不留！
很多人都已经快要易子相食了！
有人上前哭诉：“大人！我家里实在是没有余粮了啊！”
“就是啊，大人！求求您饶过我们吧！”
“……”
听着众人的哭诉，县丞顿时感觉自己的颜面无光。
只见他一甩衣袖，怒斥道：“没有？哼！如果没有的话，你们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是真的没有粮食了啊大人！”
“我都喝了三天清水了，家里一粒米都不剩了！”
“……”
听了这些话，县丞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更加愤怒起来。
如果收不上税的话，太守大人那边自己应该如何交代！
只见他气的面红耳赤，指着这群村民恶狠狠道：“好好好，你们这群刁民，贱民！竟敢违抗朝廷的旨意！”
“给本官打！然后挨家挨户去搜，没有粮食的拿女人抵！然后全都卖了充官！”
“彼其娘之，本官还不信治不了你们了！”
说完，县丞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扭头回到了轿子里面。
而他身后的皂吏，‘唰唰唰’的把刀全都抽了出来朝着村民们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