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徒弟
“我的血,能复活死物。”
沈玉树没想到她会直接告诉他。
他之前是很怀疑虞金枝。
他见过她和狐妖打斗,见过她用咒语压制树妖,使树妖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起死回生是逆天而行,你的代价是什么?”沈玉树问道。
虞金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掰扯什么,最后她道:“我会折寿。”
说完这句话虞金枝体力终于见底了,沉沉睡过去。沈玉树猜她之前说自己没事都是在逞强,起死回生之术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折寿了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他暗自叹了口气。
虞金枝浑浑噩噩,她好像又梦到了她阿娘。
刚才沈玉树要是追问,她也不晓得怎么回答,之前他护着她时大脑滑过了许多念头,可她身体的秘密自己都不清楚,况且爹爹告诉过她此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不管怎样,她现在和沈玉树可能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
沈玉树背着虞金枝出来,就看到了密室门口焦急等待的陈碌。
陈碌冲上前去,喊道:“金枝!”
沈玉树道:“她没事。”
陈碌瞥见虞金枝脸上的伤口,又焦急起来,低声问:“她受伤了?”
沈玉树看了一眼陈碌,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便说道:“是我没看顾好她,我有玉清观上好的祛痕膏,不会让她容颜有损。”
陈碌欲言又止,沈玉树看到他这样便了然,她血的秘密陈碌也知道。
沈玉树避开陈碌,径直把虞金枝送回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芷花看到沈玉树抱着受伤昏迷的虞金枝,急忙把人带去她的院子。
沈玉树把虞金枝放在床上,没看到虞金枝身上露出的羊皮卷,一阵风吹过,窗扇吱嘎响动,虞金枝的衣衫随风飘动,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她的裙摆随着风势翩翩起舞,像是一池春水被风吹皱,漾起层层涟漪。翠绿的罗裙在微风中舒展,像是一片荷叶在风中摇曳生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沈玉树看到金枝脸上伤口妥善处置后才离开,可是金枝却还没有醒。他和陈碌便守在门外。
陈碌正要说话,韩老将军从院外来了,问管家:“金枝如何了?”
管家答道:“小姐脸上受了伤,其他并无大碍,这会正睡着。是沈公子抱进府上的。”
“多谢沈公子将小女送来将军府,不知观主进来可好?”韩老将军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看着沈玉树说。
沈玉树不疾不徐地行礼,然后抬头对上韩老将军刀子一样的凌厉视线,说道:“先前城中有妖物作祟,沈某先行去除妖,才没来拜见韩将军。”
韩崇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心中又想起了那个人,他又笑着说:“我与观主是旧识,沈公子既然与小女也相识,不如就好好在府中做客。”
他把手里的食盒丢给管家又道:“我买了些蜜饯,待会把这些给金枝吃。”
管家应下。
只听房间里,韩老将军气愤的说:“我竟没想到这是个圈套,我看见那人拿有阮姑娘的玉佩我才信!”
另一个声音说:“还好金枝无碍,不过我怀疑那人当年没死?”
韩老将军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人。
……
虞金枝醒来便看到沈玉树站在窗前。
虞金枝:“你在干什么。”
沈玉树转过身来,落窗大敞,月色与轻风一并拥入怀中。
“我在想,”他耳尖一点朱砂,在黑夜中极其醒目,煞是好看。
“是教你法术好。”他笑着说,“还是教你武功好。”
虞金枝愣了愣,仔细思索。
那黑影着实厉害,如果不是她防备着它,只怕现下她已经被取干了血了。但是三头六臂她也是实在难以招架。
想到此,她扭头思忖道:“你师父教了你很多法术吗?”
沈玉树浅笑。
虞金枝见到沈玉树笑,他的笑宛若春风拂过春水微澜。虞金枝心中暗道奇怪,又不是没见过他笑。
“况且你之前用你自己的符冒充我玉清观的符,那我更不能让你毁了我观中名声。”沈玉树轻笑。
虞金枝低下了头。
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法术确实不好,她的法术是跟着书卷学的,武功是兄长偷偷教给她的。
提到法术,虞金枝又十分地气愤。
“妖我才不想捉了。本小姐要会法术!先是点石成金,再是隔空破案!”虞金枝幻想着自己破完天下奇案。
“那你倒是起个范,”沈玉树也由着她,耐心地教她一些口诀和手势,“我观察过你的符,虽有天赋,但是威力不足。”
这边沈玉树为她演示画威力更大的符,她竖起大拇指,沈玉树厉害的一批,不愧为捉妖专家。妖物都抗不过三拳两脚。虞金枝心里云云。
可下一秒,沈玉树轻轻揪住她的脖颈,面上写满了不满:“专心。”
虞金枝走神了,压根没听到沈玉树在嘟囔什么。他叹一口气,不得已下定决心开口:“我再给你示范一遍。”
他微微俯身,画笔灵活得像一条滑溜的泥鳅。虞金枝屏住呼吸,在沈玉树手中拿到一张威力十足的「三昧真火符」。
他的手紧紧贴着虞金枝的,这份温暖让她有点心痒。
可下一秒,他再次贴近虞金枝说:“开始了,好好画吧。小徒弟。”
虞转头,鼻尖差点和他撞上,沈玉树看到虞金枝的眼里蒙着一层未经磨砺的天真,牢牢盯着他。
“描三遍。”虞金枝站在他身后,磕磕绊绊写。
他回过头,神情带了些无奈:“不急,我写一笔,你也学着写一笔。”
他抵着虞金枝的脊背,气息时不时地掠过她的耳畔,她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夏日炎炎,虞金枝的额头也多出了许多冷汗。
“不过学符最重要的还是手势。”沈玉树攥住她的双手,一股温暖自手心上下涌动。
虞金枝觉得今日的沈玉树十分奇怪。
沈玉树:“你和陈碌很熟,我以为你们只是同事。”
虞金枝莫名:“陈碌和我还有兄长是一起长大的,熟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只见沈玉树松开画笔,起身离开。
虞金枝喊道:“还没学完呢!”
沈玉树头也不回的说:“乏了,改日。”
虞金枝站在案前,目光追随着沈玉树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丝无奈。沈玉树,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他时而专注,时而冷漠而疏离,让她无法把握他的心思。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虞金枝心中自语,轻轻摇了摇头。
虞金枝目光落在沈玉树刚刚放下的笔上。那支画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仿佛是他刚刚离去的气息。她轻轻拿起笔,在符纸上写,试图用笔捕捉住沈玉树那变幻莫测的神韵。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画不出沈玉树那样的符。虞金枝停下了手中的笔,目光再次投向门外。她知道,沈玉树已经离开了。
而此刻的沈玉树,已经走出了小院的门。他并未回头,因为他知道虞金枝的目光正在追随他。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他的人生道路充满了未知和变数,他不能为了任何人而停下脚步。
他独自走在将军府庭院中,感受着微风吹过脸颊的清凉。他知道,虞金枝对他的评价是准确的,他确实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他的性格中充满了矛盾和复杂,他既渴望与人亲近,又害怕被人了解。
沈玉树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天空。空中满天星光,仿佛是自由的象征。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渴望,他希望能够像那星星一样,自由自在地活在自己人生的天空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前行。他知道,他的路还很长,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他背负着血海深仇。而虞金枝,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不能为了她而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