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穿到被女主杀死前一天(30)
封钰不知道戊七为何会突然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 她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身为日后能睥睨天之人，她不该心硬如铁难以动摇吗？即使是感到悲伤, 她也应该时刻记着情绪不能流于表面，怎会这样，这样轻易地就红了眼眶？
再说了，像戊七这种平常冷若冰霜、连见她扯扯嘴角都是奢侈的人，又怎会突然情绪外露至此？
封钰不解，她猜测是不是刚刚自己的话刺激到了戊七，但她仔细想了想, 又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缓缓松开了戊七的巴, 真诚地道歉：“如果……我刚刚有说错什么的话, 那我不是有意的，请原谅我，若是你实在气不过，骂我两句也可以。”
她自认态度已经足够真诚, 可戊七却仍然是用那双发红的眼睛注视着她，让封钰不由得多出几分愧疚。
莫非……她刚刚真的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封钰一向吃软不吃硬，看着这样的戊七，她心一软, 就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低头认错：“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的。”
若是戊七像林裳那样动不动就嘤嘤嘤, 封钰还能不关心地嘲讽一两句，可戊七一向性子冷清，却一子脆弱至此, 惹得封钰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主上没错。”戊七不低头也不抹泪，只是抬起一双耀了灼灼桃花的眼注视着她。
“不不不，”封钰想道个歉也不掉块肉，能把戊七哄好了就行，于是便继续，“我当然有错，我若是不咄咄逼人，也不会惹你落泪。”
“是奴的错才是，”戊七垂眼，声音哑了半分，“主上的命令，奴本不该违背的。”
封钰：……我都说是我的错了，为什么连认错都要跟我抢？
可戊七显然没有这个自觉，她继续道：“可如果主上执意要去，那奴誓死也要拦住您。”
“为何？”封钰把她拉起来，替她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为何要这样阻拦我？假使——我说假使，我真的死了，你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这大秦储君了？日后就算登临帝位也指日可待，对于你来说，这该是一笔很好的买卖啊。”
“难道什么都能用买卖来定义吗？”戊七反口问道，“奴身为主上的死士，不希望主上以身犯险，不也很正常吗？”
封钰：放在别人身上倒是正常，放在你身上……正常个鬼哦！
“我有八成的把握成功，更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这怎能算是以身犯险？”封钰试图跟她解释，“反而换成你去，那恐怕就是去送死的。”
“可万一呢？”戊七却不被封钰给出的数据所迷惑，她勾了勾唇，语气乎可以称得上是质问了，“主上能保证独孤泽罗身边没有高人吗？主上能保证自己能毫发伤地回来吗？如果不能，奴的担忧何错有之？”
“人走在路上，都可能被马车撞死，被石头砸死，”封钰自觉已经十分耐心了，“那难道为了不被车撞、不被石砸，就不走路了不成？因噎废食可不好。”
“如果主上坚持要把走路的危险和刺杀的危险相提并论，那奴话可说，”戊七偏过头，不再看她，只是道，“若主上执意要去，那么请先从奴的尸体上踏过去。”
封钰：……没必要吧？
本来封钰都打算好了，她去搞刺杀，让戊七当太子，这样正好可以先锻炼一戊七的执政能力，为她以后把江山交给戊七做准备。
等她回来，估计戊七就把封定安折腾得差不多快归西了，她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登基了。
而等好感度涨差不多了，她就把皇位给戊七，然后她就可以天南地北地到处游历。
戊七见不到她又事务繁忙，好感度的增长肯定会变慢，她就可以在这里多活几年，多玩一些地方。
这个计划简直完美无缺啊！
只可惜在实施的第一环就出了问题。
封钰不知道戊七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让她当太子不该是美滋滋地接受吗？
总不能戊七还爱上当奴隶的感觉了，有个翻身做主人的机会都不愿把握？
封钰左思右想，觉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戊七不信任她，戊七应该是怕自己出尔反尔，以后拿这个理由治她个不敬之罪把她折磨死，才会如此三番两次地拒绝。
可封钰也不知道该怎么让戊七能够相信她，原主实在劣迹斑斑，她自觉已经使尽浑身解数，没想到也难以到戊七的信任。
封钰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好话她已经说尽，该做的她也俱都做了，她也不可能真如戊七所说的那样，为了去刺杀独孤泽罗就把戊七杀了。
“你若真想劝我，那么就告诉我不让我去的真实原因，”封钰冷道，“你刚刚给出的理由在我这里分毫站不住脚，我要听的，是你真实的理由。”
“否则——”封钰甩袖坐，灵气的压力倾泻而出，“我不愿对你怎么样，但是若我执意要去，你根本拦不住我。”
“以死相逼又如何？”封钰动作闲适地斟了两盏茶，又指尖一动，其中一盏茶就向戊七的方向飘去，“你真认为你那样做就可以阻拦孤了吗？你以为你的命在孤这里有那么值钱吗？”
戊七看着正正漂浮在她眼前的茶盏，她摊开手，让茶盏落在自己的掌心：“奴就是这么以为的。”
“你也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封钰轻嗤道，“不过是一个死士而已，你的命对孤来说分文不值，哪怕你死在孤的脚边，孤也不会多看一眼。”
“奴不信，”戊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扯了扯嘴角，“像主上这样连杀独孤泽罗都会有顾虑之人，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奴死呢？”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封钰端起茶盏抿了口，才，“孤对于杀凉东王有疑虑，是出于对两国关系不确定性的踌躇，而非孤觉凉东王本身命不该绝，而你——你也说了，你只是个死士，孤为何要在意你的性命？”
“那主上便杀了奴吧。”戊七右手反转，便拿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她轻声开口，“不过，哪怕您杀了奴，奴也恳求您，不要以身犯险。”
封钰心泛起些微的怒气，她不明白戊七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的提议，又为何要这般固执。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我不杀你，但是，你也不要妄想能阻止我。”
“请主上三思。”戊七复又跪下，但她却没有低头，只是依然用那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太子殿下，请三思。”
“你除了会说这一句，还有别的可说吗？”封钰轻笑，“我意已决，你便好好收拾收拾，学着怎么当太子吧。”
说罢，封钰也不理戊七，甩袖便走。
戊七沉默着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她眼神一变，勾出了一个很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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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钰这天过不错。
经过那天两人的不欢而散之后，戊七又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不再苦劝她不要跟着去齐国，而是转而支持她的决议，开始勤勤恳恳地跟着她学习怎样扮演好一个太子。
戊七本就跟她有八分相似，缩了骨再易一易容，就几乎是一模一样了，封钰十分确信，光凭相貌，哪怕是封定安和楚凉见了戊七，也分辨不出来。
再模仿一番她的仪态动作，那简直是神鬼莫辨了。
不过要说当太子这件事，其实封钰也不太熟悉，戊七所读的经史子集远比她多，封钰也只能把原主的一些小习惯和喜恶告诉她，让她不要在封定安面前穿了帮。
而不知不觉中，独孤泽罗已在秦都停留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她要在草原秋猎之赶回去。
而封钰，也要在独孤泽罗回齐的路上，伺机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