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起训练
空荡荡、黑漆漆的走道让云言有些害怕，看着没打算等自己的陶以南已经走出了十来米，犹豫片刻后，云言还是跨出了房间，反手拉上房门后快步小跑，跟在了陶以南的身后。
哪怕是一个成年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太可能的，恐惧是人类最古老且强烈的情绪，而最强烈的恐惧则是对未知的恐惧。
感觉到强烈的害怕，从而导致自己心神不宁，难以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人类会本能的发出一些声响，或者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以此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来缓解自己的恐惧。
“现在几点了？”云言问道。
几点了，点了，了
他的声音在这空旷安静的走道产生了回响，就好像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有人在不断模仿他说话，让气氛更加有些毛骨悚然。
拿着手电，走在前面的陶以南上翻左手，手腕处有块黑色的阴影，拿着手电的右手在阴影的一个实体按钮上按了一下，led灯便亮起，让他看清了屏幕上的时间。
“二十三点一十五。”陶以南没太多情绪的回答道。
云言知道他才失去了一个应该是很重要的战友，现在还没从那种悲痛中走出来，所以对陶以南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反而是另一件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电子表？”他问道。
得益于那个led灯的效果不错，而且陶以南抬右手时有光反射到他的左手上，让云言看清楚了那块手表的形状。
手表整体为黑色，表盘是一个八边形，上下左右四条边更长，正下方有一个按钮，如果他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旧世界樱郡的产物，那是一个以质量出名的手表品牌。
“在一个旧世界遗址中发现的，那是两年前了。”陶以南简短的说明，停顿一秒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在荒土很少发现质量这么好的东西。”
“荒土”云言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有些出神道，“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拾荒者？”陶以南有些诧异，但前后并没有表现出不同。
这次云言沉默不语，没有对他的问题给予肯定或者否定。陶以南也没有继续说话，两人就这么同时沉默了下来。
陶以南拿着手电，带着云言走出了黑漆漆的宿舍楼，外面也和里面一样，头顶的日照大灯全部关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没有手电带来的光源，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怎么灯全都灭了？”云言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次倒不是因为害怕，来到这种空旷的环境之后，他害怕的情绪已经减退了不少，开口单纯是想要缓解一下刚刚的尴尬。
“公司晚上九点半后就会关闭所有公共电源，这对看不见天空的大部分员工来说就算是进入了黑夜，他们也可以选择继续使用私用电源，但是那会耗费大量绩点，普通员工一般不会这么奢侈。”说到这里，陶以南也不免发出感慨，“这都是为了节约资源啊，资源在荒土就代表着活下去的希望。”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荒土”究竟有多么恶劣，但是从那些拾荒者的惨状，云言还是能够感觉到生命公司的员工生活的有多幸福。
他们的日子虽然单调，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却也不用烦恼该怎么活下去，只需要坚守岗位就可以安稳的过完普通平凡的一生。
“关灯后大部分难以承受电力负担的员工就睡觉了吧？”云言搭着话，就像是和老朋友闲来无事扯淡一样。
“嗯。”陶以南很简短地回答，“除了少部分重要部门需要两班倒，其他员工这个点都应该熟睡了。”
“可是那边有个人。”云言伸手指向一个地方，“他怎么大半夜还在外面晃悠？”
那里有个人和他们一样，打着手电筒正在摸黑前行，只不过方向与他们截然相反。
“那是夜起上厕所的。”陶以南回头，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云言，“公司除了正级主任及以上居住的‘管理区’有私人厕所和洗浴室外，其他所有等级的员工宿舍都没有独立厕所和洗浴室。
“不只是我们，哪怕‘阿塞拉’和‘救赎’这两个最强大的势力，住房环境同样紧张，不会给普通人配备私人厕所的。”
在陶以南看来，这都是荒土上的常识了，他原本以为云言是来自其他势力，出于某些原因才来到生命公司，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哦，哦。”云言点头。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四周的环境不再是拥挤的一栋栋三层宿舍楼，而是又变成了最开始看见的那种小平房，而且每栋之间都隔了十米以上。对于已经知道了荒土有多缺土地资源的云言，这样的布局在他看来简直奢侈。
如果这些建筑能够靠的再近一些的话，应该就可以多建几栋宿舍楼了，那样就可以容纳更多拾荒者。
在一片黑暗之中，一间小平房从窗户中透出光芒，映照在地上、对面的墙上，犹如黑暗中的灯塔，驱散了人心中的恐惧。
看见那间屋子后，陶以南关闭了手电，将它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走吧。”陶以南招呼了一声，朝着那间开着灯的屋子走了过去。
这间屋子外面刷上了一层灰色的墙漆，只有透光的那一个窗户，大门是向两边滑动的金属门。陶以南熟练地推开门，带着云言走了进去。
屋内，明亮的灯光下，大量的健身器材摆放于此，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旧世界的健身房。苏怡菲安静地坐在靠墙的软长椅上，不动声色地看着手中的书。
洗干净了脸上的污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云言才发现这是一位外在条件极好的美少女。她的肤色不同于传统审美的白，而是健康的偏小麦色，过肩的单马尾扎在脑后，好看却不耽误事。
“小菲，我们可以开始了。”陶以南关上了金属门。
苏怡菲没有作声，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