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讲故事的人
李念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好像他从来没了解过身边人一样。
当然，他其实真没想了解苏意欢除了病情之外的任何事情。
“妈妈，你……”
李想听到动静从房间露出一个小脑袋。
父母吵架了？他不害怕，反而有些不可思议。
“乖乖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苏意欢从来不迁怒于人。
“哦。”
吧嗒，门重新关上，书房里，李念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亲儿子，要是苏意欢要是真发疯，他还真没有办法。
等身上的那股疼劲儿缓过去后，李念整理了自己衣服，缓了口气，慢慢走到客厅坐下。
“其实我是有意接近你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念不愧是高级心理咨询师，稀少的人才。
“废话就不用说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苏意欢喜欢言简意赅，不是听他讲故事。
故事讲的再好，也有润色成分，她不想听那些没有用的。
“那天酒店里的事，我是真不知道。”
苏意欢逗弄鹦鹉的手，轻轻一扭。
鹦鹉哀鸣两声，断气在笼中。
荧光顺着她的手指融入到身躯之中，苏意欢舒服的打了个颤。
李念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无形的卡住，他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或许是因为恐惧？
又或许是其他？
“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只说这最后一次。”
苏意欢明明就坐在他身前，跟他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念的感观中，她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李念重新整理思绪，缓缓说道：
“我跟杨欢很恩爱，为了她的一些想法，我甚至可以放弃很多，有一天，她说她突然厌倦了城市里的生活，那时候我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满足她的愿望还是在能力范围之内。”
“我们挑选了一个地方，芒山镇，然后搬了过去。在哪里，我们生下了李想。”
苏意欢点头，示意李念继续。
“问题应该是发生在她怀孕的时候。芒山镇上民风淳朴，相应的，一些古老的东西还存在。”
李念咳嗽了一声，牵动腹部打击部位，头上又是一层冷汗。
苏意欢可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依旧闭着眼，听的津津有味。
“咳咳。”李念压低声音。
“在芒山镇，有一种风俗，据说被谷神祝福过的人会得到庇佑。”
苏意欢睁开眼，关键点终于来了。
“谷神祝福其实只是当地在稻谷收割时，举办的一场祭祀活动，一切的一切都从杨欢参加那场活动过后变得不一样了。”
“一开始，她说她眼花，能看见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再到后来慢慢的，她开始出现一些怪异行为，一直到有一次，她拿着刀，当街追着一名老人，等到她被拦下来的时候，那老人已经只差一口气。”
李念回想到痛苦的时刻，他忍不住闭上眼。
“再后来，她被关进精神病院，可是没过多久，就死了。”
李念失声痛哭。
“我不明白她遭遇了什么，她本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最后她却虔诚的希望诸神保佑。”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以为她是心理疾病，但是我错了。”
“是我害了她！”
“我应该相信她的。”
苏意欢没有评价李念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说。
但是她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苏意欢深深看了李念一眼。
“所以你发现了我，哦，也许可能是季平江故意找到了你这个与他有着惊人相似的医生？”
“你是本市人，但是季江平却和我来自同样的地方，我离开芒山回到家乡后，有些事情是隐瞒不住的，是他找的我，目的是找理由跟你离婚，我……对不起你。”
苏意欢皱眉，故事大概她已经了解过了，现在只有一点还不是很明确。
“这只鹦鹉你为什么带回来，你又是如何判断这东西会让我发疯的？”
李念突然愣住，他指了指鹦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它会让你发疯？”
“会让你看到那些东西？”
苏意欢点头，李念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是季江平，是他！”
苏意欢无语了，这么还能绕回到前夫哥身上？
“你跟他继续接触的理由是什么？你送别人东西会送鹦鹉吗？”
“你平时不喜欢养小动物，他是用什么理由让你收下。”
“因为我杀了一只小狗？”
“你在暗示我季江平知道一切？”
苏意欢将手里的笼子扔到李念身上。
李念被吓了一跳。
“蹩脚的故事，而且愚蠢的祸水东引。”
苏亦欢站起身来，她穿着高跟鞋，身材格外高挑。
“你觉得我会在乎他？还是你？”
“你这个人，表面斯文，但是城府太深，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回答的不错，明天早上民政局八点准时见。”
“明白吗？”
李念在听完苏意欢的话后，很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到最后，他甚至面无表情。
苏意欢可不在乎他的情绪，他需要提供的是线索。
“你跟季江平来自同一个地方，说清楚，是哪里。”
李念浑身一颤，仿佛被隐藏最深的秘密被扒开。
“还有，你留着你老婆的尸体有什么用，她真的可以活过来？以什么样的方式？”
李念又一次震颤，甚至他不敢直视苏意欢的眼神。
故事很优秀，苏意欢听的也不错，但是故事终究是故事。
李念这个人最擅长的不应该就是讲故事？
以事实来推断事实，能得到真实。
以故事来推断事实，能到的只能是另一个故事。
“我这个人，你别看平时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但其实我很缺乏耐心。”
苏意欢打开客厅边上的钟表箱，拨弄着里面的指针。
钟摆十次，李念一言不发的。
苏意欢掰下秒针，手腕轻轻一翻，软弱的秒针如同最锋利的暗器，瞬间贯穿李念的左臂，将它牢牢定在沙发上。
又是十次，李念是条汉子。
苏意欢取下分针，吹了口气。
“这根硬一点，就是不知道你的骨头跟它那个更硬。”
恐惧，巨大的恐惧将李念吞没，他来不及说话。
苏意欢已经动手。
铁片透过李念的小腿骨的瞬间，李念终于忍受不住。
发出了孤狼一般的哀鸣。
他的半边身体在抽搐着，他不明白苏意欢为何会如此狠辣。
还有，这样的能力，真的是因为那些东西？
苏意欢没有给李念缓和的时间，她立刻取下时针。
时针在她手里被弹起，又落下。
每一下都卡着李念心跳的节拍。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