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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相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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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鹿鸣点了点头,面向众人,道:

    “12年前,鹿驯约我去爬山,爬一座我们从来没去过荒山,鹿驯说那山上有一座古庙,庙中有高僧,颇为灵验。

    我父亲生性风流,母亲因此与他整日争吵不休,几十年来,外人看苏家钟鸣鼎食,烈火烹油一般繁荣昌盛,只有真正的苏家人才知道有多难熬。

    这一点,我的好二弟,你也是感同身受吧?”

    苏鹿鸣看向苏鹿驯,苏鹿驯低头沉默不语。

    苏鹿鸣面色复杂,接着道:

    “父亲,实际上从不管你,母亲,更是视你为无物。

    所以从小到大,你也可以说是我这个哥哥一手拉扯大的。

    我从不在乎你是庶出,视你为兄弟手足,自然想着你也是这样待我。

    可惜,当时的我太自以为是了,竟然没有看到你眼中的怨恨。

    苏鹿驯抬头:“对,你就是自以为是。

    你站的高高的,对我这个私生子展现你的慷慨大度。

    从家族中众人到江湖豪杰,都夸你心胸宽广。

    实际上呢,我跪接着你的施舍,还要看着所有美好的东西全都归你,你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有了。

    凭什么?

    我不服气,姑苏妙音是武林第一美女,我就是要让她成为我的妻子,我就是要压你一头。”

    苏鹿驯充满悔恨:“我当时,真是色令智昏。

    如果,如果知道父亲和母亲,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抢的。”

    江宛如温柔的拉着苏鹿驯的手:

    “夫君,你不要自责。

    你当时只是少年气盛,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苏鹿鸣和姑苏妙音。”

    “真是恋爱脑啊。”陈子衿摇头。

    许安成回头看了看陈子衿,恋爱脑是什么脑,可以吃不?他现在感觉好饿。

    本以为天籁席是美酒佳肴美人,没想到是在平台上喝冷风。

    “所以呢

    你设计与妙音订婚?

    就是为了让我嫉妒?”

    苏鹿鸣面无表情的看着苏鹿驯:

    “二弟,到现在了,你还在掩盖什么呢?或者,你认为你还可以掩盖的住?”

    “你所谋求的,从来不是武林第一美女,而是江南武林第一世家苏家。

    不把父亲母亲和我都害死,你怎么把苏家攥到手里?”

    现场一片哗然。

    苏鹿鸣步步紧逼:

    “从你拉我上山开始,阴谋就开始了。

    你知我厌烦父母亲之间的争吵,少年心性,所以对我说神秘古庙中有求必应。

    你安排人扮作山匪,好让你我有机会出手相救。

    你安排的山匪严格按照你的指令,把我引去救姑苏姑娘。

    山匪众多,我寡不敌众,因此受伤,也因此让姑苏姑娘照顾我,喜欢我。

    后来我一直在想,荒山野岭,平时就没几人经过,哪里来的这么厉害的山匪,竟连我都招架不住。

    二弟,你真是好手段,不声不响,背后默默收拢了一批忠心于你的武林高手。

    你当时,应该是得意的罢。

    可是你的漏洞,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然后,你又设计让苏家和姑苏家为你的妙音定亲。”

    江宛如忍不住打断他:“你胡说,鹿驯和姑苏妙音定亲,明明是姑苏夫人认错了你们两个,才闹出的乌龙。

    当天的众人可都看到了。你还在胡说八道,污蔑鹿驯。”

    “姑苏夫人?”苏鹿鸣笑了:

    “姑苏夫人韩文君,本就是苏鹿驯的情妇,她当然要为苏鹿驯扯下这个弥天大谎。”

    众人轰然,许安成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看姑苏夫人韩文君,又不可思议的看看苏鹿驯,心中八卦的小人已经尖叫声震天了。

    身旁的沈嗣音却微微叹了一口气。

    奇怪的是,姑苏夫人韩文君没有说话,也没有分辩什么,脸上反而一种说不出的解脱感。

    人群喧哗,韩文君却出奇的冷静下来,她跟苏鹿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也说不清楚。

    苏家和姑苏家是世交,苏家有事,苏鹿驯总是来姑苏家传话,每次都多多少少给她带一些新奇的礼物。

    有时是路上采的一大捧灿烂的野花,有时是河边捡的一块光滑饱满的鹅卵石。

    姑苏家也有庶子,韩文君自然知道苏鹿驯在苏家过得未必顺心,但是看他每次都笑容灿烂,她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天性纯良,单纯浪漫。

    韩文君自己的孩子,早早被姑苏宏成带到身边练武,有时候,甚至几个月,她都不见这父子几人。

    姑苏宏成醉心武术武功,醉心江湖,她和他的孩子也醉心于此。

    偌大的姑苏家庄园,经常只有她一个人。

    苏鹿驯来了,自然是她安排接待安排。

    她身边寂寞,看到这笑容灿烂的,懂事坚忍的孩子,既觉得不忍,也觉得欢喜。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把他看作孩子了呢?

    三月樱花。

    少年在树下蹲着哭泣,她不忍心,走过去轻声安慰,少年站起身,抱着她放声大哭。

    可是,她心慌了啊,站起身的少年比她还要高大。

    那天,飘飘荡荡的樱花洒了她和他满身。

    只是那天,当他撒娇一样的让她配合他,带着姑苏妙音上山拜佛,并且告诉她一个惊天秘密之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眼中的少年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善良的。

    只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姑苏家的脸面,她的孩子还要继承姑苏家。

    韩家的百年清誉,

    她有太多的把柄,只能向前走。

    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苏鹿鸣看了看气的全身发抖,不停的叫骂你血口喷人的苏鹿驯,冷然道:

    “苏鹿驯,你就是天生的坏种。

    父亲母亲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姑苏夫人也没有想到,我们都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坏到了骨头里,所以才会着了你的道。

    并不是你有多聪明,而是你的年龄,让所有人都没有防着你。

    你的所为所为,漏洞甚多,其实并不难看穿。”

    苏鹿驯暗暗的握了握腰间的长剑。

    苏鹿鸣少年时期,已然是江湖上有名的剑客,他嫉妒他,苏鹿鸣已经有了全世界,为什么连武功都比他高那么多?

    少年时期的压迫感刻在他的心头,12年过去了,尽管苏鹿鸣中了雪上一枝蒿,应该是武功散尽。

    但是,苏鹿驯还是不敢轻易动手,他,不敢。

    苏鹿鸣接着戴:

    “你让韩夫人误导妙音,误以为我是你,所以才有你跟妙音的订婚。

    而订婚当日,你先是让我喝了一壶桃花醉,又以醒酒为名喝了大红袍。

    苏鹿驯,桃花醉当中,你也是加了料的吧,叠加后面的雪上一枝蒿,你是唯恐我不疯啊。

    你知道,一旦我见了妙音,喝了桃花醉的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定会大闹起来。

    而我的母亲,一定不会同意妙音和我的婚事。”

    “哥哥,你说,母亲为什么不同意你跟妙音的婚事?

    母亲平时那么疼你,你说的她无不答应。

    那么,她为什么以死相逼,都不同意呢?”

    苏鹿驯充满恶意的看着苏鹿鸣,发问道:

    “哥哥。”苏鹿鸣苦涩的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兄弟断交,无异于从自己身上生生将手足扯开,自嘲的笑了:

    “鹿驯以为到了此刻,我还有什么会隐瞒吗?

    你忘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母亲不同意,是因为我跟妙音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许安成已经麻木了,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跟他一样,都已经面无表情的。

    苏鹿鸣道:

    “母亲憎恨父亲的风流,所以报复他,跟姑苏宏成有了首尾。

    再然后就有了妙音。

    为了掩人耳目,妙音一直养在母亲的奶娘家里,一直到妙音12岁,才被姑苏宏成接回家中。”

    对外说妙音是姑苏宏成的庶女,因身体柔弱,一直养在外面。

    韩夫人并不知道妙音的身世。

    所以我猜,鹿驯让韩夫人帮忙的时候,韩夫人肯定以为苏鹿驯自己看上了妙音,想娶她为妻,自然百般不愿意。

    而鹿驯为了说服韩夫人,不得已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韩夫人,以示他只是想夺权,跟感情无关。

    我的母亲每月都会给她的奶娘送钱送物,有心之人,自然会注意这个事情。

    从我打听到,奶娘的小儿子在苏鹿驯下面的一个铺子里面当掌柜,我就知道,奶娘,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苏鹿驯说了。

    当苏鹿驯拿到这个秘密,他的机会自然就来了。

    他让韩夫人配合他,让我跟妙音相遇,相恋,又误导妙音跟他定亲。

    老太爷寿诞那天,是他打出所有底牌,要将我们所有人都除掉的时候。”

    我先中了桃花醉,不顾一切跟父亲母亲发生冲突。

    母亲眼看无法说服我,偷偷在我耳边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而我的好弟弟,在我崩溃的时候,靠近我,扶起我,趁机把雪上一枝蒿扎入我的体内。

    后面的故事,就是武大侠看到的了。

    我疯了,杀父杀妻,而鹿驯事先安排的人也随着我一起杀出去,一片混乱。

    父亲被我杀了,我失踪了,母亲忍受不了这个结果,她觉得她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最终在父亲安葬之日吐血身亡。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苏鹿驯。

    你的野心,你的私心,让你忘了伦理纲常,忘了骨肉亲情。

    你谁也不在乎,谁都可以利用。

    你真正在乎的人,只有你自己。”

    韩文君,韩女侠,看看你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狼,想想你为他做的一切,都值得吗?

    这一切的罪恶,都是从你对他动情开始。

    而我,也是凶手,我就是一把刀,我实现了他想让我实现的。

    我的双手,沾满了父母的血液,沾满了当日苏家庄园受伤的江湖兄弟们的血液,我真该死啊。”

    韩文君似乎没有听到苏鹿鸣说话,她只是愣愣的看着苏鹿驯,缓缓的向他走去,直至站在他面前。

    江宛如充满警惕的看着她,伸手想把她推开,被苏鹿驯制止了。

    “我,我怎么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韩文君看着苏鹿驯,眼神中充满深情。

    “果然啊,女人都是不理智的。”许安成气的直摇头。

    “那倒不一定。”陈子衿白了他一眼。

    苏鹿驯轻轻松了一口气。

    韩文君慢慢伸出手,似乎想抱住苏鹿驯。

    苏鹿驯略有些犹豫,但是看到韩文君凄楚的神情,就任由她伸手抱住自己。

    变故突生。

    韩文君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利剑从她袖中滑出,从苏鹿驯后心插入,直接穿过两人的心脏,从她自己后背中穿出。

    江宛如惨叫一声,用力去扒开韩文君,却扒不开,两人已经被这柄断肠的利剑紧紧穿在了一起。

    苏鹿驯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响起了小时候,哥哥在他耳边唱的歌:“怡怡兄弟情,亹亹仆驭力……”

    苏鹿鸣走到苏鹿驯面前,深深地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向外走去。

    一步,

    两步,

    跟着苏鹿驯的,自有苏家的门客,不由自主的想叫住他,“公子,你……”

    苏鹿鸣没有回头。

    姑苏妙音眼神复杂的看着远去的苏鹿鸣,轻声说道:“哥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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