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萝卜开会
“那个老人真的很强,即便是我们三人联手,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福仁客栈,
这里几天都没有其他的住客,几乎所有的仙门弟子都汇聚在了此处,听着雀乘风在讲述那一天的事情。
“所以我提议,竞争结束,我们所有人,一同联手吧。”
“联手?”
辰阳门领队弟子李天沐眉头微挑。
“那最后太平经算是谁的,我想在坐各位没有一家愿意把自己的收获拿出来和所有人分享的吧?”
“先将东西拿到手,事后再谈归属的问题。”
“呵,归属?那敢问雀小公子,这归属者当有几人啊?”
“自是一人。”雀乘风平静地说道。“大家之后各凭本事,谁能力强,太平经归谁。”
“哦~所以雀小公子,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一家白忙活喽。”
李天沐笑声嘲讽,他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这都是多老掉牙的招数了,也就只有你这样天真无邪的小可爱才会用吧,说到底,太平经到底归谁,这事先两说,大家一起联手,总不能到了最后只有一家得利,其余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着吧。”
“你什么意思?”
雀乘风眉头紧皱,他看着李天沐。
辰阳门就在顺德府境内,李天沐就是这里的地头蛇,要不是仙门之间有着协定在,那么这一趟夺取太平经,辰阳门怕不是会全门出动。
“难不成到了最后,全部人都一无所得,你才觉得满意?”
“我可没这么说。”李天沐摊摊手。“可大家联手这件事就是不公平,要是围攻那老头的时候,再死上几个人,那就更不公平了,所以要联手,你们去联,我辰阳门不接这一茬。”
李天沐的话一说完,周围那些仙门弟子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原本还算是安静的客栈大厅当中,霎时嘈杂一片。
说实话,虽然在场的各位都对自家的实力有一定的自信,但李天沐这话也的的确确地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之上。
若是到了最后,只有一家得利,那在场的各位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平衡。
看到局面有所失控,雀乘风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他目光看向李天沐,却发现这纨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抬头看向天花板,哼起了小调。
“莫师兄,他这般胡闹,你便不管一下吗?”
雀乘风将目光转向了坐在李天沐旁边的那个男子身上,冷声问道。
那位“莫师兄”只是温雅一笑,随即摇了摇头,意思十分明确。
他同意李天沐的看法。
“啧。”
雀乘风有点烦躁。
李天沐这个人其实说实话是有些入不了他们这些仙门天骄的眼的,这人就是一仙二代,要不是他父亲是辰阳门的门主,今日这聚会,李天沐根本就没有入场的资格。
灵力低微,肉身孱弱,技法笨拙,就连辰阳门的内功心法,李天沐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掌握。
这人,简直就是辰阳门的耻辱。
可也正是这样的人,当起搅屎棍来才更会让人无可奈何。
雀乘风稍微冷静了一下,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意,然后继续板着张脸开口说道:“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太平经单凭任何我们一家是没办法拿到的,若是不联手,难道各位还有其他的办法?”
“谁说单凭一家拿不到?”
李天沐又开口了。
他低下头,和雀乘风平视在了一起。
“你白鸟山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哦?怎么?难不成你辰阳门有这个自信?”
雀乘风将目光转向他,淡淡道。
“还是说,你李天沐有这个能力?”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李天沐是个废物一样。
李天沐很猖狂地大笑一声,随即开口道。
“那当然……做不到了,但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天师府还在这里呢,怎么,你拿你白鸟山的那群歪瓜裂枣和小天师他们相比,是不是有些太鼠目寸光了。”
“你!”
雀乘风额头之上,青筋暴起,他一拍桌子就想要愤而起身,可他刚一有动作,那位“莫师兄”就笑眯眯地挡在了李天沐的身前,看着雀乘风一句话不说。
感受着莫师兄那磅礴的灵力,雀乘风再一次被激怒的心境霎时冷静下来。
莫成宇,辰阳门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一身灵力修为恐入玄境二重巅峰,只差一步就能够进入三重行列。
最重要的是,他那一手焚阳诀霸道无比,真的动手,即便是雀乘风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另一边的天师府众人现在一脸懵逼。
为啥他们就只是安静坐着都能被人点到啊,这趟顺德府之行他们可是够低调的了。
“天师府不参与太平经的争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气质有些清冷,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别的表示,低下头,继续钻研自己手中的经书。
小天师,张宇霄。
此人虽然很少出手,但实力在如今的仙门年轻一代当中毋庸置疑,甚至于有能够以下克上的能力,别说是雀乘风,就算是炎无极在他面前都傲慢不起来。
“天衍山亦然。”
就在张宇霄开口之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朝着说话那人看去。
长相俊朗,气质温雅,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天衍山,君陌。
关于他的消息,修行界中很少流传,但天衍山本身就是玩神秘主义的代表,这样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君陌的身上灵力波动并不明显,但这不代表就能够小瞧这个人,天衍山的大衍算术神秘的很,若是掉以轻心,怕不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夺了天机,失了性命。
在这两家之后,便再也没有开口继续说不参与了。
李天沐抱着后脑勺满是好奇地看着两人:“不为太平经,那你们来顺德府是干嘛来了?”
“秘密。”
君陌神秘兮兮地说道。
但这话就等于什么都没说。
张宇霄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
见到两人这副模样,李天沐抽抽嘴,随即转过头,一眼就见到了雀乘风那玩味的眼神。
“咳。”
草率了。
李天沐用咳嗽缓解着尴尬,他前脚刚点了天师府,人家后脚就明确告诉你不参与,这就是妥妥地在打他李少爷的脸。
不过虽然他不学无术,但这并不代表他这人就傻。
雀乘风想顶着玩那就顶了,反正他也打不过自家大师兄。但张宇霄可不一样,这货强的一批,又极其不爱讲道理,惹了他,今天他就别想站着走出这福仁客栈了。
“那还有太平道呢。”
李天沐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直接开口说道。
“人家可是一早就把人安排在那太平经的身边了,怎么着,你让人家和你联手,这得是多爱你才愿意为你吃这么大的亏啊?”
张传风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他奶奶的,他就知道肯定有这一趴。
那位“罗正”几乎是当着全客栈所有人的面把那使用太平天雷的女子给带走的,还用的是他们太平道的名头。
张传风感觉自己背上背了一口好大的锅。
可这话他能说吗?
一想到蔺冉冉那凛冽的目光,他就忍不住想打寒颤。
喰血蟒的义女,你觉得会是个善类?
别开玩笑了,这姑娘走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路线好吧。
牢狱当中,他可没少亲眼目睹这女人的手段。
凶残的嘞。
所以……
“哼。”
张传风冷哼一声,没有开口辩解。
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好了,等回了太平道,这事自然会有人给他做主。
“你到底要做什么??”
雀乘风都抓狂了。
这王八蛋不当搅屎棍子能死是吧,他说一句话顶他十句,再这么下去,原本还有联手意向的仙门也要迟疑了,那雀乘风绝对会忍不住把这货给活剥了的。
感受到雀乘风这危险的目光,李天沐往莫成宇的身后缩了缩,随即,朝着雀乘风做了个鬼脸。
“切,既然你雀小公子不待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李天沐特别识相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拍了拍莫成宇的肩膀,开口说道:“师兄你留着,我就先走了。”
莫成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李天沐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表情不善的雀乘风,朝着他又做了一次鬼脸:“老子去逛花楼,怎么着,雀小公子去不去?”
“滚——”
雀乘风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怕李天沐要是再不走的话,他就真的要动手了,到时候,看莫成宇拦不拦得住一个暴怒的他。
李天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随即,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转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福仁客栈外面冲了出去。
那样子,可半点嚣张跋扈都见不到了。
“欺软怕硬的玩意。”
雀乘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
但不得不说,李天沐这么一走,让他觉得整个福仁客栈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啊。
鉴定完毕。
李天沐有口臭。
……
可李天沐刚一走出福仁客栈,二话不说就转身朝着旁边的小摊走了过去,目的性极强。
来到小摊,他径直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看着面前英姿飒爽的俏丽佳人淡淡开口:“蔺百户,你交代给我的话我都照原样说了,但好像没什么用,那些人该联手还是得联手,你们这招不管用啊。”
“管不管用用你说?”
蔺冉冉抿了一口茶碗中的清水,冷淡说道。
“只要你照做就行,效果怎么样,用不着你关心。”
“我只是好心提醒。”李天沐轻蔑一笑。“所以,答应我们的事情,你也应该做到吧。”
“明日午时,去庆山巷领人。”
蔺冉冉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
“哼。”
李天沐冷哼一声,没有再说别的话,直接站起身来,迈步离开了茶摊。
他离开,蔺冉冉看都没看上一眼。
是的,没错,李天沐在福仁客栈里的发言有一半以上都是措好稿子的,而这份稿子,就是来自于她现在暂时的上司,那位京城特使,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白忘冬。
虽然搞不明白白忘冬这是为了什么,但蔺冉冉还是从千户所的牢狱当中找到了前些日子犯了案的辰阳门弟子,拿他和李天沐做了个交易。
这才有了刚才客栈里李天沐怒怼雀乘风的画面。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谁是白干,谁是赢家,但至少可以肯定,辰阳门是赚了的。
将碗里的茶水一口饮尽,蔺冉冉招了招手,然后,一只雪白色的鸽子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
京城某处位置偏僻的小院当中。
白忘冬拿着扫把,清理着院子里面的落叶和灰尘。
张月英仍旧还在房间里盘膝坐着,在用灵力和术法调养着她的身体。
效果微乎其微,但确实是在以蜗牛爬行的速度一点一点的修复着那密密麻麻的伤口。
白忘冬问过张月英这么慢的速度,到底要多久才能够恢复如初。
张月英解释,这只是在伤势最重的时候进展有些缓慢罢了,等到了后面,伤口不多以后,速度一下子就快起来了。
太平经,当真玄妙。
扑腾。
就在这个时候,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天空当中响起。
白忘冬抬起头,一抹雪白的身影径直就从空中朝着下面落了下来,直直的落在了白忘冬的手心当中。
一只传信鸽。
是蔺冉冉的那只。
白忘冬从它脚上取下竹简,从里面取出了那张小纸条。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在禀告他关于仙门弟子联手的事情。
果然,如他所料,那三人虽然怕了张六羊,可却没有半点想要放弃的心思。
尤其是雀乘风,这货简直就是头铁的代表,也就比房子里的张月英强了那么一点。
“啧啧,群英荟萃,萝卜开会,这些仙门弟子真有意思。”
“谁的信鸽?”
就在白忘冬刚要销毁手里的纸条时,房间当中,一道微冷的声音响起。
白忘冬转头看去,张月英房间的门窗都关的好好的。
“你是怎么看到的?”
“谁的信鸽?”
张月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
“太平道,我师兄张传风。”
白忘冬举起纸条,朝着张月英的方向亮了亮。
紧接着,张月英就沉默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白忘冬耸耸肩。
随即将这纸条销毁。
不过……
白忘冬微微侧目,朝着张月英的房间悄悄瞅了一眼。
到底是怎么看到的呢?
啧啧。
盲生,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