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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章 不想,不愿就能逃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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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夫人正在两难之际,她今日刚将人拨给修远,转头又把人调走,的确如这丫头说的会影响他念书。

    可若不调回来,她又怕儿子以后为这事跟她生疏,她可就这么一个独子,其他人再好,终究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

    事到如今,只有打死她方能平息事端,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沈菀顿时觉得打在她身上的两道眼风都冷飕飕的。

    恰在此时,傅玄进来道:“给太太请安。”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你来了。”

    傅玄先将地上沈菀扶起来,轻声在她身侧说了一声“莫怕。”

    接着向祁晏拱手道:“这丫鬟是世子院子里的,原不该夺人所爱。”

    “可我见她与我有些缘分,这才开口跟太太讨要,太太也是疼我,当即就将人拨给了我。”

    “原是我不好,应该当面问世子要的,世子莫气。”

    祁晟啧啧了两声,傅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冷不丁说起话能这么气人?

    这本来就是一个小丫鬟的事,大不了大家都别要,弄死得了。

    可他这么一说,整得大哥好像十分不懂事,为了一个丫鬟跟自己的亲娘过不去。

    祁晏冷笑:“什么缘分?”

    他指着沈菀道:“你来说,今日让本督也见见世面。”

    “本督岂不知,你日日夜夜在本督床上伺候着,转头就能与其他人说情道缘?”

    沈菀闭了闭眼睛,并不搭腔,总之她不会回去。

    他妄图用女人的贞洁逼她就范,那是做梦!

    傅玄见状道:“世子盖世英豪,应当知晓一个简单的道理,强扭的瓜不甜。何况……”

    祁晏不想听他这些幼稚无知之谈,转头对秦越道:“本督记得这个月,发现一宗贪墨案,沈伯游亦参陷其中,去告诉大理寺,不必理会他女儿是本督的妾室,让他们秉公执法。”

    秦越点点头下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失望地看了沈菀一眼。

    沈菀听见沈伯游三个字,登时大惊,听到后面的内容后更是心乱如麻。

    她一时拿不准这是不是祁晏为了威胁她故意编造出来的。

    傅玄罕见地皱了一下眉,随后朝沈菀摇了摇头。

    祁晏说完不再理会这二人,拿起桌上婢女新换的茶盏,啜了一口。

    国公夫人道:“晏儿,我与修远的母亲情同姐妹,他也算是你弟弟,你要”

    “母亲就寝的时间到了,陶嬷嬷,扶母亲回房。”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由人扶着下去了。

    她一走,沈菀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就断了。

    祁晏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他分明是用这个提醒她,只要她今日敢继续说个“不”字,沈伯游就性命堪忧。

    沈菀心中顿时悲愤万分,恍然间觉得一切没了任何意义。

    她颓丧地走到祁晏面前,“咚”的一声跪下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奴婢愿意承受所有责罚。”

    “请爷莫要再迁怒其他人。”

    祁晏嗤道:”本督还在洗耳恭听你们二人的旷世情缘呢。”

    “世子何必这样折辱人?”傅玄紧锁眉心上前道。

    “本督的人,想怎么折辱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祁晏斜了一眼他:“本督记得你父亲的孝期还未过,你想与本督的婢女抟香弄粉,也未免太心急了点。”

    傅玄秋闱在即,若被人参奏,后果不堪设想。

    沈菀正准备求情,可又怕火上浇油。

    傅玄道:“我与菀儿姑娘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直。”

    “傅玄相信王法,不会冤枉一个清白好人,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男霸女的恶徒。”

    “王法?”祁晏突然笑了起来,“谁告诉你,王法约束的是掌权者?”

    “公子……算了吧。”

    沈菀诧异地看了傅玄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奴婢随爷回止善堂就是了。”

    “可有人逼迫你”

    “无人逼迫。”沈菀木然摇头,“奴婢心甘情愿。”

    “傅公子都听见了吧?日后再出现这种事,可别怪本督不讲情面!”

    说完起身大步离开此处。

    他走后,沈菀脚下一软,委顿在地。

    傅玄还想上前去扶,龙须三人早就等在后面,见状忙上前去,将人扶起。

    龙须道:“公子若想两厢平安,还是回去吧,以后别做傻事了。”

    说着三人将沈菀扶走。

    祁晟本来一直坐在旁边吊儿郎当地看戏,见到龙须进来时,突然眼前一亮,直起身子,等龙须说完话,更是玩味地盯着她离开。

    大哥房里尽是些出挑的美人。

    “走吧。”

    他起身将还在出神的傅玄拉走。

    沈菀一路被人搀着,然而走的却不是回止善堂的路,她心中生疑,忙问龙须:“这是要去哪?”

    “姐姐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是爷吩咐的。”

    沈菀被送进了马车,她有些纳罕,难不成是要将她卖了出出气?

    那也好,总没有地方跟这里一样难以逃出去。

    去到任何地方,哪怕是窑子里,她都有办法逃出来。

    马车一路颠簸,在一处胡同处停下。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众小厮提着灯笼正候在胡同口。

    沈菀由人扶着下了马车,四周环顾了一圈,见门口一棵大古槐,亭亭如盖。

    此处有好几进院子,院子里枣树露出头,硕果累累。

    “爷有院子在这?”沈菀一瞧便明白了,这是要将她软禁在此。

    一个小厮笑着道:“姐姐说笑了,世子爷怎会与旁人共住,这里整条街都是爷的。”

    沈菀不作声了,龙须走上前去给她披上披风,扶着她走进去,至一个乌木门口。

    小厮道:“就是这间了。”

    几人进到屋内,见四处点了不少灯,明亮如昼。

    房里靠墙处设了一个老式雕花的梨花木架子床。

    旁边靠窗的洋几上置着一个甜白釉长颈瓶,瓶子里斜斜插着几片碧绿的荷叶。

    屋正中正点着鹅梨帐中香,香气从镂空的银熏炉里徐徐冒出来。

    一室的暗香浮动。

    沈菀经过这一遭,往日的心气已去了大半,只淡淡扫过一眼后,便坐在窗前托腮出神地望着屋外。

    龙须也不好出声,她这些日子算是看明白了,沈菀是真不想做妾。

    可是如她们这般的人又能如何呢。

    不想,不愿就能逃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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