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 章 到底有何不好
“我不喜被人日日夜夜地监视着,陛下能否给我方寸之地的自由?”
祁晏负着手盯视了她一会,随后让侍卫们都退下,王德福忙上去将元钱抱走。
“娘——”
祁晏一个冷冷的眼风扫在他身上,元钱立马止了哭声,跟着王德福下去了。
“回京后,朕自会赐下一处宅子,予他荣华富贵。”
说完也不见她应,攥住她的肩胛骨令她转过身来。
“多谢陛下。”
祁晏脸色方好看一些:“但是朕不想再见到他。”
“可我是他娘。”
祁晏闻言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最后道:“一个月给他三次进宫的机会。”
元钱怕也不愿看见他,留在宫中对他的成长不利,在宫外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沈菀点头。
安排好了孩子,她霎时间疲惫不堪,肩膀也随着委顿下来,怔怔地望着遥远的天水尽头,不再开口。
祁晏抱着她往窗边的一处矮榻上坐下,晚风吹皱水面,满江的碎金。
他垂首凝眸看向她那双泛着盈盈水雾的双眼,胜过这一路的江景。
良久后,他俯下身来,吻住那双莹润的唇瓣。
沈菀阖上双目,心如槁木,不再做徒劳的挣扎。
窗边玉瓶里斜插着一只秋海棠,淅淅沥沥的小雨将花瓣打得七零八碎。
“与朕这般欲修同船,共享枕席,到底有何不好?”
沈菀被他困在身下,呼吸起伏间,并不答他的话。
以前总是心有不甘,以为自己能逃脱得了,便每每想与他争个是非对错。
现如今方明白,夏虫不可语冰,从来无理可论。
祁晏大概也料定了让她短时间内回应,是不太可能,虽然免不了失望,但比以前要好上许多。
加固在腰间的双臂进一步将她紧箍,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的清香,整个人如上极乐。
但他这次犹不满足,埋首于她脖颈间,仿佛需要她同样也为他而疯。
察觉到她身子有轻微的颤栗,这才随着雨声渐缓下来。
夜色如一张黑布慢慢笼罩,事毕,祁晏亲自为她擦洗,更衣。
又倒了一杯温茶送到她嘴边。
沈菀按着额头接过来,嘴唇有些泛白,眉心轻蹙地饮下。
“可有不适?”
他一边轻抚她的肩背,一边问,他知道以前此事上自己太过肆意,不曾考虑过她的感受,他想他能改。
谁知对方只安静喝茶,并不说话。
他拿不准她的感受,但见她难得这般温顺,心中也不由地一阵柔软,将她的手握紧。
俯仰之间,半个月已过,船只抵达京城。
祁晏早在昨日弃船乘辇,接受文武百官在承天门外朝拜。
沈菀抱着元钱从船上下来,走上码头,但见前方等候了一支近百人的队伍。
皆是穿戴官服的女子
“臣杨毓携六局二十四司恭迎皇后娘娘。”
此时码头上除了她们这一行人之外,早已无其他人影。
沈菀曾经听过宫中的女官,品级甚至比地方的县令还要高,且选拔十分严格,无论是品德才学还是技艺能力都是出类拔萃之辈。
今日一见,果然她们个个面容清癯,气度不凡。
“娘娘,这两位分别是杨尚宫和陆尚仪。”王德福上前介绍两个站在最前方,年过四十的女官。
沈菀稍稍点了点头。
“娘娘,这十八个是考核优秀的女史,按例您需要挑两个作为伺候您笔墨杂事的随身女官。”杨尚宫伸手招来十八名同样穿着的女子。
那十八名女子虽站成一排,但此时都免不了挺起了胸脯,希望皇后娘娘能看到她们。
沈菀瞧着她们一个个想要拔尖的模样,突然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是这般努力向上。
“日后再说吧。”
王德福跟杨尚宫打了一个眼色,令众人退下,随后簇拥着沈菀上马车入太极宫。
马车在两仪殿前停下,杨尚宫道:“陛下早在临安时就下圣旨派人修缮此殿,娘娘看看可还有不妥之处。”
沈菀在殿前驻足了一会,的确奢华至极,整个宫殿巍峨壮丽,雕栏环护,顶上正脊处镶有金漆螭,走兽盘于其上。
一行人走进去,入目的摆设无一处不精美,以椒涂壁,宫灯用的都是迦南香木雕刻,饰以珍珠,一座玉质云屏,隔开内外两殿。
“秦越在哪?”她淡淡一扫后问道。
秦越走在最后,一路受命护送着皇后进宫,本来以为差事已了,准备回去复命的,却没想到此时被传唤。
“请娘娘吩咐。”
沈菀随意拣了一处坐下,她刚才听杨尚宫说陛下在临安时就吩咐人修缮两仪殿,他怎么就那么有把握。
是不是这其中还有她不知情的事。
“我有一事不明,当日你怎么知道我和元钱就在明州?”
她当时被傅玄的死冲昏了头,有很多事都来不及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有很多细节被她忽略了。
秦越猛地被诘问住,愣了一会方道:“都城司收集全天下的情报,陛下自然知道娘娘的去处。”
沈菀审视地看着他:“就这么快?”
“是。”
秦越低着头,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