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 章 如今你肯做皇后了

    此时的沈菀刚刚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在一艘船上，她身边跟着两个老仆。

    仆妇手里抱着元钱，孩子正在摆弄孔明锁。

    “娘，你醒了。”

    “夫人，我们受傅大人所托，带您和小公子离开临安。”

    沈菀按了按太阳穴，直起身子，她只记得在密道里被人敲晕，后来就不省人事了。

    “到哪了？”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明州了。”那仆妇道，“大人吩咐了让咱们带您去东洋。”

    “东洋？”沈菀有些恍惚，竟是离开本国。

    “不过大人也说了，去不去还要看您的意愿。”

    沈菀低头沉思了片刻，看来傅玄已经下定决心。

    如果他成功了没什么好说的，虽然天下大乱，但他们仍可以回去。

    如果他失败，她和元钱也不至于受到牵连。

    可他自己会死。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清泪。

    “这是大人托我们带给您的。”

    沈菀接过仆妇手中的信件，打开一看只有两行字：曲中有务头，棋中有眼。

    她看完后，立即撕了粉碎，撒入江中。

    “娘，你抱抱元钱。”

    孩子玩明白了孔明锁就没了兴趣，丢到一边，张开双臂让她抱。

    沈菀将他接过来，紧紧搂在在怀里，良久后道：“就去东洋吧。”

    “娘，东洋在哪？为什么不等爹爹一起去？”

    “元钱乖，你先睡觉，等你睡醒了就能见到爹爹了。”

    “好，元钱都听娘的。”说完在她臂弯里睡去。

    沈菀捧着他的圆圆的脸蛋，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

    温热的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虽然她极其不想去东洋，但为了元钱能活下去，她只能去。

    黎明时分，天光还未大亮，江上一片雾蒙蒙的。

    “夫人，明州到了。”

    明州是去往东洋的必经之地，自从开放海上贸易开始，这里就作为航海的起点。

    “好。”

    沈菀抱着孩子，抵达明州港口。

    然而甫一下船，只见正前方一队带甲侍卫森森而立

    为首之人不是秦越又是谁？

    沈菀瞪大了眼睛，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天地似乎又开始旋转，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他失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

    她死死咬住唇，拿手重重抹了抹眼里的泪，绕过他们，大步往前走。

    侍卫们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住。

    “奉旨捉拿叛党余孽，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让臣为难。”

    沈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过身道：“什么叛党？哪来的叛党？”

    秦越道：“傅氏一族散播流言，举兵造反。”

    “一个三岁稚童而已。”她深吸一口气，“陛下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秦越垂下眼：“臣只是奉命行事。”

    沈菀将孩子抱紧，声音里带了一分乞求：“秦越，我曾经替你挨过一军棍，你就不能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吗？”

    “臣只忠于陛下。”

    说罢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抿着唇角，一动不动。

    “陛下说了，娘娘若再以死相逼，他不仅要赶尽杀绝，还要让您怀里这个孩子受尽折磨，求死不能。”

    沈菀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怆然泪下，今时不同往日，一旦威胁到他的皇权，一切都是徒劳。

    一行人不过大半日就回了行宫，刚一进去，一股血腥气就直冲口鼻，只见宫人们正在清理地面，沈菀看着四处还未被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心中愈发惴惴。

    王德福正在檐廊下候着，见状忙迎了上来，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含笑模样：“陛下这会子还在清算叛党，吩咐了等娘娘回来，先带娘娘去休息。”

    说罢唤人将她怀中的元钱抱走。

    沈菀稍一偏身，绕过他们，径直往内殿走去。

    “娘娘！”王德福见状迈着小碎步匆忙跟上去。

    她刚一迈进门槛，便听到朱泽熙的声音：“臣带着人去了南谯楼，傅玄及几位美名在外的傅氏子弟已经服毒，自尽在家中，想是不愿受辱。其余人已关进大牢。”

    “娘娘，您这？”

    沈菀闻言，霎时间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颓然委顿在地，王德福一把将她扶住。

    龙椅上的男人猛地一扭头，眸光沉暗：“谁让她进来的？”

    “这奴才该死。”

    王德福察觉到圣上不善的意图，忙先从沈菀手中将元钱抱下。

    谁知沈菀虽看着脸色苍白，深受打击，手中却是死死将孩子攥紧。

    她将视线一点点移到祁晏身上：“元钱从今以后随我姓，入沈家的宗祠。就当是为我父亲延续一点香火，不至于叫他死后无人祭拜。”

    “请陛下成全。”她说着抱着孩子以头叩地。

    “你想让这孩子活？”

    “是。”

    祁晏收起手中逆党的折子，直直地望着地上的人：“如今你肯做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