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闻言，周老赶忙把那一小块茶渣给重新放回去，层层叠叠包裹起来，揣回了金色锦缎布包里。
他搓搓手，“嘿嘿”一笑。
“既然仲天兄弟不喜欢，那我也不勉为其难了，走走，先去瓜田看看。”
黎贵客不知道别的贵客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待遇，他严重怀疑用那几颗绿豆大小的茶渣来泡水，颜色恐怕都不带变的吧？
“仲天兄弟，不是我吹啊，我们这田里长出来的水瓜，一个都能有二十几斤，又水又甜籽儿还少，放在井里冰一冰，那简直是人间极品啊！
还有那柑子树，再过几天那树上的柑子就全熟了，各个都有我拳头这么大，切开都爆汁儿的甜呐！
再过些时候，藤上的玉葡也可以摘了，皮薄汁甜还无籽儿，我跟你说啊，那皮儿都不用剥的，轻轻一捏就炸开口喽！”
周老说起这边曾经的辉煌来，那可是如数家珍，整个人都神采飞扬。
“周老，你说这些干嘛呀，逮着个客人就讲一遍，你吹得天花乱坠客人也吃不到啊……”
小杨跟在两人身后，声如蚊呐。
周老应是听到了，他止住了自夸，敛起脸上的眉飞色舞。
“仲天兄弟，你这无毒的黍子是怎么来的？嗐，我不是想打听你们部族的秘密，就算想问问，这发现的方法能不能复制？如果能把我们这边的瓜果也……”
周老说到这里，还没等黎仲天回答，倒是自顾自地掐断了话头。
“算了算了，想也不可能有这种事。”
“倒是可以考虑下。”
黎仲天自从听到水瓜起，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就等着周老自己主动提出来呢。
“我负责挑选无毒的瓜果，然后——怎么分？”
“这……”
周老顿时就愣住了，他原本一个劲儿兴冲冲地往前走着，闻言却止住了脚步，呆呆地立在原地，被身后仍旧向前的小杨给撞了个趔趄。
“混账东西！我们商量正事儿呢，你就不能别碍眼！”
周老被撞得眼冒金星，朝着小杨就一顿怒吼。
“对不起，对不起！”
小杨一边狠狠揉自己撞在周老后脑勺上的下巴，一边弯腰鞠躬。
“按我的经验，这无毒作物产生的种子，依然是无毒的。我观察过几代黍子，目前都是这样的。”
黎仲天打断了小杨唯唯诺诺的道歉，继续和周老商量。
“真的？还有这种好事？以前息风塔那群人研究了那么久，都不敢说这话……”
周老听到黎仲天的说辞，倒是先犹豫了。
黎仲天懒得和他废话。
“真实性你可以自己掂量，我之前说了，我是放高利贷的，这黍子也不能白给，让我每种瓜果挑一点回去，咱们就算两讫了。”
“那哪能啊？仲天兄弟，我周老儿是难么小气的人么？就算你不帮我们指点，那地里的瓜果，你还是想拿多少哪多少啊！
你可是我们部族的大恩人，冬天我们差点就没熬过去，还多亏了你借给我们口粮。
大恩人这次，肯定也不会不管我们的，对吧？”
周老话说得好听，眼里的精光却没断。
黎仲天对这些个有魂息的人真是无语透了，一个比一个更精明，一个比一个更会讨价还价。
但他就算再不喜欢这个部族的首领，也照样会和他合作的。
这不仅关系到这个部族的人能不能吃饱饭，还关系到小饱今天能不能吃到瓜……
“恩，我选点出来，五五分吧。你们种的时候小心点，重新挖空地开始，别让其他有毒的作物来串了种。”
周老闻言大喜过望。
“好，好！仲天兄弟真是人间活菩萨啊！”
黎仲天懒得搭理他，只愈发快步地朝前走去。
带头的周老只好也加快了脚步，走得气喘吁吁才勉强能和黎仲天并肩，也不知道他俩谁认路……
没多久，三人就来到了废弃的瓜田边。
“这水瓜果然不错。”
黎仲天一眼望去，那周老真没有撒谎，每个水瓜都硕大无比，二十斤都是往少了说。
只可惜，他看了一大圈，所有的水瓜上都泛着令人绝望的黑色气雾。
别又和黄黍地里一样，找了大半宿才找到那么半株……
“怎么样仲天兄弟？您倒是瞧出来多少？”
周老见黎仲天一语不发，生怕他反悔，便暗搓搓地提醒着。
“都是有毒的。”
黎仲天冷这张脸，转头朝小杨道：“就这一块瓜田？别处还有吗？”
“有，还有很多废弃的瓜田呢！”
小杨忙不迭回答道。
“行，让小杨带我去看看吧，周老您走路都喘，还是回去歇着吧，有什么消息我让小杨带给你。”
黎仲天冲着周老这么一说，就扯着小杨离开了。
“哎，行啊仲天兄弟，那我回去等着啊，等你回来我再给你泡茶！”
周老的声音传了老远。
“我也是佩服你，你平时跟着他不烦吗？”
黎仲天不爱在人背后说人坏话，便省了对周老的吐槽，直接朝小杨这么问道。
小杨挠了挠后脑勺，无奈一笑。
“他这人就这样，看着挺，挺斤斤计较的吧，其实心眼可好了。我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整天嘴上嫌弃我，不还是把我养了这么大。
还有我们部族里的人，为什么总是快饿死了，因为——大家多少都有点问题，有的脑子不好使，有的手脚不方便。
他都是一样说着大家烦，可一个都没放弃过……”
黎仲天没再多说。
在这个奇异的衰败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确实需要人拼尽全力。
生存都成困难的时候，什么慷慨大方什么乐善好施，统统都成了遥远到仿佛说笑一般存在的词汇。
这么看，周老倒还真不算个坏人。
“仲天大哥，到了！”
黎仲天一路沉默着，被小杨提醒才发现，面前赫然是另外一片巨大的瓜田。
这里的水瓜和方才那块地里的相比，几乎差不多大小，各个都大得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垂涎三尺。
可惜，这片瓜田，黎仲天从头走到尾，依然没看到一个没有黑气的水瓜。
黎仲天观察时，小杨一直在旁边大喇喇盯着他。
“仲天大哥，又没有？”
小杨都看出来了，黎仲天脸上的失望实在太明显。
“恩。”
黎仲天应了声，便开始回忆自己当初在黄黍地里的情形。
那时，也是寻了许久才找到一点点“希望之子”，而且，那株黄黍只剩下顶头上的一点点黍子了，颗粒还不怎么饱满。
那略干瘪的黍子，能种出这么多的黄黍来，全靠黑土地的加持了。
说到干瘪……
黎仲天眼前一亮，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小杨，你带我来看的瓜田，是不是原来出产的水瓜，都是品质特别好的？”
“那肯定啊，带仲天大哥来看的，肯定要挑好的了！”
小杨如实回答。
“恩，那有没不好的，带我去瞧瞧。”
“有是有，不过有点远……而且，仲天大哥你要看不好的水瓜做什么？”
小杨不解其意。
“这会说不清，先带我去吧。”
黎仲天虽然有预感，但也无法完全笃定。
在黎仲天的坚持下，小杨又“吭哧吭哧”带着黎仲天去了另一块瓜田。
确如小杨所言，这里离方才的两块瓜田都挺远的。
小杨连跑带快走，黎仲天长手长脚一路快走，还是用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才到达。这里，离小杨所在的部族都有一段距离了。
田里的水瓜，模样瞧起来确实没法和方才两块地里的比。
这里，约摸十几斤的水瓜都能算大的了，还有一些看着就没长熟完全不能吃的那种。
但是，还真被黎仲天给猜对了。
这里的水瓜，他一眼望过去，至少有十几个都是无毒的，统统泛着绿色的浅浅气雾。
可惜那无毒的水瓜，都不怎么大，绝大部分看上去都是没熟的样子。
“小杨，这瓜田和刚才差得有点多啊，很多瓜蛋子都不熟的样子。这以后，还会长大吗？”
小杨撇撇嘴道：“不行了仲天大哥，这块地就这样，很久以前都长不好。”
没法子，黎仲天只好瘸子里边挑将军了，只要无毒还长熟就行了。
他在这整片瓜田转了一圈，总共才选了六个水瓜。每个基本上都有十斤的样子，长势虽不喜人，但基本上已经熟了。
小杨抱了满怀的水瓜，在黎仲天前头带路往回走。
“仲天大哥，这几个水瓜没毒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也没见你怎么使劲啊，就轻轻松松选出来了？”
黎仲天想到在矿场的时候，宗老选矿区时那个全神贯注的模样……
大概这里有魂息的人，在感知的时候都会憋着一股劲儿吧？
“恩。”
黎仲天不知该何如对小杨解释，便敷衍了事。
幸好，小杨低下头去没再多问。
两人走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回到村里去。
周老就在村头等着他们，一见两人便快步迎了上去。
“仲天兄弟，你们忙活这么久，就选出来这么几个？我还以为你们开车去拉了一整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