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会叫的狗不咬人
全旭望着刘掌柜道:“刘掌柜想来有门路?”
刘兴祚低低呸了一声:“他敢!”
那名瓜皮帽的态度非常和气。
“这几天你负责去采买食材,至于饭菜,每顿要有肉食,多买些鱼、鸡蛋还有下水,每顿肉食要以咱们五十四个人的量买。”
刘掌柜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远远的望去,帆影重重,显得异常壮观。
刘掌柜笑眯眯的道:“我看全爷也是敞亮的人,我就亏点,交你这个朋友,全爷,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过户?”
“遵命!”
“他不敢!”
这年头与后世一样,买东西是大爷。
“是!”
“这个,关键是全爷有没有门路!”
全旭这样的外乡人过来,每个人居然收了四十文钱的人头税。
沈周氏这才想起,徐彪等人穿得衣服虽然奇怪,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都是厚实的棉布,非常结实,而且好看。
全旭有个同学经常在自己面前卖弄自己的专业,他多少记住一些,不过并不确定。
“嗯!”
全旭冷笑道:“最好他老老实实,促成这笔交易,要不然,我砸了他的典当行!”
“是,老爷!”
中国古代没有出现吨计量单位前,船只的运载是以料为单位来计算大小的。料的前期意思并不是只船承载单位,而是造船所用木料的数量。一料大约相当三百多斤的浮力,两千料,就是相当于三百多吨的样子。
全旭出来的时候,所携带的银子并不算太多,只有不到八千多枚银币,用来买一艘船应该是足够的。
八百两银子,外加巡检司那些打点的小钱,换一个摇钱树,他就可以凭着业绩调进京城。
刘掌柜苦笑道:“好叫全爷知晓,我们当铺无物不可当!”
“这个嘛!”
全旭望着三娘一眼。
“奴在!”
……
徐彪点点头道:“是!”
东江镇副总兵陈继盛低声向毛文东道:“恐怕来者不善!”
“全爷好!”
全旭泡了一个热水澡,神清气爽,这才向徐彪说出来意:“你去码头看看,给我买艘船,我要的船要新,结实,而且要大,至少要两千料以上!”
三娘会意,从房间里取出一个玻璃的摇钱树,她用托盘端着,上面还盖着红色的绸缎。
“空船出海,难道也会禁吗?”
三娘隐隐有些担心:“相公,你不怕……”
正所谓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跟文官、士绅相比,武官之中,别说七品总旗,就算是五品千品官,也照样被一个七品知兵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什么六品百户或七品总旗,从七品小旗了。
“我那艘三千料的大海船建了不过三年,当时可是花了七千多两银子!”
远远地,一艘三桅炮船,正在缓缓行来。
“这个,全爷,你看,谁让咱们两个这么投缘呢!”
全旭没有理会沈周氏的想法,淡淡的道:“该买就买吧,向三娘报账就行!”
双岛码头,数百名东江军大小官弁,列队严整。
沈周氏和众家丁兵们,站岗的站岗,喂马的喂马,全旭则拥抱着三娘,进入睡梦中。
“三千料的船多少钱?”
毛文龙看着炮船上的炮口,出于多年老将的警觉,他隐隐有些不安,眼皮子直跳,他望着身后的刘兴祚道“让兄弟们,准备好!”
农历五月已经算是盛夏,夜短天长,全旭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色已经大亮,在三娘的服侍下,全旭更衣,洗漱。
全旭又望着三娘,使了一个眼色。
沈周氏喃喃道:“这怎么能行,怎么能一点规矩都没有!”
大肚子病,其实也是吸血虫病。
登州城是山东的大城,也是一个军事重镇,一半百姓,一半军队的军队家属的这种城市。
炮船越来越近,大船的旗杆上,挂着一面大纛,上书“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经略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镇宁远、安抚大使袁。”
“这个……”
“对了,你和沈良材,再买几匹做,做两件新衣服!”
尽管一路赶来,众家丁兵都非常辛苦,可是徐彪依旧安排好小院里的防卫,这才出去办事。
沈周氏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充当烧火做饭、洗洗涮涮的工作,而沈良材则被全旭扔在家丁兵中队伍中,跟着一起吃饭。
刘掌柜的眼睛笑得已经看不出来了:“帮,绝对要帮,全爷,您就等我的信儿,最迟中午!”
当然,明朝的武官虽然不值钱,但是你要看跟谁比。
全旭笑道:“刘掌柜还典当船?”
徐彪临时客串管家的角色,他在城里给全旭挑选了一家面积不小,还算干净的客栈——刘记客栈。
四十文钱,对于全旭来说,自然是小钱。
刘掌柜一听这话就急了,典当行就出了名的赚的是黑心钱,那艘三千料的海船确实就造价七千多两,不过在他的典当行里,只典当了八百两。
沈良材自从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新衣服,他兴奋的道:“谢全爷!”
“全爷!”
就在全旭吃早饭的时候,徐彪带着一名瓜皮帽的男子,这名男子与陈应的体格有一拼,笑眯眯的简直就是弥勒佛。
刘掌柜的手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把这散乱的银币收起来,又将抱着摇钱树,朝着外面走去。
由于天气湿热,他的衣服已经汗透了,还不时的拿着一个手帕擦着汗。
粮食自然是越多越好。
“有,别说两千料,三千料的船都有!”
“是!”
这艘三未炮船之后,跟着左右各两艘连环船,蜈蚣船若干。
“徐彪,你去跟着刘掌柜过户!”
全旭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啊,听说这海上赚钱,这个钱,看来全某是没有本事赚了,徐彪,替我送送刘掌柜……”
刘掌柜笑道:“就是有船,现在禁海,全爷买船,只怕会亏本!”
花了十五两银子买的这个少年名叫沈良材,女人则是沈良材的母亲叫沈周氏。
全旭笑眯眯的道:“刘掌柜,你也是见过大市面的人,这颗摇钱树,你看看,能不能够借用你的门路?”
两千料的船可以载重三百多吨的样子,按照资料记载,皮岛的毛文龙有两万八千名士兵,以及辽东百姓,不下十余万人。
三娘缓缓将摇钱树放在桌案上,全旭轻轻掀起绸缎,露出金光灿灿的摇钱树。
“没有!”
刘掌柜内心狂喜,他可以看出徐彪等人都是练家子,身上还隐隐带着血腥之气,只是不太像是活海船,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他们的队伍虽然整齐,然而,戎服却大都破破烂烂,包括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在内,他一身紫色公服,头戴梁冠,站在正中央,他的官靴,居然破了两个洞,大拇脚趾露出来,在人群中显得非常醒目。
“哦!”
徐彪和文副哨长自然可以吃肉,全旭这个东家也可以吃肉,三娘这个小妾,跟着全旭吃肉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连他们在内,所有人都吃肉,这就太奢侈了。
“两千料的船有吗?”
全旭又吩咐沈周氏:“沈周氏!”
这种战船是明朝水师战船,非常高大,首昂尾翘,航行迅速,不惧风浪。树三桅,主桅高三丈,船长二丈,舱五层,船面设楼高如城,可容三百人,配红夷炮八门,千斤佛郎机四十门。(注,此船造法样式均失传,仅东山岛出土过残骸。)
全旭摆摆手道:“对了,通知所有人,不准喝生水,所以的水,必须烧开了喝!”
在沈周氏想来,徐彪是一个哨长,姓文的是副哨长,哨长好像总旗一样,都是七品官。
可问题是,在平民百姓眼中,官就是官,身穿官报的人就比他们大,就可以对他们作威作福。
“一事不烦二主,刘掌柜,咱们是朋友,我需要一帮伙计,能驾船,熟悉海船,你看这个忙,你能不能帮!”
全旭自然知道明朝禁海,不过好像是说有资料说,明朝的水师已经完全烂到了根子里,特别是登州水师,已经只剩破船三艘,只怕连出海都是问题。
“全爷,这是典当行的刘掌柜!”
全旭望着沈良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算我赏你们的,我们家里,没有一个人穿破衣服!”
此时,三娘端出一盘银枚,一百枚用纸卷成一卷,总共三百枚。
全旭等人继续上路,反正无论是家丁兵,还是全旭都是坐车,现在多了两个人,幸好经过沿途的消耗,大车上的物资也空了不少,沈良材与沈周氏坐在马车,朝着登州城走去。
全旭抓起银币,用力一搓,银币就哗啦一下流了整整一个托盘。
毛文龙摇摇头:“不然,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姓袁的只会狂吠,他摆的阵势越大,越不是来找茬的,轻车简从,倒是要小心了!”
全旭直接包了一个院子,带着马厩,环境还算不错,不过被褥什么的,有些潮湿,这让全旭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