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恐惧
二十几艘海盗船齐齐左转，左舷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缓缓指向甘宁号战舰。
这艘倒霉的战舰像是同时被一千枚实心铅弹击中过似的，桅杆倒折，甲板破裂，龙骨断开，开了八仙桌大小的巨大窟窿，海水疯狂灌入，海体几乎顷刻之间就开始倾斜了。
逼得更近了，他清楚的看到敌军战舰上的舰炮寥寥可数，别说跟他的舰队比，就算是跟武装商船比也差得远。
他们全都傻眼了，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炮，这么恐怖！
单纯从这份从容和流畅来说，确实是比大明皇家海军的配合要更好，苏醒缓缓的点点头道：“这帮白帽子还是有真才实料的，难怪能纵横大海数十年！”
红胡子只觉得好笑，如此寒酸的火力配置也敢当雇佣兵，满世界的浪？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就在这时，话音未落，一声巨响狠狠撞来，震得红胡子耳膜剧痛，眼冒金星，他也顾不得耳朵嗡嗡作响了，扭头遁声望去，只见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战舰上空有无数破碎的帆布和木料像燕子一样飘着。
红胡子一脸得意地笑道。
没有人可以回答红胡子的问题。
这个位置非常有利，背对着朝阳，而与他对峙的敌军舰队却不得不面向太阳，激战正酣的时候，太阳出来，刺眼的阳光会让对方的炮手睁不开眼，射击的命中率大大降低，这是他的经验。
不过他并没有将那些雇佣兵放在眼里，他的手下都是安拉的宠儿，个个都拥有一流的武艺和一流的操舟本领，还有非常精良的武器装备，岂是那些雇佣兵能比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张脸皱得跟风干桔子似的的阿和迈同样有些困惑，他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会不会是印度人或者锡兰人请来的雇佣兵？”
红胡子冷酷地下令道：“把左舷炮亮出来，准备射击！”
远处，甘宁号的明军士兵正在忙活着什么，完全没有开过炮的迹象。
苏醒没有动作，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海盗舰队的调动，见对方行动二十余艘战船迅速调动，配合默契。
红胡子、阿合迈等头目面色变得惨白，惊骇欲绝，看着这些无法无天四处乱漂的铁疙瘩，他就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这艘战舰上的水手表现得非常业余，通通都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们引入这个可怕的陷阱里，用这些可怕的东西来对付他们！
其实，水雷这种东西，随着多次改进，已经变成更加成熟，由于硝化棉（tnt）的成熟运用，水雷的威力更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是甘宁号这样超过千吨的主力战舰，挨上一枚非沉既残。
红胡子的海盗舰队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茫然看着周围爆炸声雷暴般响起，惊恐万状。
再说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舰队都逼近到距离对方只有三百来米远处了，总不能现在退回去，把屁股暴露给对方随便日吧？
这些铁疙瘩身上长满了触角，跟海胆有几分相似，一旦撞到马上天崩地裂似的爆炸，将战船炸得支离破碎！
苏醒淡淡的笑道道：“我们的炮弹很贵，不能轻易浪费。”
红胡子如果此时注意着海面，就会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一只只黑乎乎的大箱子，这仿佛类似于海胆一样的东西，就是大明皇家海军的独门武器，而且是性价比相对低廉的武器。
大明皇家海军在战斗中俘虏海盗之后，就会卖给矿主，无论多么勇猛的海盗，到了那些矿主手里，都会变得服服帖帖。如果不服，那说明还不够饿，多饿几天，饿得他们两眼昏花，四肢无力，就会变得听话起来。
随着这声提醒，大家都回过神来了，望向海面，这才发现水下确实有很多铁疙瘩在移动，而且跟下饺子似的多得吓人。
没有人理会向导的想法，红胡子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明军舰队的淡定让红胡子很意外，一般情况下，隔着五六百米雇佣兵就该疯狂开炮狂轰滥炸，试图将自己吓跑了，怎么这帮货这么淡定，似乎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向导骇得浑身一哆嗦，赶紧闭嘴，躲进船舱里祈求上帝保佑。
现在好了，跟着一群傻乎乎的看着海盗冲过来都不知道开炮拦截的傻子、疯子，他算是死定了，不是被扔进大海喂鱼就是被弯刀切成碎片，反正别想好死！
甘宁号一炮未放，红胡子就损失了四艘战舰，这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是结束。
“不急，不急，让他们冲过来好了！”
最原始的水雷，其实并不是很靠谱，发火成功率相当低，不雷研究的技|师们，废寝忘食，反复实验，提高了击发率，增加了爆炸威力。
红胡子莫名的有些不安，这是一种生物遇到天敌的不安，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回怕是碰上硬骨头了！
更何况是红胡子手下的这些战舰了，他们的战舰以盖伦船为主，从四百吨到八百吨不等，只要被水雷撞中，那么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雇佣兵？如果他们真的是雇佣兵，那么肯定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桩生意了！”
正所谓优秀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炮弹再贵，哪有人命贵啊？”向导跳着脚大叫道：“如果让他们冲过来，我们会没命的！我们通通都会没命的……”
正操纵着战舰转舵的阿拉伯水手们骇然遁声望去，他们看不到战舰腾起白烟火焰，也听不到空中传来可怕的呼啸声，但是，自己一方的战舰，一艘接着一艘被炸沉了。
红胡子立即指挥他的舰队，以最快的速度朝这支“雇佣兵战舰”杀过去，部署快速变更，从四面包围变为两面夹击，他率领的是主力舰队，一共十三荷兰式的盖伦船大船，抢逼风口一字排开。
有人留意到在一米来深的水下似乎有东西在随着海浪移动，骇得灵魂出窍，狂叫道：“海里有东西，海里有东西……”
“没有不管是莫卧尔王朝还是锡兰王国的海军，都没有穿黑色军装，用黑色猛虎作旗帜的。”
他现在悔啊，肠子都悔绿了，早知道这趟这么要命，他就不该贪图那丰厚的报酬自告奋勇跑到海军去充当向导！
红胡子兴奋的大吼道：“开炮！”
虽然抢劫的对象突然变成了一艘战舰，这一情况确实是出人意料，但是他有充分的信心可以用舰炮和弯刀干掉这支雇佣兵，将他们的战船抢过来！
苏醒冷冷地盯着向导道：“如果你再继续这样吵吵闹闹，你现在就会没命！”
强壮的海盗是矿主们最喜欢的奴隶，大明是文明的帝国，自然不会存在奴隶这一个现象，这些奴隶从来不会记录，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
但明军那超级业余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支久经战阵的劲旅，他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感是从哪里来的。
“轰轰轰……”
右边又传来三声巨响，仲夏狂雷一般震耳欲聋，三艘开得好好的海盗战舰船舷冲起巨大的水柱，底舱内血肉横飞，露出一个足以让战舰在顷刻之间沉没的大窟窿，侥幸没有被炸死的水手望着狂涌而入的海水，发出绝望的号叫声。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正式海军，在与大明皇家海军战斗中落败，举旗投降，或者还可以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只是海盗，明显不在此列。
别说此时的帆船扛不住如果大威力的水雷，就算把后世的导弹艇，也足以轻松掀翻。
爆炸声不断传来，每一声爆炸巨响就意味着一艘战舰被炸成重伤，吨位小一点的甚至被生生炸成两截。
不过也有好消息，他死了之后他的家人可以拿到一笔安家费，也够把孩子抚养长大了……
大明皇家海军的战舰，拥有着速度上的优势，只要遇到大明皇家海军的海盗，既不可能逃掉，也不会有人见过他们，见过他们的海盗，不是死了，就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当奴隶呢。
向导差点要哭出来了：“为……为……为什么……还不开炮？再不开炮他们就要冲过来了！”
沿海国家和城镇不堪海盗的劫掠袭扰，重金聘请雇佣兵助战帮自己抵御海盗的进攻，这样的事情在欧洲和南亚十分普遍，红胡子就遇到过好多次，谁叫印度人有钱呢？
没错，现在的一枚水雷装的硝化棉足足有八十四公斤，爆炸的产生的能量相当于三亿五千二百八十万焦耳的能量，简单来说，这股能量可以把一个八十四公斤的物体，移动到四百二十公里之外，或者是将八百四十公斤的物体，移动到四点二公里之外。
红胡子还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就在甘宁号遭遇红胡子为首的阿拉伯海盗包围的时候，周围的大明远征军的战舰，也迅速在外围形成一道严密的包围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红胡子已经是栈板上的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