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挣扎(上)
巴尔图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现在上了皇太极的贼船,他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率领一万余骑军顶着炮火往景山方向移动。
迎接他们的是依旧是密集的弹雨,巴尔图麾下的骑兵瞬间就被成片成片的射倒在地上。
全家军炮火命中率并不算高,很多炮弹都打在了两军中间的空白地带,制造出一个个弹坑,但还是有炮弹落入清军中间,炸起大团血雾。
皇太极一眼瞪了眼过来,面色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他看着全家军的炮击阵地对清军进攻部队的威胁太大,随既命令二线清军学着全家军将士的样子,挖出齐胸深的壕沟。
全家军装备的栓动步枪,五六式轻机枪和五四式高射机枪,形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弹幕,清军士兵在全家军的子弹射击下,纷纷像割倒的麦子一样倒在地上。
思来想去,皇太极望着巴尔图:“巴尔图,带上你的蒙古突骑,从左翼绕过去摧毁全家军的火炮!”
对清军造成最大杀伤的还是五四式高射机枪,也就是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好些清军士兵被十二点七毫米的子弹击中。
他是一个学习帝王心术的人,喜欢玩阴谋。
隆隆爆炸声中,成堆的断手断脚裹在碎布和破烂的旗帜里飞向半空,清军那匍匐攻击队形的被啃出了一个个大缺口。
像全家军这种军队,全军上下就像一台没有知觉的、永远不知道疲惫的绞肉机,不管你有多少人,不管你往哪里个方向发动何等凶猛的攻势,它都不为所动,冰冷地隆隆转动,将冲上去的军队卷进去,变成一堆堆碎肉。
全家军的火炮不仅数量多,而且轰击速度更快,只不过现场硝烟弥漫,为了阻止全家军将士的射击精度,他们在进攻中,点燃了很多烟球,让全家军火炮的命中率其实不高。
当年唐军横扫四方,凭借的骏马和马槊,以及明光铠甲和陌刀、横刀,在唐军打服的诸部诸部中,他们过了无数年,都不敢反抗。
如果可以用炮弹把清军士兵埋葬,全旭不介意炮弹的消耗。
明明拥有巨力,随手可以捏死一名辽东百姓,然而,他们吃东西没钱付帐,被厨夫和伙夫拿着擀面杖追着打,他们却不敢还手。
巴尔图咬牙吼道:“进攻,进攻!”
自从大青山一战之后,巴尔图的一个万人队几乎全军覆没,自此以后,应该说是整个蒙古各部都不愿意跟全家军死拼。
一旦还手,性质就不同了。
跟这种军队打,胜则极有可能是惨胜,败得绝对是惨败,这种军队简直就是一切部落首领和军阀克星,部落首领和军阀把军队当成自家的私有财产,哪里舍得拿出来打这种尸山血海的恶战!
全旭撇撇嘴:“这就完了?现在开始我们的表演!”
有些东西,并不是计谋可以解决的。
一发炮弹好死不死命中了一个清军隐藏炮位,引爆了火药桶,轰隆一声巨响,大炮被掀翻,整个炮位上的人都被炸飞了,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吃霸王餐,其实在辽东并不是什么大的罪过,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身价,了不起被拉着打半天或者几天工而已,一旦动手,就属于抢劫,性质不同,下场也完全不同。
很显然,就算现在他愿意在背后捅皇太极一刀,全家军也不见得会领情,搞不好还会在他们跟清军激战的时候连他们一块打,所以现在他除了跟全家军死拼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一名比较年轻的将领走到巴尔图身前,压低声音道:“主子,这种仗咱们不能打了,两边都是疯子,他们满人明显不是汉人的对手,汉人有千千万万,就算能打赢,咱们也剩不下什么人了!”
全旭不需要计谋上取胜,而是以这种近乎鬼畜的打法,一次性把满清和蒙古人打服,打得彻底臣服。
巴尔图苦笑道:“除了死战,咱们还有其他选择吗?你难道没有听到全旭小儿是怎么说的吗?咱们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皇太极咬着牙,一字字的下达命令。
其实,全旭颁布这样的命令时,李信非常不理解。
全家军就是想利用火炮轰开清军的防御阵地,在城楼上居高临下观战的皇太极皱起眉头,全家军炮兵在以更高的效率杀伤着清军的有生力量,不管是射速、准头还是威力,都远胜过清军炮兵。
他们却够不着全家军的炮兵阵地,这样打法,太吃亏了!
肢体中弹的胳膊大腿立即断开,躯体中弹的对穿,后背被捣出碗口大一个窟窿,弹丸带着血沫碎骨和脏器高速飞出,速度不减,打向后面的人,一个扫射打过去,清军士兵稀哩哗啦倒下了好几十人。
巴尔图一脸苦涩的道:“皇上……”
所以清军跟全家军一通血肉横飞的对攻看得蒙古人直抽凉气,心惊肉跳,听到皇太极要他们上,当场心就凉了半截。
被动的防御,很快,多铎所部的进攻部队在付出三千多人的伤亡后,一边释放烟雾,一边狼狈撤退回去。
但是,全旭是土豪。
全旭需要的是一劳永逸,而不是妥协委屈求全。
全家军的进攻显得更加单调和纯粹,全家军把火力覆盖发挥得淋漓尽致,全家军大小火炮朝着清军的单薄阵地开始发射炮弹,而且各种炮弹一齐上,有汽油燃烧弹,硫磺燃烧弹,迫击炮、榴弹炮,甚至连从战场上缴获的一零五毫米的实心野炮也加入了战斗之中。
他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执行这种命令,拿自家老底子去跟全家军死拼,奈何他没得选,全家军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异常明确,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满清士兵只能无条件投降,起义什么的,免谈!
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多铎阴恻恻的道:“怎么,巴尔图,你想抗旨不成?”
在辽东生活的人,不仅仅是海西女真人,也有不少葡萄牙人,以及经商的西班牙人,他们没有任何特权,也没有什么外交豁免权,犯法必惩,有错必罚。
在这种火炮密集轰炸的过程,顶着伤亡冲锋,是非常需要勇气的,多铎麾下的四千余部曲已经死伤殆尽,他们不是没有崩溃,而是只要起身,随时都会被击中,越是怕死,死的越快。
东江军里其实有海西女真两千余人,近几年获得了充足的物资和粮食,这支海西女真部落,人口突破万人,他们见过全旭的部队实力,也知道全旭在辽东的法律和行事手段,他们学得非常乖巧。
他认为,把皇太极的脆弱联盟拆散,至少要把蒙古与满清的联盟给拆散,那样以来,皇太极的基本盘就没剩什么了,打起来也容易,速度也快。
巴尔图明显哆嗦了一下,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准备被动防御,这其实并不能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轰轰轰轰轰……”
随着科技的进步,线膛火枪排队枪毙的战术,在大明已经失去了生存的空间。
他吓得赶紧撤退,迂回到左侧,左侧阵地前静悄悄的,似乎没有防备。
在这个时候,多铎再次登上战场,他麾下的士兵纷纷爬下,降低了身体的高度,伤亡率大减,清军采取匍匐前进的方式,向全家军阵前攻击前进。
清军士兵的伤亡持续增加,看着喀尔喀蒙古的巴尔图心惊胆战。
而清军炮兵也在全家军炮兵火力杀伤之下,除了少量隐藏的炮位之外,只要暴露的炮位,基本都被全家军的炮兵轰击掉了,即使没有暴露的炮位,也死伤累累,好些大炮位已经凑不够人手去操作了。
巴尔图的迂回机动,其实是没有效果的,全家军的战场上空,一直升起四个热气球,也有四架无人侦察机监视着周围的动静,在皇太极刚刚命令巴尔图迂回出击,临时抽调了四十四个重机枪组,以及三十二个迫击炮组,加强到了炮兵阵前的右侧和左侧。
巴尔图麾下的一万余蒙古骑兵刚刚接近炮兵阵地右侧,掩护着的重机枪组,纷纷揭开伪装,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巴尔图麾下倒下至少两千骑。
没有办法,即使清军士兵装备的最先进的线膛火枪,极限射程大概在一百五十米左右,有效射程在一百二十米左右,只要抵近这个范围内,他们才能对全家军将士造成杀伤。
在这种情况下,清军士兵宁愿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也不敢溃逃。
双军对阵,非常考验指挥官的军事素养,非常可惜,皇太极的指挥能力,在全旭这个挂逼面前,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清军打算防御,让全家军进攻。
战场上,子弹横飞。
然而,他并不理解全旭的真实想法。
双方士兵相距五百余米,即使是栓动步枪,命中率其实并不高,可问题是,一旦组成密集阵,只需要对准大致的方向,瞎猫也能撞向死耗子。
那名年轻的蒙古将领心中充满了苦涩:“是啊,他们没退路了,除了跟着清军与全家军决一死战之外,没别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