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佛像
很快,便到了吴玉兰的住处,陆时发现,虽然吴老爷不喜爱吴玉兰,但是吴玉兰的住处,却是比较繁华的,毕竟吴夫人掌管着吴家,对自己的女儿肯定比较舍得。
吴玉兰的住处更是离吴夫人的住处很近。
趁着吴玉兰还在翻找,陆时翻到吴夫人的院子,看看里面有没有她提到的密室。
与吴玉兰院子颜色比较鲜艳不同,吴夫人的院子比较古朴,颜色也比较暗,一进来便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
自从吴夫人去世后,这个院子便被封住了,很久没人打扫,有一些家具院中的桌椅上已经铺了一层灰尘。
陆时打量着院子,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吴夫人的房间一点都不像当家主母的屋子,里面没有过多的古玩瓷器,反倒是建了一间小佛堂。
小佛堂里面摆着一座纯金的佛像,上面还插着三炷香,此时已经燃到了底端。
香?
陆时快步走上前,仔细查看。
果然,这香是不久前有人点上的,就连这佛像,都擦得干干净净,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
是谁?是谁进来擦的佛像上的香?会是吴玉兰么?还是吴老爷?
陆时轻轻敲了敲那佛像,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可是佛像是纯金的,并没有什么机关。
这里一定有问题,陆时笃定。
正在他思考之际,听到吴玉兰小声的叫他的名字,他看了佛像一眼,还是离开了。
回到吴玉兰的院子,便看到她拿着瓷娃娃,四处张望的寻找他,见陆时出来,她跑上前,追问道“你去哪了?我以为你走了!”
陆时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和沈清梨差不多大,可是眼里却满是不安,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明媚。
他不由心下一软,纵使她父母作恶多端,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并没有真的做下什么坏事。
他轻声解释道“刚刚去了吴夫人的院子,查看了一下。”
吴玉兰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内心,竟然对陆时有了几分信任和依赖。
她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陆时点了点头“有,你母亲的佛像被人打扫过,还点了香。”
吴玉兰睁大了眼睛,否认道“不可能,母亲的院子早就被封了,这几日根本没有人进去,怎么可能……”
看他神色不似作伪,陆时问道“你仔细想一想,你母亲的祠堂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你母亲有没有经常做的事,最好是和祠堂有关的。”
吴玉兰皱着眉不断的回忆,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到任何端倪,她不安的看着陆时“我真的想不出来,母亲她对我并不亲近,更多的是严苛的管教我,让我做的比吴玉珠要好,要讨父亲欢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难过的低下头,继续道“我只知道母亲是在我六岁那年说要信佛,从那以后便不再插花做茶了,她每日都要去小佛堂拜一拜,经常一两个小时不出来。”
在吴玉兰六岁那年突然开始信佛?陆时算了算,那岂不是桐姨娘去世的那年。
按照孙承所说的,是吴夫人害死了桐姨娘,所以,吴夫人是在害了桐姨娘之后,心有不安,所以才信佛的么?
那可真够讽刺的!陆时嗤笑一声。
看着陆时突然讽刺的笑了,吴玉兰有些难堪的捏了捏手指。
在这个吴府生活了这么久,她自然是知道府中那些传闻的。
很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埋怨她不是个男孩,还总是让她去争宠,去讨父亲欢心,要做什么都比吴玉珠做的好。
所以小的时候,她最讨厌的便是吴玉珠,觉得是她和她娘抢走了她的一切,害她母亲变成了这样。
可是一夕之间,桐姨娘死了,吴玉珠和吴玉轩成了没人管的孩子。
她听到有下人私下里议论,说是她母亲害死了桐姨娘,所以才信佛来安心。
她不相信,可是慢慢的,她发现,母亲对吴玉珠兄妹真的很不好,她有偷偷的去看过吴玉珠,发现吴玉珠穿着破旧的衣裳,和她哥哥吴玉轩在挖菜叶子吃。
那一刻,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羞愧的情绪。
从那以后,她为了反抗母亲,便不再学习那些淑女的课程,也开始试着和母亲顶嘴,故意惹母亲生气。
后来,吴玉轩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是不是母亲做的?]
很可笑吧,她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却最不相信母亲。
那时候,她突然明白,做这些坏事的,是母亲,但是罪魁祸首却是无情的父亲。
她就是从那一刻恨上了父亲的,恨她娶了母亲,却对母亲不好。
恨他纳了那么多小妾,却不保护好她们,让这些女人不断的争斗,互相残杀。
还恨他生了那么多的孩子,却从来不养。
她时常偷偷的给吴玉珠送吃的,就扔进她的院子。
可是吴玉珠一次也没有吃过,她总是看着她送进去的东西,扔在院外,一点点腐烂。
也对,吴玉珠最恨的应该就是她们母女了,怎么会相信她呢……
就像此刻,陆时露出了那样的笑容,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红了双眼,却倔强的不让人看见,一丝软弱都不要露出来,好像这样,就能全了她的骄傲与体面。
于是,她装作无事发生,开口道“陆时,你拿着瓷娃娃去我外祖家,这里还有我写的一封信,里面说明了原委,外祖父会相信你的。”
她将瓷娃娃和信递给陆时,继续道“我离开灵堂太久,我怕会有人起疑,也担心哥哥醒来找不到我害怕,所以我要尽快回去。
不过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再去一趟母亲的院子,好好查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陆时看着眼前的吴玉兰,明明是妹妹,却像个姐姐一般照顾吴玉鸣。
于是他问道“你哥哥明明是吴府的嫡长子,身上留着吴、陈两家的血脉,怎么会是那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