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鱼宴县的老乞丐
陆时目光呆滞地看着手中这本神秘的心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异之感。
此前的半本有十章，而后半本也有十章，总共加起来一共二十章。
“二十章，镜境心法。”陆时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迷茫与不解。
他缓缓打开心法，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始修炼。然而，尽管破界丹神奇地修复好了他受损的经脉，可他身上的骨头依旧是长孙皓影的废骨。
这废骨本是天赋异禀的满灵根，却因身中极深的丹毒，再加上仙魔大战时贸然动用上古秘法而残留的杂气。
如今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满是裂痕与漏洞的玉瓶，哪怕费尽心力装进些许灵气，也会在转瞬间泄露得一干二净。
陆时紧咬双唇，双目通红，不肯相信即便修复了筋脉，自己仍然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他执拗地不断尝试，日复一日，每一个清晨都满怀期待地开始修炼，每一个夜晚又在无尽的失望中沉沉睡去。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他的身体就像一个顽固的敌人，始终存不住任何灵气，无法凝成金丹，更别提高深的境界了。
“不可能，这个心法怎么会没用，怎么会没用……”陆时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双手疯狂地翻动着手中的心法，仿佛这样就能找到那一丝被遗漏的希望。
他慌乱的目光中不禁浮现出长孙皓影曾经尝试修炼这个心法的情景，那时的长孙皓影同样受了重伤，不得不闭关休养。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陆时痛苦地思索着，突然，他想起来了。
长孙皓影曾言，这个心法，只有天生灵体可以修炼，而现在的自己，没了天生灵体，只是一个被命运唾弃的废人。
他绝望地瘫倒在地，双手狠狠地捶打着地面，悲戚地喊道“老天怎么如此不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难道我所得到的一切，达成的一切成就，都仅仅因为那所谓的天生灵体么？”
泪水从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划过他那憔悴而又充满愤恨的脸庞。
陆时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甚至整个村子都因他而遭受牵连。
他满心愧疚，却又无能为力，那种深深的挫败感如同一把锐利的刀，一次次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一缸又一缸的烈酒下肚，陆时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可即便如此，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始终萦绕在心头，无论他如何试图麻痹自己，都无法将其忘却。
他只觉得内心的痛苦愈发强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店里的人好奇地询问老板“这是谁啊？我看他一直在喝酒，像个疯子一样。”
老板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这哪是喝酒啊，是在灌自己酒，估计是遇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悲惨之事。”
众人纷纷看着陆时，有的目光中带着怜悯，有的带着冷漠，有的则带着戏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头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了进来。他身上的衣服补丁叠着补丁，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老头随意地坐在了陆时旁边，指着陆时，毫不客气地喊道“小二，来壶酒，来二两肉，算他账上。”
陆时费力地抬起头，看向那老头，模模糊糊的觉得有些眼熟，但此时被酒精麻痹的他已经无力仔细分辨。
看着老头旁若无人地喝着自己的酒，陆时心头猛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猛地夺过酒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酒壶顿时四分五裂，酒水溅洒了一地。
“滚！谁准你喝我酒的。”陆时满脸戾气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交织的复杂情绪。
那老头不紧不慢地看了眼陆时，毫不在意地拿手捡了块刚上来的肉，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应该没什么变化吧，倒是你的变化挺大。”
他指着陆时，眼里满是嫌弃“瞧瞧你的样子，以前不是挺意气风发、心怀善念的么？怎么变得如此落魄？还变得如此小气……”
陆时怒目圆睁，狠狠地吼道“我管你是谁，我现在很不好，你最好别来招惹我！”
他的声音近乎咆哮，却带着一丝狠厉，仿佛要将内心积压的所有愤懑都宣泄出来，与曾经的他截然不同。
老头面色虽然苍白，但却透着几分从容与淡定“年轻人，莫要如此暴躁。我看你这般痛苦，想必是遇到了极大的挫折。但这世间之事，又有多少是一帆风顺的呢？”
此时的陆时满心都被不公占据，天道不公，世道不公，曾经那要守护天下苍生的壮志雄心早已荡然无存。
他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冷冷地看着那老头，语气如冰窖中吹出的寒风“滚！”
老头摇摇头，目光愈发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间的一切沧桑“人生起起落落，得失无常。或许今日的困境，正是明日崛起的契机。”
然而，陆时依旧怒目而视，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老头的眸色变深，直直地看着陆时，声音变得空灵起来“多年前，你赏我一饭，我赐你一卦，如今，我那预言可准？”
预言？老头？
陆时原本混沌的思绪，因这两个词而有了片刻的清明。他瞪大瑞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
“鱼宴县，老乞丐？是你？”陆时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陆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双手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猛地抓住老头的领子，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老头轻轻一用力，便轻易地挣开了陆时的手。
他那原本浑浊的眸子瞬间变得闪亮，声音也变得空灵而悠远“世事无绝对，机缘或许就在不经意间。打破镜像，去掉废骨，方能逃离末路。”
说完，老头便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动作熟练地拿起一壶酒，端起一碗肉，然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陆时脚步轻浮，试图追上老头，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
而那老头的身影在他眼中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
耳边传来他空灵且苍老的声音“今日我吃你一碗肉，喝你一壶酒，我们两清了。”
陆时呆呆地望着老头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却觉得头脑越来越沉，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失去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