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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除害,立储事毕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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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在人群的阿二看了半天热闹,盯着周发的脸许久,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李知厚三人被关进地牢后,张勒缒嘴里还念叨着“无耻之徒!乱臣贼子!奇耻大辱!”在地牢里大吼大叫。

    李知厚不敢相信,前不久被他赞赏大义的陇亲王今日竟学隋王造反,再结合沐皇前一年反驳自己的一番话,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缩在角落里木着脸地沉思。

    周发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担忧还在城内探查的周进,被张勒缒吵急了才出声让他冷静。

    杨攀突然现身,隔着牢门对周发道:“周侍郎可预料到今日的下场?”

    周发紧盯着他,不发一语。

    张勒缒在两人之间来回瞧,压着脾气对杨攀说:“看来你也参与其中了,若你现在放了我们,我们会向陛下免你死罪!否则——”

    杨攀失笑地摇摇头:“你如今都沦落至此了还想着自己能有命回京?”

    周发拦住暴躁的张勒缒,沉声问杨攀:“是不是你指使人将腐烂的尸首投进水源、还在灾民的药里下毒,借乱象污蔑陛下与太女?”

    杨攀不以为意,嘲讽道:“若不是陛下违背人伦,何至于天降神罚?”

    “或许,罚的本就是西南的罪人!你身为西南府牧,转移官粮、迫害官员与你同谋,其他谋财害命的事你恐怕也没少干!你所作所为难道不该被老天惩罚?!”

    “看来是我小瞧周侍郎的本事了!”杨攀冷了脸,盯着周发阴险道,“不过无妨,即使你知道得再多,也只会丧命在难民暴动里,可不是死在本官的手里哦。”

    他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状似想起一事,又回头对周发说:“对了,周侍郎身边那只到处乱窜的老鼠,就死在之前的暴动里,真是可惜啊~”随之不顾周发的怒吼,慢悠悠地离开了。

    当杨攀嘲讽李知厚他们的同时,陇亲王昂然领着人马离城四十里后,发现前方有一道黑色的线横在他们的视野里。

    等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竟是玄策军!

    那边的领头人见陇亲王的军队靠近了,才让身边的传话兵朝他们喊话:“云麾将军恭候陇亲王多时!辛苦陇亲王周旋多日带回这些暴民,陛下已定了日子为陇亲王接风,特命我等在此迎接!”

    蓟昌离京城上几千里,即使迎接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西南来,而是在离京三、四十里内。

    陇亲王从对方的鬼话中已经明了,恐怕那位陛下已经知道他有异心,早派人守在这!

    但跟随陇亲王的那些暴民不懂迎接的规矩,见对方来势汹汹,只以为真是陇亲王哄骗了他们,要带他们回京受审,一时间都乱了手脚。

    刘维目眦欲裂,夺过旁人的刀指着陇亲王怒道:“沐栯庸你敢耍我!杀了他们!”

    坚定追随刘维的人们有的调转器具,愤怒地对准陇亲王;有的大吼着往玄策军方向冲刺,在离军队两百米处被乱箭射死。

    但更多的人则是丢下武器四处逃窜,大队后头的人没来得及反应,被前方的人撞得猝不及防,还没开战就被自己人践踏;有的不管不顾地往来处跑,希望能跑回县城,谁知有的人跑出千米后发现后方有条黑线正慢慢地逼近他们。

    见情形不对,亲兵们立即围住陇亲王,将他牢牢地护在中心里并往安全处移动。

    谁能想到,他们还没为主子轰轰烈烈地战斗一场,就拔刀砍向上一刻还是盟友的暴民们。

    □□之马被惊得不安地走动,陇亲王按捺不住,又急又气。他嘶哑着吼着:“停下快停下!本王和那边不是一伙的!你们这帮刁民!放箭!给本王放箭!”

    弓兵不知所措,不知要往哪边射箭,朝手持武器飞奔而来的暴民和玄策军都放了箭。

    原本混乱的“起义军”更是人仰马翻,犹如纷乱难解的线团,已经分不清敌我,无差别地攻击陇亲王和玄策军。

    陇亲王这边混乱的同时,云麾将军林崇趁机下令包围,玄策军与守在暗处的其他队伍形成了包围圈:

    前排的士兵每两人同持一巨盾护着全体队伍前进;中排的枪兵将长枪从盾与盾的缝处伸出两尺长,戳刺前方的敌人;之后是在战车上时刻待发的弩兵,清扫靠近队伍的敌人;最后则是被骑兵围住的林崇及其护卫队。

    玄策军队列整齐,踩着一致的步伐吞噬混乱不堪的敌群。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陇亲王、刘维和各自的人马就被拿下。陇亲王被林崇以保护的名义被他的亲信亲自看守,卫城军投降的人被暂时收编进玄策军。

    刘维见玄策军待陇亲王和卫城军没有下死手,以为他们的下场不会坏到哪去。

    谁知林崇手一挥,让玄策军押着五十名男壮年到空地上,冷酷地下令射杀这些人。

    刘维奋起反抗,大声质问林崇。

    林崇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是因你们而死!你们受人蒙蔽不假,但你们也不安分!这,就是造反叛乱的下场!你们!罪实难逭、死不足惜!”

    他手一抬,不分男女地又押了一百名青年到那片尸体横陈的位置上。

    他们想躲开尸体,不去看地上死不瞑目的同乡,泪流满面地朝林崇磕头求饶。

    刘维想闭上眼逃避这一切,却被士兵逼迫着睁眼看着,随着云麾将军的手一落,那个位置又多了一百具热乎的尸首。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不停地倒在自己眼前,每个被利箭洞穿的人都瞪着害怕、不甘心的双眼,刘维觉得那些眼睛都在质问自己。

    如果不是他动员大家闹事,如果不是他闹着要去京城,如果不是他信了沐栯勇的谎话,也许灾疫过后大家还能回到以往的日子,而不是因为自己早早地惨死在此处!

    刘维崩溃了,他惊惧地高喊住手,喊一遍磕一次头,直把额头磕得血流不止,血泪污渍糊了满脸,看起来可怜又骇人。

    玄策军那边无一人搭理他。

    林崇下令休整和打扫战场,随后私下独自与刘维相处。

    一个多时辰后,玄策军士兵来报:“禀将军!人数已清点完毕,暴民余四百八十六人,卫城军余五百三十二人,玄策余一千八百五十七人!”

    林崇对已经呆滞的刘维道:“走吧,该带你们的同乡回家了。”

    一名暴民与一名卫城军同拉一具暴民尸体,余下四十六名卫城军每两人拉一具暴民尸体玄策军的自然是玄策军兄弟们来收拾。

    余下的尸首林崇才不理会,让这些人拉尸体回去不过是威慑城里的人,之后若他们想安葬自己的亲人,自然会自己来寻,如果城里那些人在事后还活着的话。

    暴民和卫城军们拉着尸体走在中间,玄策军分成及其明显的两条黑线,在其左右列队守着。

    临时组建的起义军仅出城不过几十里,三千人的队伍就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人垂头丧气、战战兢兢地往回走。或许该庆幸他们即将死在蓟昌内,而不必像被遗留在战场的同乡一样,不知是否有人回来带他们“回家”。

    天刚入夜,阿二摸索到地牢附近,正想着怎么引走门口的守卫,左肩突然被用力抓住!

    他迅速转身制服对方,压住对方的胳膊,借着微亮的月光才分辨出是王县令。

    “松手!松手!”王县令疼得呲牙咧嘴,但也不敢高声呼喊引来守卫。

    阿二不敢松一点劲儿,警惕地看看四周,低声问他:“你是来抓我的?”

    “我又不认识你抓你干什么!快放开本官!”

    “那你找我干嘛!”

    “这话本官问你才对!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阿二也不废话了,直接问:“杨攀今天抓的那三个京官在地牢哪里!”

    王县令回过神来,激动又欣喜地问:“你你、你是来救他们的?!谁派你来的?你、你带了多少人?别别、别误会!我也是来救他们的!”

    阿二见他确实不像杨攀派来的,才松手放开他,回道:“就我一个。”

    王县令扭着胳膊没好气道:“那费什么劲?那边现在里里外外有十几个人守着,就咱俩。”

    阿二观察着四周,指着离地牢不远的屋子问那是什么地方。王县令回,是柴房。

    “你去放火,然后把守卫都叫走。”

    “这……能行吗?万一他们不走怎么办?”

    “就说杨攀找他们。”说完,他将王县令踢走了。

    阿二看王县令悄摸摸地站在柴房的窗前,他拿出火折子吹了几下,忙不迭地直接扔进柴房里,然后立即弯着腰小跑离开。

    阿二瞧得直皱眉,也不知道他扔到哪去了,一刻钟快过去了还不见柴房烧起来。

    谁知下一秒,夜空中划过几道红光,红光落在屋顶上烧了起来,不只是柴房,县衙里哪哪都烧起来了。

    阿二没工夫去想火是怎么来的,只盯着地牢门冲出来的守卫。数了二十下都没再看到有人出来后,他才快速接近地牢。

    阿二随手捡起散落在地的棍子,小心翼翼地往地牢深处走,谁知一路上不仅没有守卫,连囚犯都没有。

    听见某个方向有交谈的声音后,他立即赶过去。

    张勒缒见有人过来,怒冲冲地喊:“快放了我们!杨攀乃逆臣贼子!你莫要跟着他一错再错,放了我们还能向陛下为你求情!”

    周发有些颓丧,听见张勒缒又在喊,无奈地往门口看去,谁知竟看见阿二。

    “阿二?!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阿二看着周发,说:“我警告过你了,小心姓杨的。”然后从鞋内掏出工具开始撬锁。

    “阿二,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守卫都跑了?”

    阿二见锁撬不开有些着急,不耐烦道:“不知道!”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阿二重新拿起棍子盯着通道,张、周二人也紧张地望去。

    王县令拎着钥匙跑得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通道,见阿二傻站在牢门边上看着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怎么不等我……你又、又没钥匙……”

    阿二二话不说,夺去钥匙利索地开门,快速道:“起火了,赶紧出去!”

    与此同时,杨攀正和心腹谋划怎么将城里剩余健康的人送走,说没几句就听闻外面乱糟糟的。一个手下说要出去瞧瞧。

    还没走到房门口,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仆人喊着:“郎君快走!玄策——”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支利箭穿透,然后瘫倒在地。

    玄策士兵鱼贯而入,刀刃对准房里所有人。紧接着林崇大步而入,说着:“杨府牧,别来无恙啊。”

    “林!崇!”冲这架势,杨攀哪里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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