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林乐佳和攸攸公主两人一副武装地来到秦倌楼,还怕她们这幅装扮会引起楼里人探究,谁知楼里的引客见她们从马车上下来,立马笑容可掬,恭恭敬敬上前朝着她们行礼道:“客官,这边请。”说完后,就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带路。
竟一副对她们是男是女,真实身份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
两人跟在其身后交换了一个眼色,攸攸公主拍了拍心口,一副“这样我就放心了的样子。”
引客将两人引进了楼里一个雅间内,行礼道:“两位客官稍等,我们鸨母马上就到。”
生怕被引客从声音认出她们是女子,两人都没吱声,只点了点头。
引客退出去后,立马有人进门上茶,而两人默默地打量起其所在雅间来。
只见外间壁强上过着一副山水古话,一张红木酸枝高几上摆着个白玉花瓶,内插几枝海棠,飞云青铜炉内焚着甜香。另一则的案上则摆着几部古书,壁上挂着一床古琴、玉箫等乐器,甚是幽雅洁净。
“不愧是京城第一倌,这环境倒是雅致。”等上茶的人出去关上门后,林乐佳左瞧瞧右看看道。
“这倒是,比隔壁京城第一妓院满春楼…”攸攸公主说着说着突然都就没声了。
而林乐佳听了这句话后就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低声挪揄道:“厉害了,我们的攸攸公主,连满春楼都逛过。”
“呵…呵…”攸攸公主也自知刚刚说漏了嘴,只能讪笑两声企图蒙混过关。
林乐佳追正想追问攸攸公主逛满春楼的趣事,一个老鸨荡着帕子,扭着腰肢走了进来,热情洋溢的招呼道:“两位小姐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秦倌楼了,我们楼里各色倌儿应有尽有,包你们满意。”
两人见老鸨如此直白,老脸一红,攸攸公主随即被老鸨的称呼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小姐?”
“我们的引客就是专门吃这口饭的,不是我吃牛,只一眼就能辨得出人客人的性别来,不然怎么将你们往倌儿馆带,没把你往龙阳馆带。”老鸨甩了下手帕道,带着两分得意道。
“噢!”两人的精心装扮被人一眼识破,攸攸公主的脸色不由垮了下来。
林乐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人家能做得了这门生意,必然就有做这门生意资源,赚这钱的路子。有个能一眼辨别出客人的性别,这就算是一种人才资源。
“先将你们的倌儿头牌给我们唤过来吧。”林乐佳接上老鸨的话,既然都让人给认出哥儿姐儿来了,就没再继续故弄玄虚的必要了,直接让头牌出场。
“两位小姐今儿运气好,我们的头牌炜哥儿此时正好闲着。”老鸨见人是奔着楼里的头牌来的,就知道这两人是个财神爷,满脸堆笑道:“头牌来走个过场就一百两银子,欢乐一场就是五百两银子,要是共度一宵的话就是千两银子。”
价钱方面攸攸公主早就打听了好了,豪爽地掏出一百两银票放在桌面上道:“先让你们的头牌过来瞧一眼,看是否合眼缘再谈其它的。”
老鸨一见两人这般爽快的拿出了一百两银票,就知道对面两人是不差钱的主,马上两眼发光地将银票接起来掐媚道:“那两位客官请喝杯茶稍等片刻,我们的炜哥儿马上就过来。”
两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说这秦倌楼的头牌是什么类型的,高冷禁欲、温润如玉还是痞帅桀骜?”林乐佳的注意力不禁被马上就能见的头牌的所吸引,摩拳擦掌的问。
“听说秦倌楼的头牌走的是清贵矜骄风……”
两人进了秦倌楼没多久后,祁风望和苏优年也纵马来到了秦倌楼门口。
引客见了两人,脸色微变。
来这秦倌楼的,无论是有龙阳之好的男子,还是想来寻欢作乐的女子,都会装扮一番才来,生怕给人认出来,弄个没脸。
而这两人,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如此光明正大地来到秦倌楼,不可能是光顾生意的。
从两人下马是抬头看秦倌楼的凌厉眼神来看,更像是来寻仇的。
“祁世子和少将军,请问两位?”
“刚接到府上的消息,说来府上两位前来探亲的远房小姐对秦倌楼好奇已久,今日瞒着府上的人,撇开了奴仆偷溜了出来,我们来就是要将这两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丫头给抓回去的。”苏优年来的时候早就想好了藉口。
“把我们带到刚刚进去的那两位女扮男装的女子所在的雅间里”祁风望心急如焚地并不想多说这些有的没的,冷冷地看了引客一眼问道。
引客被祁风望这一眼看得后背脊发凉,一看两人这架势就知道苏优年说那两人是远房亲戚小姐不过是藉口,指不定就是府上小姐。
那两人据他观察,还是未经人事的女子。
如果是镇南将军府或者祁国公府上的小姐在秦倌楼失了清白的话,估计秦倌楼就麻烦了。
于是二话不说就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几人刚到二楼,刚好看到老鸨带着楼里的头牌经过,老鸨见了祁风望和苏优年,双眼放光,这可是稀客。
引客见了老鸨,连忙凑到她的耳边,将两人的来意说了。
老鸨听得脸色笑意顿没,这种对秦倌楼好奇,瞒着家里人来楼里凑热闹的闺中小姐不少,当中不乏一些才来到楼里就被家里人发现捉了回去的。
老鸨往两人的方向抬眼,只见一人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睥睨着自己,一个眼神冷冰冰的,吓得她立马打了一个激灵。
这两人的身份就是幕后主子都要顾忌几分的,她就更得罪不起。
善于审时度势的老鸨立马甩了下手帕,堆起笑容迎上去道:“事情原来是这样呀,两位公子快请随我到这边来。”
在老鸨靠近他们时,祁风望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老鸨唬了一跳,突然想起京城第一世子惯是要跟女子保持三尺以上距离,连忙举起手,与两人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绕到了两人的前面去带路。
她很清楚今日雅间里面两人的钱她是甭想赚了,于是将人带到雅间门口后,甚是秦倌楼的人全部都带走了。
清官难审家务事,何况她们这些小喽啰!这些事情,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
祁风望苏优年和站在雅间门口,里面传来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清了里面传来的忽高忽低声音,祁风望只觉得身心一震。
是她的声音!
苏优年见好友怔怔的样子,嘴唇一勾,伸手敲了下门后,顺手推开了祁风望那边的那扇门。
敲门声音一响,林乐佳和攸攸公主两人马上止住了话头,眼光刷刷地往门口看去。
扇门半开,映出了一张五官立体得像高超画手勾画出来的美男子的脸。
两人倒吸了一口气,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激动和惊艳。
这秦倌楼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两人又看了几眼后,眼神怪异了起来。
林乐佳更是一把掀开了自己头上的帷幕,想要看清楚来人是不是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理智告诉她,这根本不可能是祁风望,可眼前熟悉脸庞又让无比地确定站在门外的人影就是祁风望。
窗外阳光灿烂,室内香烟缭绕,祁风望在林乐佳掀开帷幕,看清楚她脸的那一瞬间,卓然而立的身子颤了下,心跳几乎停止,转而又如鼓般剧烈地跳动起来,又一个悬在半空的心重重地落在实处,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找到归处的感觉。
这一瞬,他才敢真正地相信她没回岭南嫁人。
“这个秦倌楼的倌儿头牌装扮得有点像祁风望,就是身形消瘦了些,莫不是我们的身份被人认出来了,这里的鸨头看人下菜碟,送了个像你前夫的头牌过来?”两人被门口出现的祁风望吓了一跳,攸攸公主看着眼前的男子担心地跟林乐佳咬耳朵。
而林乐佳则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攸攸公主对祁风望不熟悉,不敢肯定这人就是祁风望。
可她现在已经无比确定眼前的人正是祁风望。
可他为什么在本该上衙的日子里出现在秦倌楼?
她早就听说了秦倌楼的倌儿头牌是个出名的美男子,该不会……
就是祁风望吧?
林乐佳眼神复杂,大着胆子盯着迟迟不进门的男子问道:“你就是秦倌楼的头牌?”
祁风望听了脸黑如锅底!
苏优年听得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语,就伸手将雅间门全部推了开来。
里面的两人立马目瞪口呆,又交换了一个眼色,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秦倌楼遇到这么两人。
四人相望,一时无言!
林乐佳和攸攸公主两人的眼睛骨碌碌地,瞧完这个,又瞧那个,片刻之后攸攸公主觉得自己悟了。
不是秦倌楼的头牌,那就是来这玩的,只不过好死不死地几个人撞上。
既然都是来玩的,那就谁也不要干涉谁,各玩各的就好。
攸攸公主昂起头,走到苏优年面前,朝着对面的方向指了指:“你们走错了,龙阳院在另一边。”
俨然就当他们两个有龙阳之好,来此是寻欢作乐的。
这话听得苏优年额头隐隐跳动,深呼出了一口气道明来意:“我们是来找你们的。”
“找我们?”攸攸公主听得心底发虚,知道两人行踪被人泄露出去了,可此时断是不能够承认,不然捅到父皇母后面前哪有她好果子吃,正愁着找不到借口时,脑中灵光一闪,上下底打量了两人一圈后试着将两人拖下水:“你们别装了!我们点的是秦倌楼的头牌,恰恰这时你们出现了,那就证明你们俩就是秦倌楼的头牌。你们没想到客人是我们俩,来了后躲避不及,就说是来找我们的。”
“嘶!”苏优年听了如此颠倒是否黑白的说辞,倒吸了一口气。他只觉得无比后悔当初答应要娶赵攸攸这个麻烦精。
祁风望从进门开始,深邃的眼睛只幽幽地看着林乐佳,对身边两人的争吵置若罔闻。
林乐佳并不想攸攸公主想象力这般天马行空,她是相信苏优年说的话。
想起上次祁风望截停她的马车害她跟岭南的叔伯兄弟都没好好话离别,今日他来这里,估计也是要阻止她逛秦倌楼的。
这样想着的林乐佳脸色就沉了下来,慢慢地覆上一层薄霜,无视他的目光,自顾自地坐下喝茶。
他现在凭什么管她?
她是他想管就能管的吗?
攸攸公主和苏优年又吵了几句,最后苏优年懒得跟赵攸攸扯些有的没的,忍着怒气,将圣上搬出来:“是圣上派人告知我,说你女扮男装来了秦倌楼,让我来管管你。”
攸攸公主:……嚣张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事父皇都知道了,母后肯定也会知道,那她回去估计又得禁足!
苏优年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看着眼前一下子耷拉下来的身子继续道:“还不走?想在这里呆着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攸攸公主来秦倌楼点倌儿?”
“哦!”攸攸公主不情不愿地应了,歉意的看了林乐佳一眼,认命道:“阿佳,我们走吧!”
林乐佳眼睛一转,脚下不但没动,反而坐了下来道:“秦倌楼也是官府批准开的,我们来看看不违反当今律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