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去趟任何跟他有关的浑水
雨后的早晨,阳光透过云层,给大地渡上一层金柔的光芒,绿叶娇花经过雨水地洗刷,更显鲜亮,处处焕发着生机勃勃。
当月出宫次数早就用完,昨日好不容易从父皇母后那求得额外出宫机会的攸攸公主坐着马车在一片朝阳中早早地出了宫门,直吩咐车夫往林宅驶去。
早两天茶言戏语的掌柜传信息入宫,说《公子和离记》已经排演完毕,让她抽空出宫先睹为快,说要是她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排期上演了。
攸攸公主这几日在宫里也收到了祁风望向林乐佳求复合八卦风,一方面有点担心好友,一方面又矛盾地觉得这股风正盛,借着这股八卦风,《公子和离记》这个时候出演定能来个开门红。。
纠结过后,她觉得自己难得多了一个了合得来的朋友,可这个朋友正是这戏里的原型女主角,她打算询问下她的意思
后才决定要不要继续。
攸攸公主待侍卫拍开了林宅大门后,大摇大摆地进了正房明间。
明间里的摆设跟她上次来时差天共地。
明媚的阳光从半开着的东窗跳跃而入,墙上的广绣画“鱼跃龙门”熠熠生辉,桌案上的紫金小兽香炉正吐出女主人惯用的月季清香,金丝楠木高几上的青白釉正插着一束垂涎欲滴的黄月季,西边的正中摆着一张圆桌,上面一池荷莲的桌围仿若一个真的小池塘映在厅中央,靠墙搁着一扇白玉翡翠孔雀开屏的黄梨楠木屏风,精致的岭南风感铺面而来,
攸攸公主看着屋里的摆设装饰,心里想着能不能寻个什么正当的理由赖在这里住个几天,这屋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攸攸公主正带着应春欣赏明间里的装饰,门外远远地传来了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引得她不禁走到门口向外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金簪珠花、黄衣红裙,身姿曼妙如春日风中摇曳的娇花,晃得人挪不开眼睛。
从这精神气来看,应该是没怎么受到求复合风波的影响。
说笑间,女子的眼神瞄到了她,连忙带着人快步到她的身边,施了一礼道:“民女给公主请安。”
“都起来,无需多礼。”攸攸公主让人快起来,望着林乐佳身边只有两个婢女手里拿着花枝知道自己的到来打断了她们的剪花,于是装模做样客套道:“本宫不请自来,倒时扰了你们的雅兴。”
“公主说的是哪里话,公主能来,是民女的荣幸。”林乐佳自是听出了攸攸公主的场面话,她当然也不会拿乔,陪着客套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俩的面子功夫到此为止。”攸攸公主先是受不了的摆摆手,望着两个婢女手上的花枝道:“这屋内的花不插得好好的,还要这些作甚?”
林乐佳先是从荔枝手上接过桃枝插好,再从鹰桃的手上接过一支竹叶插上,在左看右看调整了些许后,扭头问道:“公主瞧着可有不同?”
赵攸攸看着刚开始只有绚灿之色的花瓶在林乐佳加入了桃枝,青竹之后立马显出了别致的构图来,左看清雅,右看疏朗,高低错落,动势呼应,意境立马高远起来,不由竖起了大拇指道:“行啊!你这插花技艺也是一绝。”
“公主过奖了!”林乐佳插好了花,边净手边吩咐下去摆早膳,特地强调了备两人个人的早膳。
攸攸公主听得开怀一笑:“还是乐佳懂我,记得稍微备多一点,我有一段时日没吃过你家的早点了,今日特意空着肚子到你家用早膳的。”
候在一旁的公主侍女应春和当夏听了当下就有点受不住地清咳一声,忍着扶额之势,强挺腰杆站着。
这公主每次来了林宅,都露出一副贪吃的样子,不知内里的还以为宫里缺公主一口吃的呢。
林乐佳边擦手边笑道:“公主跟我倒是同道之人,遇到自己喜欢的珍馐,总忍不住多吃,以前我们在岭南的时候,要出去吃某一地方的特色美食时,总是一大早出门,心里盼着呢。公主下次到访之前不妨提前递个信出来,告诉我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备着就是。”
“对吧对吧!哈哈!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攸攸公主看着应春和当夏嘚瑟道,然后又被林乐佳话中的觅食勾起了兴趣:“你们以前是如何觅食的?”
“圩日的时候就是扫街,等到了开市的晒时间段就带着人从街头吃到街尾,遇到喜欢的卖家愿意的话就将方子买下自己多做,遇到不肯卖方子的就只能多去吃了。”
“平时也会留意或者打听哪里有好吃的,不远的话就带着人起个大早一早出发,远的话就先记着,等以后有机会经过时再去尝鲜。”
林乐佳接过丫鬟递的手帕,嘴角带笑,边擦手边回忆道,满脸享受道。
攸攸公主听了,昂起头幻想了下那个画面,恨恨地羡慕了:“你以前的生活也过得太潇洒恣意了。”
林乐佳擦干净了手,给公主抛了个‘那还用说!’眼神,随后流露出几分自信和骄傲道:“诺!食为先的菜式多是这般将方子买回来后我自己改良而来的。”
攸攸公主听了后一双大眼珠立马闪着亮晶晶的光,吃货本性立现,带着几分崇拜道:“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甩了那些京城贵女好几条街不止。”
林乐佳听着公主的夸赞很受用,随即对着公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一道去用早膳。
西次厅又是摆着一桌的岭南早点,攸攸公主坐下来一顿猛吃,肚子有了半饱后才偷瞄了对面满脸笑容的人儿,怕自己的话勾起她的伤心事,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公主有话直说便是。”林乐佳就坐在公主的对面,早就将其纠结的样子收于眼底。
“你拒绝祁世子复合是真心的?”《公子和离记》上演在即,攸攸公主自是清楚祁风望于林乐佳来说是如白月光般地存在。
“你看我不像真心?”林乐佳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你是怎么想的?”攸攸公主对感情的事情尤为感兴趣,不免也有些好奇。
“公主,我是一个俗人,于我来说最美好的生活是,一半烟火一半清欢!1手执烟火以谋生,心怀诗意以谋爱。2”
“祁风望才貌双全,风华绝代,但他跟我的婚姻没有烟火,也没有清欢。”
“说白了就是我们不仅不爱,日子还过不到一块。何苦为了些乱七八糟地原因活生生地捆在一起呢?与其两人最后成了怨偶,还不如当下一别两欢,及时止损,各自拥抱新的生活。”
林乐佳的目光与攸攸公主对上,及其认真且清晰地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婚姻。
他如天上人一般的存在。
当初,仅凭一张画像就让她一眼万年。毫不夸张地说,哪怕现在,他的皮相仍对自己有大的吸引力。
可她到底是世间凡人。
她够不着天上人,而天上人也不愿意为她下凡间。
他们俩这三年实属孽缘。
三年对于人一生来说只是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她不愿意为了这三年赔上了她整个余生。
攸攸公主听了林乐佳的话咬着筷子头若有所思,好一会后赞同道:“人间清醒!放下了也好!天下男子千千万,总会再遇到合你心意的。”
“而且在高门大院里讨生活哪有容易的,远不如你现在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逍遥自在。”
攸攸公主最近被拘在宫里听嬷嬷讲了一些高门大院后宅生存之道,如今也算深谙其道了。
说完,眼神示意应春将两人的茶斟满,攸攸公主豪爽地道:“本公主以茶代酒,为了你这人间清醒的话干杯!”。
林乐佳挑了下眉,难得有人如此赞同自己的想法,也爽快地拿起茶杯碰了一下:“公主缪赞”。
两人都一干为快。
攸攸公主放下茶杯,想到祁风望说的复合原因,脸色有点凝重道:“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亮我的名号,你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使人往宫门口给我递信息,你没了祁国公府做靠山没关系,往后我攸攸公主就做你的靠山,给你撑腰。”
“不用,我自己就能保护自己的话”此类拒绝的话本已经到了嘴边,她不习惯躲在人的后面,但想到了什么后她起身行礼:“民女在此先谢过公主。”
皇权,在天楚王国代表着至高无上,她在京城生活很可能会遇到一些未知的情况,公主主动开声了,应下来以备他日不时之需也好。
当然她不会遇到一点小困难就劳烦公主,自己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才动用公主名号。
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地,攸攸公主终于说到了正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乐佳,你真的不介意这《公子和离记》上演?”
林乐佳肯定地摇了摇头,这亦真亦假的戏有什么好介意的,要是介意她在还没排练前就说了,甚至会想方设法去阻止。
攸攸公主见其是真的不介意,思路打开了,又想她陪她一起看排演,眨巴着眼睛道:“一起先看《公子和离记》的排演?”
林乐佳想到了攸攸公主和应春通过想象加入的‘祁风望不是男人’的情节,果断摇头。
这段演出后,她现在都可以预想到会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她拒绝去趟任何跟他有关的浑水。
攸攸公主听了后以为林乐佳再也不想接触跟祁风望有关的事和物了,也不好勉强,吃完早膳后一个人前往茶言戏语看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