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深履薄，夙兴温凊（12）

    第七十七章临深履薄，夙兴温凊（12）

    看着她快速的将碗筷摆好，小孩也就没理会于洋是不是躺着椅子偷懒了。将剩下的几个菜又迅速的做好就准备叫于洋起来吃饭。

    叫她两声没反应，走到躺椅前才发现，于洋手中的酒杯早已跌落在地。浓郁的酒香中，是于洋宁静的睡颜。昨日才过了15岁的长宝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缓缓地跪倒在了躺椅边。

    带着哭腔的双手推了推于洋的手臂。哽咽着。“起、起来，起来吃饭了。”

    面容恬静的于洋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是小时候他树上看见的那样，看着近在眼前，却随时像是会消失一般。

    其实作为和她最亲近的人，这一两年他早就发现了，于洋休息时间越来越长的异样，前几年还能带着他四处爬坡下水教他各种知识。这两年已经精力不济到只能将他交给别人带了。

    他之前也四处寻找过大夫但都没能得到合理的解释。甚至他还寻过一些偏方偷偷哄着她吃过。但都没有一点作用。除了让她沾染一身药香，她甚至都没中毒过。

    之前他偶尔还能唤醒她，但这几个月唤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真的害怕有一天醒来就发现她已经睡着睡着就没气了。

    这次于洋已经能自己清醒了一段时间。所以长宝还是不甘心。即便已经泪流满面，手上还是固执的推攘着于洋的手臂。哽咽的想将他唤醒。“你醒醒，你醒醒。快醒过来吃饭了。”

    推着推着手上就越发的无力起来。长宝索性趴在了扶手上。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盖在了他的头顶。“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阿姐，到时候阿姐去帮你撑腰。”

    熟悉而又不着调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哭的涕泗横流的小孩儿猛的抬起头。有些后怕又惊喜的看向了温柔的望着他的人。

    心中万般语言，却只能后怕的结巴着说出几个你。

    见他这反应，有些心虚的于洋只得僵硬的打哈哈。“行了，我不就打个瞌睡。不至于，不至于。”

    本来还有些忧伤的小孩儿被他这一打岔。也装着恶声恶气的说道。“行了，吃饭了。”说完也急匆匆的转身。随意用衣袖随便一抹脸。就自顾自的拿起碗来吃饭了。

    于洋看着小孩儿别扭着扒饭的样子。还是笑着慢悠悠的起身，打算陪他一起用餐。

    吃着吃着小孩儿还是不想就这么错过于洋清醒的时间。所以虽然没有看着她，但还是边吃边给她说起了在外的经历。

    “长东街的鱼掌柜，欺负我是新来的，差点儿给我假货。还好我据理力争要回来了。”

    于洋只是撑着脑袋望着他笑。“是吗。”

    “今日的药材又涨价了。一些安神的药物都比往常长了好几文。看来是鄯州的瘟疫在解决了。”

    “哦，这样啊。”

    “对，看来最近得安分一段时间了。一些药材也该囤一些备着了。”小孩儿还是低头八饭没看她。

    “那你也去治瘟疫吧。”

    举着筷子的小孩儿动作一顿，终于缓缓的放下碗筷。抬头正视了于洋。“你希望我去，是吗？”

    于洋一脸平静。“对。”

    见此小孩儿也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去。”

    说完也不管于洋的反应，就将碗筷收了起来。于洋看着自己还没有动的筷子，伸了伸手。还是摇头轻笑没说什么。

    看着小孩儿自顾自的在厨房里收拾好了，又拿出了买的药包，开始做起了药枕。

    于洋这才重新的坐在了躺椅上。看着认真的和针线奋斗的小孩儿。状似无意的解释了起来。

    “生死之事，天地常理。无论天神凡人，有灵万物总会有这一朝的。你也无需介怀。”

    这话直接让小孩儿再也没办法平静的下针了。就干脆的放下手，望向着于洋，等她的下文。

    “这几年虽然时间短暂，但我也已经将认为重要的东西传授给了你。我希望你能独立自主。不畏惧旁人言语，遵从自己的本心。世间万般皆苦。我仍希望你能运用你所学到的知识让自己此生无悔。不执着，不强求，不自怨，不后悔。”

    说着于洋转头看向了西斜的天边。像是在开导他，也像是在阐释自己。

    “人的一生或长或短。总是会遇见无数的人。遇见无数的事。面临无数的选择。有些人遇见了相伴着走一程。那就认真的享受。”

    “有些人离开了。即便不舍也不必介怀。世间纷扰人总是要去看看不同的风景。遇见各色各样的人才值得精彩啊！”

    “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做着一件事。让自己困于心中，画地为牢那也太无趣了一些。”

    说着又回头望向他。“这一路以来，我教你学习，传授你武功，带你看人间悲欢离合。那这一次还是一样的。你就代替我去体会一下在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吧。”

    “希望我下次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可以告诉我你的观点了。”

    当然于洋没说的是他早就在于洋的刻意培养下百毒不侵了。虽然无法做到万无一失，但这个小小的瘟疫还破不了她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