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差距
送陆行回去的路上，张烨说了很多，有行业里的不为人知的内幕，有过往的不如意，也有对现状的种种不满……
最后，在陆行下车的巷子口，他还是说出了一路上自己最想说出的那句话，“今天晚上，你冲动了！”
陆行不知道张烨说的是在节目中，还是在混沌摊上的事情。
其实仔细想想，两件事也没多大差别。
都是不公下的反抗。
“你也别看我，我都要退圈了，得罪了王小美他们也没多大影响，你不一样。以王小美的性子，随后少不了要给你找麻烦。”
张烨叹了口气，看向陆行的眼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你有天赋，有才华，可想在娱乐圈里立足，有这些还不够。
你还要学会低头和妥协，不公的事情到处都有，你要学着接受，别总是一点委屈都不愿意受，也要少得罪人……”
张烨其实很看好陆行。
从预选赛上听到《赤伶》的时候就是如此。
但他更明白时局艰难。
想要在黑暗中为九州文化界娱乐圈厮杀出一片光明，太难了！
他们只是小人物。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陆行沉默着。
类似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过去两个月里，三场比赛，所有人都在说：难！难！太难了……
劝他妥协的人，劝他放弃的人，数也数不清，
劝他坚持下去的人，却连一个都没有。
即便是艺术院的老人们，天水娱乐的顾言，还有一直在支持他的学姐苏璃……
他们虽然从未说过，只要陆行需要，也一定会站出来。
但他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九州青年歌手大赛，燕京赛区，三十二强的成绩已经可以了。
就算输掉了，也没关系。
作为十几年里，他是唯一一个打进三十二强的九州歌手，已经要比许多人都要强了。
这件事只要尽全力的就好。
但，倒在三十二强的舞台上真的就没关系吗？
见到陆行沉默，张烨也没再继续劝说，和陆行简单告别后就离开了。
他也年轻过，清楚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说的再多不如自己想通。
第二天早上，陆行刚刚起床，还没洗漱，顾言的连环夺命call就过来了。
“你得罪燕京台的王小美了？”
电话接通，顾言的的问题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凌晨的时候，王小美发微博，称你和张烨在节目中耍大牌，无视节目规则，不听从节目组安排擅自作主，还霸凌其他参加节目的嘉宾，这件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正常情况下，一个节目的主持人绝对不会在社交平台中伤嘉宾，特别是像电视台这种比较注重形象的机构，更加不会如此。
所以顾言在看到网上的信息后，才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询问陆行是不是得罪人了。
陆行也没瞒着，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和顾言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几秒钟。
顾言也知道，从道理上来讲，这件事错不在陆行。
但现实很多时候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小陆，你……”
顾言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件事就先这样吧。
其他选手都在想各种办法增加自己的曝光度，你本来就不占优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机会，结果还出了这种事，或许这就是命吧！”
顾言就算没有明说陆行也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是命？
被淘汰就是陆行的命！
挂断电话，陆行上网浏览最近的各种信息。
企鹅视频，首页置顶视频就是乔伊在青歌赛的表演。
微博上面，争论八大赛区谁才是当之无愧第一的帖子已经上了热搜。
抖音等短视频平台，随便下滑几下，就能看到七八个青歌赛选手的个人视频。
……
网络上有关九州青年歌手大赛的信息铺天盖地，近乎涵盖了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只是可惜，这些信息里面并没有陆行。
或许也有，只是太少了，犹如一滴落入大海的墨水，早就已经被稀释了。
又看了一眼，青歌赛官网的榜单。
总榜上面，宣传力度最大的乔伊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票数也已经涨到了快三千万票，票数涨到这种程度，基本上已经到顶了。
想要继续往上涨，需要花费的代价远超之前，但他现在的票数也不怎么需要再往上涨了。
都不用等比赛结束，乔伊的人气就已经远远超过了许多出道多年的歌手。
放在前几届，这种人气就算是全国总决赛的冠亚军也很少见。
至于燕京赛区的其他选手，和乔伊虽然有差距，差距却也不是很大，这一届燕京赛区的选手其他不敢说，在人气上碾压其他七个赛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网上许多人已经认定，这一届的全国总冠军一定会从燕京赛区诞生。
这也不奇怪，燕京赛区出了陆行这样一个怪物，为了压制陆行，乔伊他们的签约公司在宣传上的花费远超其他赛区选手的签约公司。
不过资本也不是傻子，举办青歌赛的最终目的就是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益，等陆行被淘汰后，燕京赛区选手的待遇也会恢复到正常水准。
到时候谁能拿到全国总冠军，看的就不仅仅是选手身后的资本了，还有选手本身作为歌手的回报率。
看完乔伊等人的数据，陆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票数。
票数基本没涨，和倒数第二的差距反而随着时间流逝拉大了不少。
关掉青歌赛的官网，陆行决定看看昨晚的访谈。
节目结束后，燕京台在第一时间就将节目上传到了各大网站。
他和张烨在节目最后唱的那首《浮夸》多少都该有点作用吧！
“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观看《小美访谈》……”
节目开始播放，陆行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播放量：742。
顿时间，陆行的一颗心便开始朝着谷底下沉。
一个晚上过去，节目的播放量甚至都未破千，已经足以说明王小美的这档深夜节目有多凉了。
就算节目播放量还会随着时间流逝上涨，最后也不会高到哪去。
这样一档节目，在互联网上连半点水花都溅不起。
对他的作用，只能说有胜于无。
更何况他和张烨两人在节目中还被王小美刻意针对。
陆行有些意兴阑珊的关掉了视频，甚至有暗中猜测他投出的命运骰子，是不是投到了黑色的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