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师学艺

    刘仁大一到大三这三年，是在新校区上的学，新校区建在长江口，校园大且新。当年建设校园的时候，这一片土地属于待开发状态，在老百姓眼里，属于城市外的荒漠地带。第一批拆迁安置房分配下去的时候，有些人跪求政府相关部门领导高抬贵手，哪怕少分几个平方也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学校建成后，第一批学生入驻，学校发现大家学习成绩稳步提升，校长问副校长发生了什么事情，副校长说，学校周边寸草不生，学生除了学习，就剩谈恋爱和打游戏两个休闲方式，每天都打游戏吃不消，所以谈恋爱的同学们就相互鼓励，争取早日毕业，脱离苦海。一转眼就是十年，当年城市版图之外的荒漠，如今发展成为新城市中心，市政府、万人体育场、万达广场和全市最贵的楼盘都在这里，当年犹如被发配过来的拆迁户们，如今喜笑颜开，大赞社会主义好，干部领导得好。少数当年没有搬过来的拆迁户，则再次慨叹命运不公。刘仁来上大一的时候，学校周围各种配套已经较为齐全，学校到万达广场，也就三站路的距离。

    但在大四的时候，人数最多的几个系被安排到了本部上课、生活，学校的解释是，扩招成绩显著，新校区容不下这么多本科生，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已经都安排到校本部了，现在大四部分学生到校本部，属于是提前接触社会。市工学院属于二本学校，有研究生的专业本来就不多，研究生以上的学生数量屈指可数，所以在刘仁看来，大四被安排到本部去，无异于是发配。

    到了本部，走到宿舍楼楼下的时候，刘仁惊呆了，门口的木牌子上写着“53楼”，解释是，这栋楼始建于1953年，总高5层，砖混结构，英式风格，曾获得市优秀建筑奖项，其间经历过两次修缮，建筑保存较好，有望进入市政府优秀建筑名录，享受市政府特别津贴。走进楼里，一股历史风味扑鼻而来，走到404房，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刘仁彻底惊呆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布置了四组上下铺，有七个兄弟已经在里面，有上身赤膊的，有在抠脚的，有正在玩游戏的，有扶着窗台木框打电话的，室内一股综合的味道扑鼻而来，酸爽无比。

    而现在，合租房门打开的这一瞬间，刘仁仿佛回到了从前。刚刚告别的生活，又瞬间被拉了回来，一时竟有点恍惚。

    季茜拍了下刘仁的后背，说，进去吧，兄弟，反正钱已经交了，好歹住上一个月再说。

    刘仁走进门，细看，这是一个两室户的户型，进门一个小扁厅，左边厨房右边厕所，两个小豆腐块一般的狭窄空间，两个房间都朝南，房间倒是很宽大，户型仿佛是为了群租定制的一般，大部分面积都设计到了房间上。房间两侧各一排上下铺，八张床。竟然跟大四的宿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中间过道上的桌子，只有两张简易办公桌，八个人要挤在一起，不像大学时候可以一人一张。

    刘仁在右边门口的下铺，季茜在他斜上方。

    坐下来没多会儿，肖露露就打电话来了。

    刘仁拿着电话到客厅去接，客厅已经有个哥们在煲电话，就开门出去接。

    刘仁跟肖露露说，房间有点小有点挤，但是整体还不错，跟同事合租的。

    肖露露说，那改天去找你哦。

    刘仁忙说，那不用，怎么能让你跑来跑去的呢，我去找你就好啦。

    刘仁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心想，事业为重，等业绩做出来，就什么都有了。

    跟季茜出去吃了饭回来，房间里又回来两个人，迎面点了个头，就没有其他言语，还有两张床空着。刘仁出去撒了个尿，看桌子上已经有两个人占着，正打着游戏，于是就翻出本书，靠在床边看。一时除了鼠标的声音，竟然很安静。

    季茜跟刘仁说，有的人要到半夜才回来，对了，你的睡眠质量怎么样，有动静容易醒吗？

    刘仁想了想，说，睡眠质量，要看心情，大多数时候还行。刘仁看了几眼空着的床位，问季茜，打呼的人多吗？

    对面看书的眼镜兄放下书，对刘仁说，人均打呼高手。说完就笑。

    刘仁说，这么巧。

    第二天起床，刘仁看到那两个空床还保持着昨晚的样子，应该是没回来。夜里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打呼，自己睡得还行。也就不再纠结居住环境的问题了。

    终于要拜师了。

    还是在大会议室。黄店先讲规则。

    黄店指着右边五位，对五小只说，这次招徒弟的，是这五位师父，分别是夏守江、龚娜娜、周同、赵翔和林阳。接下来五位师傅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是五位新人做自我介绍，最后就是师父和徒弟互选，每个人一个主选一个备选，如果互为主选，则配对成功，如果主选没有成功，就看备选，如果备选还没有成功，就重选，直至大家都配对成功为止。

    陈军举手发言，说，会不会一直选不中呀？

    黄店说，按照我的经验看，不会。顿了顿，继续说，大家的自我介绍很重要，而且你们来了三天，应该跟学长学姐们都交流过，有基本的理解，拜师讲究的还是气味相投呀，毕竟后面是要长期合作的。

    大家都点点头。

    黄店说完，夏守江就先站起来，他一向比较活跃，个子不高，但是嗓门宏大。夏守江强调了自己的优势，卖房技术大开大合，做人粗中有细，对客户极度温柔。

    黄店笑着说，你如果对客户能像对女朋友一样温柔，我相信你的业绩可以提升至少200。

    哄堂大笑。

    龚娜娜接着介绍，说自己属于比较勤奋的那种，笨鸟先飞。

    黄店补充道，娜姐入行才一年左右，但是在公司已经小有名气了哦。

    接着是周同，白白净净，秀秀气气，讲话也温柔体贴。

    黄店补充道，周同是我们店的白面书生。

    赵翔站起来，话还没说，先跟大家傻笑一下，介绍说自己以细腻著称。

    黄店补充道，翔哥主打的是外粗里嫩。

    又是哄堂大笑。

    最后是林阳，林阳学姐的声音甜甜的，讲话的时候自带迷人微笑，亲和力极强。

    黄店一摊手，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各怀鬼胎一样笑着点头。

    下面是五小只自我介绍。

    刘仁内向感性、王伦大大咧咧、李文外向理性、季茜内心细腻、陈军给人很有城府的感觉。

    刘仁写意向师父名字的时候，竟然有一点高考填志愿的那种感觉，内心激动不已，手都有点抖了。

    黄店公布结果，刘仁惊呆了。

    有四组人竟然一次配对成功，互为首选。分别是夏守江和季茜、龚娜娜和王伦、周同和李文、赵翔和陈军。刘仁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剩下的两个人，也不用选了，就自动配对成功了。

    黄店微笑着看着刘仁，两个门牙若隐若现，刘仁到今天才发现，原来黄店有点兔牙。

    黄店拍了拍手，说，各位，决战四季度吧，就还剩两个月多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