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执念
林承安心疼二嫂这些年遭受的苦难,看到她在这儿挺好的,不应该再让二嫂跟他回去,心中那点儿执念瞬间消散了。
今夜林承安是准备在林府歇息的,可有人不让。
章公公大把年纪在雪地里站了不知多久,眼见宫门要下钥了,怕误了时辰,赶紧到林府请人,见到林承安便央求道:“侯爷,请吧,皇上等着呢。”
林承安不愿意为难这些奴才,觉得他们也是苦命之人,连被窝都没捂热,跟着章公公回到宫里。
寝殿中日夜烧着地龙,跟外边的冰天雪地全然是两个世界,光脚踩上去也不觉得冷,林承安进去时,祁溯只着一身素衫,万千发丝披落于腰间,正倚在软塌上看窗外的红梅,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心有所感似的,回过头对着林承安莞尔道:“回来了,过来,我让御厨给你做了新的点心,尝尝好不好吃。”
如此美景,哪怕对方是个男人,林承安的呼吸依然忍不住一滞。
祁溯勾唇一笑,“愣着做什么?过来。”
林承安别开眼,犹豫了半刻走到祁溯身边,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要同他说。
祁溯将食指竖于林承安唇边,阻止了林承安接下来要说的话,低声询问:“今日跟二嫂轩文相见,高兴吗?”
林承安老实的点点头。
祁溯揉了一把林承安的额头,徐徐道:“如今轩文快十七了,等春闱一过,就给他定下一门亲事,侄媳妇儿的人选还得你这个小叔把关,来年生个胖娃娃,给咱们林家开枝散叶。”
祁溯在林承安眼前勾勒出一幅美好生动的画,让林承安心甘情愿的跳进去。
“我把什么关,只要轩文喜欢就成。”林承安一脸松快的笑容,想了想道:“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不早,换做其他的世家子弟孩子都会走路了,轩文年纪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
林承安沉默了半刻,呐呐道:“可以前你说过我年纪小的。”
祁溯看着林承安这副呆呆的傻样子就喜爱的不行,轻笑道:“那时你才十五岁,当然小,现在你在我眼里依旧没长大。”
这话说的违心,夜里抱着人睡觉的时候,没少用冷水浇身。
林承安抿抿唇,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心里却是高兴着,被祁溯一番话哄到天边去了,刚刚想说出口的话全然忘到脑后,满心欢喜的等着轩文成家的那天到来。
他作为轩文唯一的小叔,怎么也要在场替大哥大嫂看着不是。
“来,张嘴。”祁溯将御厨新制的流心酥塞林承安嘴里,这点心也合林承安的胃口,林承安盘坐在榻上的小炕桌吃点心,他吃的仔细,将盘子里的碎渣都捻起来吃干净了,祁溯用手撑着脑袋,像是在看小动物喝水吃饭似的,看得专注。
直到章公公来请祁溯去暖阁,前去百晴的钦差回来了,有要事禀告,事关朝政,祁溯才不得已离开。
临走时在林承安附耳道:“不用等我,早些睡。”
盯着自己的灼热目光随着祁溯的离开也跟着消失了,林承安摊开手,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林承安心里头乱糟糟的,媳妇儿变成了个男人,换做其他人早就跳脚,分道扬镳了,如何还相安无事的待在一块儿。
可这个男人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如六年前一样,还是他的素素。
他竟然舍不得。
飘零多年,亲人所剩无几的林承安贪念此刻的温暖。
林承安心事重重,辗转难眠,一直熬到了半夜。
直到丑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寝殿的主人回来了。
似乎怕吵到熟睡的人,连脚步都是轻的,感受到身旁一沉,林承安闭紧了眼睛。
果然,对方的身躯贴了上来,障目香每日都在减少,现下已经闻不到了,只剩下檀香在林承安脑海里留下新的记忆。
祁溯一如往常的抚摸他的腰身,牢牢将他圈在怀里,满足的将脸埋在他的脖子轻蹭。
许是以为林承安睡熟了,祁溯的手比往日更加肆无忌惮。
林承安已经二十三岁了,年轻的身体格外敏感,不管他如何再忍,还是在祁溯的抚摸下渐渐发热……
察觉到掌心下的皮肉紧绷着,祁溯眯起眼睛,低声喊道:“承安?”
林承安没有说话,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承安?”祁溯又唤了一声。
林承安再也忍不住了,那声熟悉的‘承安’如今变成了洪水猛兽,让他逃似的翻到了床的最里侧,呼吸凌乱不止。
祁溯举着空空如也的手怔住了,说话间朝着林承安靠近,“被我吵醒可是生气了?”
“别过来。”林承安苦恼极了,狠狠扯了扯头发,犹豫了半晌哑声道:“我不舒服。”
那杂乱的呼吸声祁溯已经猜想了个大概,现下只等着证实了,上前轻柔的抱着林承安,哄道:“别怕,让我看看……”
祁溯一下子就查出了症结所在,低低笑了,神色越发缱绻温柔,“怪我,是我疏忽了,这阵子太忙,竟然连我的承安难受都没发觉。”
林承安‘嘶’了一声,头皮发麻,仓皇往角落里钻,“别!…脏……”
执棋举书的手如何能碰那处,林承安下意识挣扎,却被祁溯挡下了。
看着林承安种种生涩的反应,祁溯心疼极了,想必没有人教,他的承安连如何疏解都不懂。
“承安,听话,这儿只有我们,舒服就喊出来,别咬着嘴,这种事很平常的。”
回应他的只有忍耐至极的呼吸声。
在祁溯尽心尽力下,那股折磨人的热度渐渐淡了下来,平息后的林承安盯着床帐发愣,祁溯让人将热水送进寝殿,对于林承安的事他向来是亲力亲为,给林承安擦身上的汗水,回过神的林承安像个别扭的孩子,看也不敢看祁溯,目光躲躲闪闪,祁溯故意调笑让他害臊,欺负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放过了。
现下林承安困倦不已,不等他睡熟,祁溯将他喊醒了,轻声询问:“这六年来,承安可有过别人?”
林承安睁开厚重的眼皮,茫然地盯着祁溯。
“就是如我们现在这般…做亲密的事。”
明知道没有,可祁溯就是想问。
林承安沉默了一会儿,道:“有。”
“谁?”那森然的语气让四周温度骤降。
“素素。”
林承安几乎每晚都会梦见素素给他揉背,教他识字念书,这些平静祥和的日子,支撑着他走了过来。
听到这个回答,祁溯心口被一种难言的情绪占满,不得不承认,他竟然生出了和‘素素’比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