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内部的讨伐
深夜,克里斯提娜正在书房里看着文件。由于北境的战事还在进行,她每天都会工作到这么晚。动员工人、与共和党的谈判以及党内的事务,让她忙的不可开交。
这时,她听见门口有人正在敲门,她起身将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用猫眼看着外面。
原来是伊万诺维奇来找她。她看着后面并没有别人,便开了门。
“伊万诺维奇同志,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王左同志发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拆开,找你过来看看。”
克里斯提娜顺手把门关上,然后接过了伊万诺维奇手中的信,将信拆开放到桌子上。
“王左”她显然有些诧异。
她边说边看着信中的内容,说是一封信,更像是一份告状书。里面将奥托形容为一个军阀,封建大家长,说其与凤钰这种封建帝王走的十分近。
克里斯提娜已经不想看后面的内容了,她把信放到一边。
“伊万诺维奇,你知道我是见过奥托的。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同志。”
“我并不清楚,只是这封信并不是按照一般的通讯流程来的。”他笑了笑,“这更像是一个孩子的诉苦。”
“你怎么看”克里斯提娜把问题抛还给伊万诺维奇。
“我觉得,如果现实情况必须需要奥托与凤钰打交道,那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只要能革命成功就行。”
“不。”克里斯提娜摇了摇头,“没有万能的方法,只有符合理论和实际情况的方法。否则只会走上错误的路线。但是我不认为奥托的路线是错误的,反倒是王左在脱离实践的看问题。”
“那我们怎么回复”
“不回,这种不符合组织流程的通讯只会搞乱组织已有的纪律和秩序。况且,你要明白,不回消息也是一种回复。”她走到一旁,喝了一口咖啡,因为这些天的熬夜工作,她经常喝这个。
“这种情况应该特别的重视。不过我相信恩斯特他们应该正在解决,把这封信原封不动地转发给恩斯特,再另备一封信来盖棺定论,要说明,奥托并不是封建大家长,是我们的好同志。他们应该知道怎么用。”
“好。”伊万诺维奇点了点头。
这封信很快发到了恩斯特手中,他此时正在准备召开党代会,就是为了解决王左和一些学生的思想问题。
为此,他带着索菲亚找到了唐淼,“唐淼姐,我看啊,你来主持吧。”
“就是就是,唐淼姐,你来主持,大家都不会说什么。”索菲亚在一旁附和道。
“你就不怕那些人说我是什么大资本家出身”
“你怕什么,你的入党介绍人可是克里斯提娜,这帮人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接受北境人民党的指导,这时候又不认了?”索菲亚笑着说。
“哼哼,那可不好说。”
“唐淼姐,这不光是我们俩的想法,也是奥托的想法。现在常委班子已经通过了这个提案,你就赏我们个脸,帮我们主持一下大局。”
唐淼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既然是组织上的安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天后,德瑞斯人民党第二次党代会在根据地召开。因为这次的代表人数众多,开会的地点变成了根据地的小教堂。
这里原先是供奉太阳神,以及神权国的教父工作的地方。如今却是这些工人、农民、军人以及学生们的礼堂。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工作,相比原来的学生代表为多数的状况,现在占多数的是工人、农民和军人。他们当中还有些人原就是学生党员,毕业后加入了工作。
这些代表有男有女,正在和奥托、恩斯特以及索菲亚三人有说有笑地聊着根据地的各项情况。
至于王左,仍旧是很多学生心目中的英雄俊儿郎。
整个会场可以清晰地看出来人群化成了两波。
唐淼走到了台前,对着麦克风咳嗽了两声,示意会议即将开始。代表们很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唐淼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请恩斯特主席为我们发言。”
“同志们,代表们!根据地和我们的党发展已经有了一定时间了,我们的党和根据地取得的成就都有目共睹,刚才我与几位工人代表和农民代表交谈,大家都觉得生活比以前焕然一新,这是好事情。当然,我们的工作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恩斯特从兜里掏出来一封信,“那么在此之前呢,我收到一份来自北境人民党的信件。是一位同志,越过我们与北境人民党的通讯,给我们的亲爱的国际友党发的消息。在这里,我也不点名是谁。不过我们人民党人,历来以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著称,尤其是现在大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大家可以说开了讲。”
他将信交给下面的人,“大家可以传阅下去看看。”
只见那封信在署名的位置上被人狠狠地用钢笔涂黑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隐藏名字了嘛。”苏亮在一旁打趣道,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王左和几个学生神情有些尴尬。
坐在后排的韩玉容看向那几人,心里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按道理韩玉容作为第四师的师长,作为现在人民军的重要力量的领导,是不该坐在后面的。恩斯特曾劝说了他几次,韩玉容都以想要观察观察大家是什么情况为由推辞。
后来奥托在一旁开玩笑的说道,“就让他坐后面吧,我们党员总体来说都是平等的,在前面和后面也没什么区别嘛。”这个事情才过去。
“大家可以发表一下意见。”
听到这话,底下的代表开始互相交谈,一名工人代表站了起来。
“我不认为奥托同志违背了人民主义的基本原理,如果我们事事都要教条,按照书上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来干事,那么每件事情的特殊性又怎么讲,怎么解决”
“对。”另一名农民代表也站了起来,“就像我们农家人种地一样,同样都是水稻,在山上种和在平原上种是不一样的,在南方种和北方种又是不一样的,书上讲的都是一个普遍的核心,要根据实际情况去制定方法,况且,我们还有敌人呢。敌人会想尽办法阻止完成我们的目的,有的时候,我们就需要绕弯子,去达成我们的目的。”
“这位同志。”一名学生站出来反驳他们,“光有实践,光依靠经验主义和实际情况,那就是实用主义,用违背书中提出的方法论必然会走上歪路。”
“那好了,书中让你们斗地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书里说理论要和工人农民实践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我们农民倒是经常能看见奥托同志在我们这里为这些事来回奔波。还有,我们这里的农民党员跟我反映好多次了,让你们这些学生参与农民实践的时候,你们一百个不愿意。还说我们是封建大家长!”一个农民党员显然有些气愤。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尊重学生们的自发性吗?让学生的自发参与劳动。学生也是有民主的自主选择权的,他们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为什么一定要下乡干农活。不尊重民主的选择,那不是封建,是什么。”旁边的学生反驳道。
“那你们去干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去呢?”
“拿出证据来!这附近的工厂、村子,都有工会和党支部!哪个党支部有相应的报告!拿出来!”
那位学生被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另一位工人立刻接着说道,“还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拿党费去吃饭,吃的都是有些工人一顿也吃不上的鱼肉!如果你们说要民主,好,那我们工人现在也投票断了你们的党费,有钱你们学生自己挣去。”
“对!”底下的工人农民附和道。
“这。。。。这是组织上的安排。”
“现在又想起来组织的安排了?还民主、组织的安排,我看都是你们这些学生的借口!”
“说得好!”会场响起了掌声。
一些参与过社会劳动的学生也加入了工人的队伍,跟着一起鼓掌。
这些学生,口口声声说要参与人民尤其是工人和农民的解放,却在这里被工农将自己的脸狠狠地抽了一个大逼斗,自然是很不高兴。
“好了好了。”唐淼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大家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军队的同志们还没有发表意见,请军队的同志们也说说吧。”
韩玉容见状站了起来,这让奥托很是意外,毕竟韩玉容是很少出头,且不那么爱发表观点的一个人,但是这并不意味他不思考,而是更多的在心中不说。
“那我代表军队的同志们说说,奥托同志作为军委副主席,和恩斯特同志进行了军事改革,在改革后,我们的部队在战斗力上有了一大提升,原来在指挥上惧怕小编制作战的问题已经不太存在。最主要的是,士兵们知道为什么打,他们不再是传统的雇佣军队,而是在平常就为人民服务,给人民干活的革命力量。从这一点上讲,奥托同志对军队的做法就是没错的,绝不是什么军阀。”
“即使干了这些事情又能怎样,军队就像个机器一样还不是服从上级领导,难道不是听他一个人的吗?那不还是军阀”一个学生在一旁略带嘲讽地说道。
“他妈的!”一个士兵十分生气地站了起来,“说老子是机器!他妈个逼要是真的只听奥托一人的,我现在就应该拿枪给你毙了!”说完就要去门口掏枪,那名学生顿时有些懵,有些慌张地想要跑。
“站住!”韩玉容叫住了那名士兵,“你想要干什么三大基本原则和八项条例忘了吗?不准骂人,枪也不是用来对准同志的。”
“可是!。。。”这些士兵大部分人本身就是工人和农民出身,前面那些事情早已经听不惯了,如今又在这个事情上被拱了火,自然是不高兴。
奥托走了过去,对那个士兵说道,“你不要生气嘛,他是说我是军阀,是说我对你们就像机器一样,怕对你们不好,是关心你们。”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冲那个学生抛去了疑惑而又鄙视的目光,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傻子真的会这么接这句话。
奥托不屑地看着他,然后转头接着跟士兵说,“你帮我说话,回头我要请你喝酒,可是你违反了条例,罚还是要罚的。要按纪律办事,明白吧。”
“是!”那名士兵被奥托拉到他旁边的位子上。
韩玉容见状接着说,“就奥托的身份的问题,是买办什么的,我不清楚。但要论出身和阶级,那在座的各位学生,有些高官的子女,我觉得都有被彻查的点。”
“我支持韩玉容同志说的。”索菲亚立刻站了起来,作为德南省里重要政治力量的大小姐,她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些学生,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发言了。
“好,那按照规定,我们进行一个投票,是否剥夺奥托同志的职务。”
唐淼立刻将大家组织起来。
很快投票结果就出来了,超过2/3的人反对奥托的职务被剥夺。
“下面我给大家念一下北境人民党给我们的另一封来信,署名是克里斯提娜。”索菲亚站在台前,大声宣读着。
“致我们敬爱的德瑞斯的同志们,个人认为,奥托绝不是什么‘买办’、‘军阀’。相反,他是我们的好同志,他对德瑞斯人民党的建设,根据地的发展 乃至北境人民为自由独立的正义斗争都做出了莫大的贡献,如果说这样的人是错误的,那我们都是错误的。另外,私发信件是一种不符合组织流程的规定,是不利于组织内部团结的。这一点大家要注意,既然我们是要打破一个旧世界,面对强敌,我们就一定要团结。同时要相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力量是战无不胜的,他们是不会看到一个错误的代表站在上面而置之不理的。”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正值午时,大家也需要歇息,于是唐淼宣布休会,让大家休息休息。
几个工农代表走到教堂外找地方抽烟,他们之前怕场内有人不习惯,忍了一上午。
奥托笑着走了过去。
“奥托同志!”几个人跟奥托打着招呼。
“几位,如何”
“这一上午可算把我们这些人的火给说出来了。”
“那就好。”奥托掏出打火机,给他们手中的香烟一一点着。
“我说奥托同志,你这上午一言不发,怎么着也得反驳两句啊。毕竟那都是对你的污蔑啊。”
奥托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我啊,就是个戏台子,人家是来砸场子的,得轮到你们这些工农同志们上去唱戏才精彩。你们今天唱的这出戏好啊。”
几人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农民代表跟奥托说道,“我记得奥托同志很喜欢吸烟,今天怎么不抽了。”
“唐淼同志和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让我少抽一点,这不,烟被我们的大管家收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
正笑间,丽娜走了过来,“奥托哥哥,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诶呦,你可难倒我了。”
丽娜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烟盒。
“诶呀,谢谢你啊。”奥托十分高兴地拿过了烟盒,打开来,“诶,怎么就一支啊”
“当然就一支啊,别谢我。是唐淼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她说怕你中间休息不抽烟,难受,一会思考都不得劲,但是又不能抽太多。”
“哦~”奥托十分高兴地将烟点着了,“知我者唐淼也,香烟易得,知己难得。一支就一支吧。”
旁边的几人听着笑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