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方的黑色手套
茫茫的大海之上，几艘由旧日陆驶向新月陆的武装轮船正在缓慢航行着。格里高利站在甲板上，抽着他花重金买来的雪茄。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有不少的游人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他们领着自己的丈夫、妻子、儿女站在甲板上欣赏着海上的风景。
格里高利却没有那个心情，他有些苦闷地抽着烟。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毕竟他知道，自己的一条贱命不过是北境那几个王宫大人安排来安排去的。前几天他被人安排去德瑞斯，与一伙土匪民团商量刺杀一名来自北境的政治运动家，至于他是谁干了什么，格里高利并不在乎。对于他来说，能干这些事，挣些快钱，养活自己，就可以了。
当然，他在这个道上的地位也还算不错。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干黑活的人来说，一个强大的背景还是很忌惮的。
有时，格里高利也在想，如果自己不干这个，能拿钱之后潇洒走人，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会不会更好。但是他现在也算是身在其中，不得不发了。
这艘船是从德瑞斯航行到尼德尔商人共和国的，原先北境的月领（在新月陆的部分）与德瑞斯之间是有直通的航路的。由于这几年旭樱加大了对其北岛群的海军力量，并对北部航线进行骚扰，这条航线便取消了。
一名船员走到格里高利身旁，“兄弟，借个火。”格里高利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帮他将烟点着。
“怎么？休息？”格里高利问道。
船员将身体靠在扶手上，“对啊。到这里就快到尼德尔的海域了，也是旭樱那帮混蛋出现最多的地方。”
“现在尼德尔的航线也被攻击吗？”
“害，旭樱南岛群那边攻击不顺利呗，听说东煌在和他们谈判，不知道能谈出什么。所以他们把所有的海空力量全调这边来了。尼德尔这条航线在南北岛群中间，尼德尔的商人们，又和旭樱有世仇，别忘了旭樱那帮人都是从尼德尔滚过去的。”船员指了指船上的高平两用炮。
“看看这些炮，都是因为最近那些混蛋袭扰太多才加上去的。”
“有用吗？”
格里高利的话似乎逗乐了船员，他接着说道，“有用？有用的话，尼德尔那帮商人老爷们就不会和东煌以关税换航空志愿队了。这不，前两天东煌那边派了唐家二少爷唐鑫刚和尼德尔达成了协定。不过人家凤钰女帝还算人道，协议还没达成，志愿队先来了。”
“哼哼，人家保卫尼德尔的航线也是为了自己的钱。”格里高利嘲讽道。
“话虽这么说。”船员吸了一口烟，“至少身为老百姓的能安心些。”
他转身向格里高利问道，“你觉得他们会谈些什么？”
“不太清楚，但是东煌的女帝从不吃亏。”格里高利将雪茄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接着问到，“北境的海军呢？”
“北境没有太多不冻港，造不了那么多船。这么多年了，北境的海军就没起来过。”船员冷笑着，那笑更多的是一种不屑，“这些该死的旭樱人，人没几个，飞机战舰倒不少。我看他们想的可不光是搞海上垄断，总有一天他们是想要登上陆地的。”
话说着，两艘东煌的驱逐舰和一艘轻巡将商船保护在中间，他们是奉命护航的。
船员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这。。。。不太对。”船员缓缓地张口，“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就说明会有事情发生。”
突然，天空中隐约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整个船只响起警报声。人们慌乱地从甲板上跑回舱室。
“请甲板上的乘客尽快进入舱室。船员立刻到各自的岗位报到，船只将进入规避运动，请全体做好抗击准备！重复一遍，请全体做好抗击准备！”
“该死！”船员丢下了手中的烟，跑去了他的位置，留下了格里高利一人。
格里高利看向天空，有一群旭樱的飞机在高空飞了过来。在这些飞机的下方，又有一群攻击机，他们各挂着一枚航弹。
格里高利跟着人群，飞奔进船舱，透过船舱的玻璃，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天空中又飞来了一群飞机，是尼德尔的战斗机群。
人们激动着，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两方相遇，必有一场恶战。很快，他们就缠斗在了一起。尼德尔的战斗机分成两股，一部分缠住旭樱的战斗机，另一部分直冲攻击机飞去。而旭樱的轰炸机也不理会对方，只顾往舰队中间扎。
渡轮和东煌舰艇上的火炮开火了。在天空上不断打出黑色的弹幕。
格里高利的耳边不断传来“砰砰砰”的声响，是高平炮的怒吼声。不断有飞机和炸弹在周围的水中爆炸，船只被冲击波晃得震荡，人们的尖叫声响彻各个船舱。格里高利不得不把住扶手，才不至于让自己东倒西歪。
很快，战斗便分散开来。舰队的上空只有两架飞机。
尼德尔的飞机是从东煌购买来的飞机，相比旭樱的飞机来说发动机的动力更足，相应的，这架飞机的重量也就更重，不像旭樱的飞机依靠着他良好的启动，那么灵活。在先前的战斗中，尼德尔的战机损失了大部分能量，他很快就被旭樱的飞机咬住了六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架从旭樱战机面对太阳的方向冲了下来，他原先的高度更高，能量更大，在他的机身上，画着东煌志愿航空队的标识。
旭樱战机被迫放弃了对尼德尔战机的追逐。他翻了一个身，向下飞去，希望从东煌战机的下方视野盲区通过，向东煌战机的后方快速逃离。
东煌战机自知速度很快，如果现在追上去，以自己的能量，一定会坠到海里。
他向右上转弯，拉了一个高yoyo，接着在高空保持自己的能量，伺机而动。
之前的尼德尔战机知道机会以来，他从前面兜了一圈，然后去追旭樱战机，凭借着他强大的产能，他很快追了上去。
旭樱战机立刻向右转去。尼德尔的飞行员跟了上去，然而由于自己相对旭樱是重型机，他的瞬盘自然跟不上前面的旭樱战机，很快就被旭樱战机发现了窗口。
这时，天上的东煌战机朝旭樱战机俯冲下来，旭樱战机被迫改变了方向，他已经降得不能再低了。
然而东煌战机并没有着急追他，而是凭借俯冲的速度提升，拉升了自己的高度。
尼德尔的战机顺势绕完了自己的一圈，由于他还有能量，怕超前，便左转做了一个高yoyo，一方面压住了旭樱战斗机向上的空间，另一方面追了上去。
刚才的瞬盘，使旭樱战机的能量损耗巨大，然而他的产能也跟不上东煌制造的战机。根本无力摆脱被咬六点的命运。只见东煌战机又一次俯冲，这次旭樱战机无路可逃，被东煌战机抓住窗口，然后燃烧着烈火，坠入大海之中。
舰上的人们欢呼着，为这胜利的喜悦和活下来的确幸。只有格里高利没有那么高兴，在他心里，也许意外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吧。
过了一会，船靠了岸，格里高利走下船来。这里是尼德尔的首都鲁特，也是整个尼德尔最大的港口。尼德尔商人共和国是整个神洲唯一一个没有国王的国家，大约200年前，尼德尔的商人因为不满国王封闭的政策，起义推翻了他们。有些贵族流落到新月陆的几个岛屿上，与当地的原住民结合，就变成了现在旭樱。
在尼德尔，开放和金钱是整个国家的主基调。没有任何东西不可以在这里买到，就算是军队也是。尼德尔作为一个永久中立国，本身是没有军队的。但是碍于最近的安全形势，他们也不得不掏钱组建空军，并请北境和东煌的士兵来驻守。
他一下船，便看见了满街的抗议人群。他们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恢复武装，取消中立。”“要给旭樱一点颜色瞧瞧。”在尼德尔与旭樱的冲突爆发后，这样的声音便愈演愈烈。即使尼德尔的总督摩根——也是尼德尔商会的会长的多次劝说下，这样的抗议仍旧无法被停息。
格里高利摇了摇头，心里想：“这帮人真是蠢，把自己的中立解除，以现在尼德尔这弱小的领土，能够保卫什么？不如用利益将东煌和北境把自己绑定在一起。就像刚才那样。”当然，格里高利自然不会劝说这些“蠢人”，这件事与他一个北境人有什么关系呢？显然没有。他更不会把自己做完任务后，难得的休闲时光花在这个身上。
于是，他连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出码头。
格里高利先是找了一间酒店，安排了今晚的住所，然后就来到一间不是那么热闹的酒馆。
他点了一杯烈酒，坐到吧台前，喝了起来。
“哎，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活一天是一天。”他自己嘟囔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怀表，他将他打开，怀表十分精致，上面有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怀表还是那个女人送他的，女人名叫娜娜，是他们那边都知道的美女，曾经有一个地方的小贵族想要强娶了她。格里高利利用自己的关系才将他摆平。娜娜为了表示感谢，便送给了他这个怀表。在没事的时候，两人经常一起闲聊，每次格里高利回去都要给娜娜带一些好东西。
渐渐地两人暧昧起来。但是格里高利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允许有这样的感情，这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娜娜的责任。
“在看什么呢”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坐到了格里高利身边。
格里高利快速地将怀表收到兜里，免得让他看见。
“你是谁”格里高利谨慎地问道。
“别紧张，格里高利先生。”男人跟服务员点了一杯酒，接着说，“之前让你杀的人什么事也没有的回去了，还乘的是东煌的飞机，你的任务失败了，某些人对你很不满意。”
“我之前接到的任务是跟当地联络，仅此而已。关于死不死，我不负责。”格里高利的神情有些凝重，他知道来者不善。
“你负责什么，不是由我决定的，也不是由你决定的。”男子接过酒杯，喝了一口。
“那我再去想办法暗杀他们好了。”
“不。”男子冷笑道，“那些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他们挑不起什么风波，反倒有些利用价值。北境王现在更在乎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格里高利瞪大了双眼。北境是由北境王统治，横跨两个大陆的国家。然而上届北境王有两个子嗣，皇位传给了哥哥，相传两人关系很好。为了管理偌大的国家，弟弟和哥哥各自负责一部分地盘。如今，两人又分别有了子嗣。难道北境王是因为这个动了杀心格里高利想道。
黑衣男子接着说道，“过两天，北境王的侄子，要娶一位女子。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是杀掉还是玷污那位女子，总之就是要破坏他的婚礼。”
“堂堂北境王就玩这种小儿科的阴招吗？”格里高利笑着说道，那笑声带着一丝嘲讽。
“这你不需要管，你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
“我可以拒绝吗？”
“你没有选择。”黑衣男子用衣服包着手枪，暗暗地抵在格里高利身上。
“你最好杀了我，这样我只是个受害者。而你是个杀手。”格里高利决绝地说道。
黑衣男子见状，将枪收了回来，一口将酒喝完。转头向门口走去，“那我只好派别人去杀那名叫娜娜的女子了。”
“什么！”格里高利愤怒地说道，“你给我回来！”
“怎么你回心转意了？”男子冷笑一声。
“好，我接下来了。但是我有个要求。”
“请讲。”
“我不希望别人来干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