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理论开始
这两天，在东煌的舆论界发生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共和党的报纸开始自己反驳自己发布的舆论，王党的报纸居然和共和党的党报一块数落起那位“老农妇”了。更有人观察到，那位作家的家不断有警察出入，理由竟然是因为非法入境。
所有的东煌人都知道，非法入境在这个民主自由的国度里几乎不常见。至于“老农妇”本人，也随着他的书一样，开始销声匿迹了。不过人们并不关注，那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乐子罢了。
奥托看着唐淼拿来的东煌的报纸，一个署名“万叶”的人，在报纸上骂着那位“老农妇”。言辞犀利，证据清晰，给人一种她好像就在现场的感觉。
远处的训练场上，站满了新来报名的女兵，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曾经遭受过民团的欺负，还有些是被家里人抛弃的，无路可走的女人。他们的孩子白天在学堂学习，唐淼专门找先生教他们学习。这一点倒是让奥托有些惊讶，因为这件事本来奥托是想和唐淼谈谈的，但是不用奥托的提议，唐淼早已经干完了。当然作为兴趣，奥托有时候也会去帮忙教课，他自然是这几所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老师。
苏亮站在台上指挥着训练，不断走下来指导。“大家都是曾经受苦的女人，现在我们也要站起来。我们也要解放，从家政妇的名号里走出来，打破他，成为真正的妇女！”她说着。训练台上悬挂着“穷人要翻身，妇女要解放！”的标语。那是奥托与苏亮一起想的口号。
一群训练的男兵，正在休息，开始在训练场围观起来。大家都对女兵的训练十分好奇。
苏亮的训练极其苛刻，训练强度不亚于男兵，有的女性擅长的科目甚至要比男性还强。有不少围观的男性看着呲牙咧嘴，感觉十分痛苦。他们知道，这些训练对于他们这些之前接受过一部分军事训练的人来说都有些困难。
“看什么看！开始训练！”埃尔温吹起了哨子，男兵们立刻集结起来，“我们的男同志们，能不能比女同志强！”
“能！”
“我们的女兵，能不能比那些大老爷们狠！”
“能！”
一场奇怪的比赛开始了，唐淼在场外是看得津津有味。奥托见唐淼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姐，工厂的这一轮财报。”他递给了唐淼。虽然农盟的事情很忙，但是作为应该做的，工厂的日常贸易生产他也不能落下。
“辛苦你了，以后这些事情主要还是我负责。”唐淼接了过去。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上次战斗有一些孤儿，我给他们安置了，专门设立了一个孤儿院。学习一些知识，希望以后他们能帮助我们。如果以后你们有党了，可以负责一下。”
奥托点了点头，“谢谢，你很善良。”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同身受罢了。”
“怎么说。”
“某种意义上我也是一个‘孤儿’吧。”唐淼有些感慨地说道，“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把我送到凤钰身边，说是让我待在皇上身边，其实就是质子。男的可以联姻，女的不行。当然，凤钰待我很好，那时候我还不叫她皇上，她也不是皇上。她有一个字，叫万叶，我就这样称呼她。她叫我润蕴，这是我的字。那时候我们就跟两个小姐妹一样，当然年龄还是差的挺大的，毕竟她比我大一个辈分。”
奥托在旁边点着了一支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坐在训练场外的石台阶上，感受着微风吹拂，唐淼的长发随风飘动，她接着说，“后来，东煌打了胜仗，东煌继续在德瑞斯打开市场，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但是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凤钰在利用。”
“这我不在乎，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她至少让我真正自由了。”唐淼的脸上十分平静，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感谢你让我知道有很多孤儿是被人关心的，并非利用。我现在有些理解你们的存在了。”
奥托笑了笑，“这才是应该的，你们那些利用才是少见的。不过你倒是让我认识到一点，贵族之间也有矛盾，也有被压迫阶级，他们之中也有可能出现思想进步的，即使是少数，我们不能拿刻板印象去想一切问题。当然他们现在还不够进步。”他补充道。
“走吧。”
“去哪”
“烈士今天下葬。”
德南的今天有些湿润，风有些凉，阴天但是不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子的原因。但唐淼听奥托说，这里经常这样。
两人走到为烈士下葬的地点，当地的老百姓正举行着唐淼看不懂的仪式。
“这是在干什么”
“祷告，祈求太阳神让他们的亲人上到光明世界。”
“我们那边没有这个，你们国家的习俗还是有些古老神秘的。”
“得了吧，整个旧日陆都有这个习俗。太阳神的信仰原来遍布整个旧日陆。只能说你们新月陆没有。”
“那你信这个吗？”
“如果真的有太阳神，我便不用祷告，这些人是为了正义而死，为了苍生而死。他们本来就能去。”
仪式很快就举行完了，奥托和唐淼向着烈士的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两人就慢慢地往回走，边走边谈论着建党的事。
“有头绪了吗？”
“有了一些，恩斯特和我还是觉得《人民的宣言》里面的人民主义很好。那里面的阶级论很吸引我。”奥托说起来有些兴奋。
“那回头我也读一读，我让人多拿几本书来。”
“这本书写的是中下贫农和普通工人阶级的利益的。”
唐淼点了点头。
正说间，恩斯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恩斯特，你来了。”
“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慢点，先别急，把气先倒顺咯。”奥托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们学校最近也有人在学人民主义，他们最近组织了一个人民主义学习小组。我就加入了进去。里面有一个人，我很诧异，她听说了咱们的活动之后，反倒很欢迎。”
“谁”
“她叫索菲亚，是德南省省长的女儿。”
“哦~德南省省长的女儿搞人民主义，这倒是个新鲜事。”奥托笑了起来。
“确实是个新鲜事，她怎么说”唐淼追问道。
“她说一会要过来。”恩斯特说着这话，显得十分高兴。
“好，我们正好也问问这个蓝瑙兵工厂的事。”
“那个。”见奥托马上要去，恩斯特拦住了他，“一会帮我说几句好话。”
“嗯啊！”奥托用手指了指恩斯特，“好你个恩斯特。”三个人欢快笑了起来。
恩斯特领着奥托和唐淼，走到了村广场。索菲亚正在那里观看着四周，来之前，他没指望奥托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在她眼里，奥托是一个工厂主，或者买办，再次也是个军阀地主。不过一路走来，总是能听到村民讨论着奥托的好话，但是这些话似乎并不是什么机密，墙边写着“小心敌特，保密就是胜利”、“泄密必被抓，抓住就砍头”的标语。这里的妇女也不像其他的地方，每天被家庭拴死，好像有着自己的生活，甚至参加着军事训练。
“索菲亚！”恩斯特赶紧跑了过去。奥托和唐淼笑着，慢慢跟着走过去。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奥托。”
“你好我是奥托。”
索菲亚看着奥托的脸，并不像个城里人，而是一个乡下人，心中反倒少了一丝顾忌，增加一丝疑惑。“你好，我叫索菲亚。听说你也在读人民主义的书。”
“刚刚读，肯定没有你们专业。”奥托谦虚地说道。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学习小组，现在全神洲都在学习人民主义，书的出版地北境那边也有不少的学习小组。我们已经和他们取得了联系。”
“你们还是一个蛮大的组织嘛。”
“当然，这是未来的趋势，我们相信未来一定是劳动者的天下。”她的眼里充满了斗志和对未来的渴望。
“这个主义是劳动阶级的是不是。”
“是的。”索菲亚诧异地看向奥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准确的来说是无产阶级。比如中富农，那些有地的不是。”
“啊，奥托的意思是，他想请你们来给这里的工人、中下贫农讲课。”恩斯特赶紧插进话来。
“给他们讲课”索菲亚思索了一番，“你说的有道理，既然是他们的主义，就应该让他们知道为什么，干什么。”
“你们之前没有给工人学习过吗？”
“没有，我们之前都是学生之间的宣传。”索菲亚有些尴尬地回答，“之前也和我们组长王左谈过，但那个家伙怕引起官方的什么，一直不敢做。其实以这些学生的身份。。。也没什么的。”她越说声越小。
“光说不练假把式。”奥托从兜里掏出来一支烟，他看向索菲亚，“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父亲也抽。”
奥托熟练地点燃了香烟。
“这样吧，别管你们组长了，有什么事我担着，来我们这里教课。你们也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
“群众的知识。”恩斯特笑了笑，“来吧，书本里的知识是死的。”
索菲亚，奇怪的看向奥托，他没有学习过什么，却看起来比在学校理论很好的恩斯特更懂一些东西。不过既然恩斯特这么说，总是没错的，她想道。
“恩斯特，这件事就麻烦你了。”奥托和善地说道，“你对他们比较熟悉，记得要友好沟通。”
“你放心，肯定比你友好。”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唐淼笑出了声。
“啊对了。”奥托突然想起来什么，“索菲亚，你知道蓝瑙集团吗？”
“嗯，知道。”索菲亚点了点头，“恩斯特之前问过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们进一步说话。”
几人来到了奥托上次开会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被奥托变成了会议室。
“蓝瑙集团最近和中央王室走的很近。不过我们德瑞斯南部的几个省份并没有和他们合作。据说是东德之战之后，老国王认为我们的武器相差东煌的太多，便开启了新武器的招标项目，蓝瑙集团趁机拿下了大多数项目。克鲁格家不少人都留过洋，去新月陆学习过。”
奥托点了点头，“你们没有买过”
“南方几省签的互保协定，其中就有枪械要从东煌购买或自身制造。”
奥托看向唐淼，唐淼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什么兵工厂要设在德南的原因之一。
“说实在的，我父亲一直对你们很头疼，但是更头疼的中央，因为互保条约某种意义上，是跟中央抗衡。”
“这是自然。”
“目前地方上的兵，大部分还是各省自己培养的，但是我听说中央有计划要收兵权。”
“这和我的情报是一样的。”唐淼在一旁说道。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后面的挑战很大。地方政府方面，我们也可以做做功课，毕竟我们现在不是互相的主要敌人，如果官方能派兵剿灭民团，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尽量去劝说我父亲，民团的事情，上次我父亲很烦，因为他们背后有人，而我父亲不想让那股势力进来。至少你们后面是东煌。”
“好吧，那我们快走吧。”恩斯特催促道，“你今天可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
“不然我的父亲怎么会让我来这种地方。”
“好吧，下次我会去接你的。”唐淼说道，有她在，相信她父亲不会说什么。
“不用，我去就行。”恩斯特笑嘻嘻地说道。
“得了吧你。”索菲亚拍了拍恩斯特的后背，“好了走了。”
唐淼和奥托看着十分有趣的两人快乐一块走了出去，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递给了唐淼一封电报，是东煌发来的。
“近日东煌为在德公办人员亲属办学的学校即将开学，朕命你与奥托二人速去，检查质量是否到位，准备是否充足。”她一边看着，一边给奥托读了出来。
“让我们两人一块去，有意思。”奥托又开始抽着烟，思考起什么，“走吧。去看看，没准有人或者东西等着我们。”